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甲女身后,仍有十幾名騎在馬上的拿槍男子,聞言竟是紛紛策馬,連同地上的楊曉名,就要朝楊望沖來。
這些男子大多都是不入流的高手,和楊曉名一般,就算來再多,楊望也不放在眼里。
只是對皮甲女的印象越發(fā)不好,說話嬌蠻不講道理就算了,還要下如此重手,把他打成豬頭。
“住手!”一聲輕喝傳來,那些男子全都停住動作。
馬車的簾子卷起,一個白衣書生走了出來。
“在下楊清,剛剛是我們不對,還請壯士海涵?!睍呱锨?,彎腰作揖,朝著楊望賠禮道歉。
待他抬起頭,楊望只見這書生有著一張鵝蛋臉,眉如新月,臉若桃花,說不出的嬌艷,竟是一個女子!
“姐姐!這人欺負了我,你還給他道歉!”皮甲女不依道,“喂,你看什么看!沒見過女人嗎!”
楊望搖搖頭,回過神來,并不是女子的美麗驚艷到了他,而是女子女扮男裝,做書生打扮的模樣,讓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腦海里另一個白衣形象。
“舍妹唐突,還請壯士先行。”楊清又行了個禮,讓到道路一邊。
這突然出來的女子,表現(xiàn)得知書達理,和馬背上的皮甲女,簡直是判若兩人。
不過若非他實力尚可,只怕早就被白粉男和皮甲女干翻在地,也等不到這楊清登場了。
當(dāng)然,如果是這樣,這楊清會不會出場,也還是兩說。
他搖搖頭,手一拋,就將馬鞭給丟了回去。
如果楊清沒有出現(xiàn),他可是打定主意,要讓這一鞭子落在皮甲女的臉上,給她長點記性。
大概是白衣書生的形象,勾起了心中柔軟的那部分,兼愛非攻的念頭,竟也是開始在腦海里蹦跶。
莫非李弘升還能洗腦?
將腦海里雜亂的念頭一股腦的清除,楊望牽著棗紅馬就往城門里走。
“你們以后也記住了,睜大眼睛看清楚,有些人,也是你們?nèi)遣黄鸬摹!?p> 將白粉男的話原封不動的送還,楊望只覺得心中舒暢,忍不住大笑出聲。
路過姚頭的身旁,這位兵丁悄悄沖他豎了個大拇指,又將一袋子錢,塞給了他。
這是之前楊村長給的,卻被姚頭也送了回來。
想必他們這些守城的,平時也沒少受皮甲女的氣。要知道,連那個不入流的白粉男楊曉名,都是直呼他老姚的。
看著楊望等人大大方方的離去,皮甲女用力往空中抽了下鞭子,怒道:“姐姐!你怎么說放就把他們放了!”
“靈兒,楊曉名剛剛騎在馬上那一擊,換你,你能這樣輕而易舉的接下嗎?”楊清一雙眼睛看著離去的少年,沉聲道。
“楊曉名不過是個不入流的高手,姐姐,我...可是二流?!睏铎`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想到了什么。
楊曉名雖然不入流,但騎在馬上沖鋒的這一槍,那少年可是站在原地不動,硬生生用手接下的!
“還有你,堂堂一個二流高手,鞭子被別人抓在手里,動都動不了,還認識不到嗎?”
經(jīng)楊清這番點撥,楊靈兒像是一下子醒悟,“姐姐,你是說,他也是二流之境!”
“不過是個二流而已,黑玉縣的二流,少說也有三十人?!睏顣悦媛恫恍?,眼見楊清瞪了過來,立馬訕訕的低下頭,不敢復(fù)言。
......
黑玉縣不愧是縣城,可足足容納四五輛牛車并行的寬闊道路,道路兩旁盡是鱗次櫛比的店鋪,行人穿梭如織。
有的店鋪長桌板凳大半擺到了外邊,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楊望沒見過的小物什,類似雜貨鋪;
鐵匠鋪的鐵匠,更是公然赤著膀子,只穿著一條白色的大短褲衩,賣力揮舞著手中的鐵錘,用力敲擊那被燒得通紅的鐵塊;
茶鋪和酒樓拔地而起,都是二三層的面積,小二肩頭搭著一條長布,對著進出的客人點頭哈腰,往來送迎;
這些店,店旗都掛在最上方,迎風(fēng)招展,不外乎是什么迎客、迎賓,讓楊望覺得頗無新意。
偶然看到一個醉仙居的招牌,讓人耳目一新,正想夸上兩句,卻見一群濃妝艷抹的女子,衣衫不整的站在二樓,朝著路上的行人揮舞著手帕:
“大爺,來玩兒呀!”
卻是夕陽西下,臨近傍晚,也到了一些姑娘出來營生的時候。
楊望渾身一個機靈,連忙轉(zhuǎn)頭,那群鶯鶯燕燕眼見此景,更是傳來陣陣歡笑,嘲笑這害羞的初哥。
店家的叫賣和縣民的討價還價聲充斥其中,楊望恍惚間回到了另一個世界,重新感受到了來自生活的熱烈氣息。
“穿過這條黑玉縣最繁華的才茂街,再轉(zhuǎn)三個路口,就是縣衙了?!睏畲彘L話音剛落,幾人便聽身后傳來一種哄鬧之聲。
咚鏘!一聲銅鑼響起。
這聲音在嘈雜之中,顯得頗為不合時宜,但又極具穿透力,清楚的落到所有人的耳中。
咚鏘!咚鏘!
銅鑼聲連響,道路上的行人像是早就知曉般的紛紛往兩邊散開,如潮水一般退后,擠到兩旁的店鋪之前。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楊村長也是連忙指揮幾人,將牛車趕到了道路一旁。
剛剛還擁擠的路面,像是瞬間被清掃了一番。遠遠的只見一個皂衣小吏,拎著鑼鼓,邊走邊敲。
楊望暗暗一數(shù),這鑼鼓聲足足重重響起了七下,那小吏才站到一旁,側(cè)過身子,嘴里高高喊道:
“縣太爺出行!”
“閑人避讓!”
一群皂衣出現(xiàn)在被清空的道路之上,當(dāng)先是四個舉著木牌的衙役,上書回避和肅靜。
四個衙役緊隨其后,舉著高高的大旗,每一面旗子上都畫著不同的圖案,像是各有所指的樣子。
緊接著,才有一輛四抬大轎,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
最后還有兩排挎刀衙役,手執(zhí)水火棍,護在大轎的左右,足有數(shù)十人之多。
滿街的嘈雜瞬間消失不見,道路兩旁的行人大氣都不敢喘,剛剛的繁華,就像是錯覺一般。
“一個小小的縣令,就有如此的威風(fēng)嗎?”楊望看著眼前的一幕,咂舌道。
“冤枉啊!”
陡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高呼,那楊村長眼見是縣令出行,竟是一下子跑到道路中央,拐杖一拋,就往地上跪了下去。
“縣太爺,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