為了緩和氣氛，也想轉(zhuǎn)移話題。
韓雪故意地說：“其實對這次面試，我沒什么信心?！?p> 聽到韓雪這么說，哥哥的注意力果然被轉(zhuǎn)移了。
“怎么會呢？我之前把面試資料發(fā)給你了，你沒有準備嗎？”他有點著急。
“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是法語專業(yè)的。”
“沒關系的，會基本讀寫說就可以?！备绺绨参克?。
“那么敷衍？虧你們C大還是國內(nèi)名牌大學呢？”
“你只是暫時代課。”
韓雪勃然大怒，“你這是看不起我？”
“我，我沒有??！”哥哥滿臉無辜。
“合著編制老師就嚴格一點，代課老師就可以隨便糊弄？”
“沒有沒有。”哥哥慌張得連忙擺手，“是我，是我說錯話了?！?p> “我不去了。”
聽到韓雪說這話，哥哥像是被噎著透不氣一樣，臉憋得通紅，慢慢吐出話來：“你可不能這樣！”
韓雪假裝怒氣未消，轉(zhuǎn)過身去故意不理他。
“其實……那個雪兒……那個……”哥哥吞吞吐吐，說不盡然。
“你你你，還還還，想想，說說說什么呢！”韓雪學著他結結巴巴地說。
“唉！”哥哥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不算是代課老師，但是，也還沒編制。”哥哥說，“我真的沒騙你?！?p> “那就是有隱瞞我的地方咯？”
“你暫代課的老師她出了一些事故，現(xiàn)在回不來。本來說是找人暫代課一陣子，只不過我聽到的消息是校董會打算取消她的編制?！备绺缏冻鰹殡y且不好意思的表情，“等正式取消她的編制以后，你就可以轉(zhuǎn)正了?！?p> 韓雪不是很在乎自己會不會轉(zhuǎn)正，會不會得到編制名額?，F(xiàn)在，她好奇的是別的事。
“那個老師她犯了什么錯？讓校董會打算取消她的編制名額。”
“詳情不是很清楚，聽說是著魔了?！?p> 呵！這真是夠離譜的。
“著魔就驅(qū)魔呀！”韓雪說。
“學校特別忌諱這些事兒。反正她以后也不可能來學校教書了。所以你放心地去面試，好好表現(xiàn)呀！”
“你們學校可真特別愛惜羽毛！”韓雪有些不以為然。
韓雪本來打算喝完咖啡就出發(fā)。沒想到跟哥哥聊天差點錯過時間，在他急沖沖催促下，出發(fā)了。
*
一路上，哥哥時不時偷瞄韓雪——他以為她看不見，但她從鏡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每次看到他“我犯錯了了，但是我不敢說”的表情，韓雪就覺得十分不妙，這讓她想要假裝不知道都不行。
韓雪照著鏡子抿了抿嘴角，左右看了一下，用小拇指調(diào)整唇上的顏色，覺得比較滿意了，這才把口紅收起來，同時把手握的小銅鏡收到皮質(zhì)菱形圖案小包包。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他說：“說吧，想對我說什么？”
哥哥的眼神飄忽游移，輕飄飄地說，“也不是什么大事?！?p> “我感覺跟你的恰恰相反，我覺得是出大事了——你瞞著我做了什么事？”
哥哥支支吾吾，不肯說。
“哥，”韓雪努力讓自己真誠善良地說，“你現(xiàn)在告訴我，我不會生氣的。但是，如果你讓我事后才知道，那么……”
“我懂。我懂。”哥哥不住地點頭，并且打斷韓雪的話。
“那你說吧。到底什么事?！?p> “那天，你不是給我打電話嗎？”
“嗯？”雖然韓雪不清楚哥哥嘴上說的“那天”到底是那一天，她也知道他說話喜歡鋪墊的習慣。
“就是你打電話過來問我關于做老師的事的那一天?！?p> “嗯?！?p> “爸爸不是在旁邊嗎？”
韓雪知道，也是因為這意料不到的事情，才促成了她跟他的見面。
“他聽到了?！?p> “嗯。”
“所以，他告訴了別人?！?p> 韓雪皺起眉頭，“別人是誰？”
“你知道的——負責這一次招聘的副校長?！?p> “然后呢？”
“然后，很可能大家都會去看你今天的面試?！?p> “大家又是誰？”
“你知道的——我和爸爸都是C大畢業(yè)，而且都留校任教，那我們就認識很多人，還有奶奶……”
“你跟我在看玩笑吧！”韓雪打斷他的話，“你說的大家——到底來多少人？”
“大約二十幾個……不不，可能就十幾個……那個，其實我也不清楚?！备绺绲穆曇粼秸f越小。
韓雪面無表情地說，“那正常的面試到底會來幾個人？”
“五、六個人左右。”哥哥小聲地說?！捌鋵崳腋职值挠绊懥σ矝]那么大，關鍵是奶奶——副校長跟奶奶是好朋友，奶奶不知怎么就跟副校長說了，然后，副校長就說參加這一次面試，然后院長也要來，然后……來的人就越來越多了?！?p> 韓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哥哥什么時候不給我?guī)偷姑^呢？沒有！從來沒有！所以，我就不應該保證僥幸的心里。
“好了，我都知道了。”
哥哥又巴拉巴拉地說，副校長小時候見過她，然后有如何如何親切喜歡她，然后……聽得韓雪耳朵嗡嗡直響。
“我說，讓我靜靜?！表n雪咬著牙重重地說。
哥哥立刻閉嘴。
空氣瞬間肅靜。
韓雪想起了沈亞淑女士——她是鐘維先生的母親，鐘博先生的奶奶，同時也是她的奶奶，也是導致她們家庭破碎的源頭之一。
韓雪不愿意叫她奶奶，但是以表示多年來阿瑟對她作的良好教育，她會叫她一聲老太太。
想來，她跟老太太的八字十分不合，要不然她的“好事”總少不了她呢！
最終，車子一直安靜地開進入學校。
*
C大是全國知名的大學，國內(nèi)排名前十，世界排名前百。這真的是一所十分優(yōu)秀的學校。
從它高高的粗壯的門柱以及經(jīng)理風霜的而斑駁的留有歷史底蘊的正門牌匾，可以看得出來它有悠久的歷史和自己獨有的風骨。
“真有意思?！表n雪坐在車子里，感受車子緩緩前進，牌匾一下子就被她們拋在身后了。
“不是說校門就是學校的臉面嗎？C大就是以這幅尊榮示人的？”韓雪說。
聽到韓雪譏諷的話，哥哥也不生氣。反而，他驕傲地說：“C大正統(tǒng)校門已經(jīng)變成歷史文物了，平時這邊是不讓車通行的。不過你第一次來我就跟門房打招呼，然我們經(jīng)過?！?p> “啊~歷史文物，所以才這么破舊?！?p> “現(xiàn)在是盡量維護，如果要修葺是需要打報告，讓文物專家專門修繕的?！?p> “呵，原來你在這里也是有特權的?！?p> 哥哥呵呵地笑起來。
“從這邊過去快一些。C大還有一個新修建的校門——啊，也不是新建了，已經(jīng)建成快有十年了，就在學校的南面。我們現(xiàn)在是北面?！彼终f，“C大很大，有十幾個院系和校部，我們現(xiàn)在要去的是文學院?！?p> 在哥哥介紹的時候，車子不知不覺停在了一條林蔭小道上——其實有兩車道寬。
“我們從這里下車，走到旁邊的白色建筑就是了?！备绺缯f話的時候，同時韓雪在解開安全帶，然后推開車門，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