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尚早,楊望邁開步子便往云霧山下跑。
等回到山腳,往日熱鬧的茶鋪今天卻是空無一人。
現(xiàn)在可是晌午,正是上下山的獵戶最多,也是茶鋪最忙的時候。
茶鋪老板跛腳男,正在那里彎著腰收拾著什么,像是在打包一樣。
“老板,什么情況?”楊望好奇道。
“小哥,你可算回來了。”看到楊望,跛腳男面上一喜,一撅一拐的就走了過來。
“這段時間梁山開始打秋風(fēng),獵戶們得到消息,都得回去守在村子里。”
“最近生意也不好做,我也想回去跟妻子孩子呆一起,這不是您的馬兒還在這嗎,就一直等著您了。”
“抱歉了?!睏钔乱庾R的想要掏錢,卻想起身上的錢,早就在黑玉縣就給大手大腳的花光了。
“老板,我......”
“沒事,老主顧了。附近也不安全,小哥早點下山,回你們村兒吧。”
跛腳男收了東西,用一個獨輪的小推車推著,就這么往外走了,遠遠的還能聽到他自言自語的念叨道:“往常梁山都不會襲擊這一塊,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這卻是實話,在云霧山附近的十幾個村子,大多貧窮而又落后,完完全全的窮鄉(xiāng)僻壤。
加上這些村子里又有不少獵戶,有一定的反抗力量,梁山很少會將附近的村子作為襲擊目標(biāo)。
在梁山匪盜胡三偷襲楊家村之前,至少從楊望出生算起,楊家村可是十幾年沒被打過秋風(fēng)。
楊望也覺得有些奇怪,騎著棗紅馬就往村子里趕,等回了村子,問過楊猛等人,也就知道了。
遠遠的看到那熟悉的小山村,卻沒有看到冉冉升起的煙火。
楊家村人一天吃兩頓飯,不吃早飯的他們,這晌午過后的第一頓飯,乃是一整天最為重要的一餐。
往日里,每到這個時候,一道道煙火便會爭先恐后的升起,像是楊望記憶里汽車排放出的尾氣。
今天卻是一道煙也沒看到,就算有人不吃這第一頓飯,也不可能全村人都不生火做飯吧?
楊望騎著棗紅馬繞了一圈,果然沒有看到有一戶人家升起做飯的煙火,那些煙囪都靜靜的呆在這里,像是許久都沒有生機。
“莫非今天楊村長大宴賓客,擺了酒桌和流水席?那我還真是趕了巧了?!?p> 棗紅馬在楊家村的石碑前停下,楊望駐足而立。
兩米高的石碑,碑身寬厚,按鼠狽說,這石碑乃是楊俊余百年前所立,至少也有百年的歷史,然而碑身之上,卻見不到一點腐痕。
想起鼠狽的話,在這石碑之下,藏著一流高手突破到練氣的秘密。
隨著楊望突破到一流,他越發(fā)感覺到這塊石碑的不簡單,摸在手里就給他沉重厚實的感覺。
他想也不想的打出一掌,和剛開啟系統(tǒng)修煉時的他一樣,石碑仍是一動不動,反倒是手上,傳來一陣疼痛之感。
他用雙手摁住石碑,嘗試著推了推,也是根本推之不動。
憑借他一流高手的力量,都無法撼動石碑,想來也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進行挖掘了。
楊望還想著要不要試一試,鼻子里忽然有一種奇怪的味道飄來。
他拍馬上前,胯下的棗紅馬發(fā)出嘶鳴,像是被這股味道給驚嚇,在石碑前逡巡,竟是不愿意進村!
鼻子里的那股味道越發(fā)濃厚刺鼻,楊望猛然驚醒,這味道其實他熟悉得很,不就是血腥味嗎!
他在云霧山的小山谷里,擊殺了一百三十多頭野狼,加上幾十只飛鳥,還有被他染紅的山間小溪,當(dāng)時不都飄出了這樣濃厚的味道?
心中一驚,他將棗紅馬拴在石碑上,一個人開始往村子里走。
滿樹的知了在瘋狂的發(fā)出叫聲,此起彼伏,像是大演奏和大合唱,但整個楊家村卻是悄無聲息,杳無人煙的模樣,讓楊望眉頭直皺。
正走著,他忽然停下身子。
在正前方的路邊,有一間和他家房子差不多的茅草屋,門板都斜斜的落在地上,一個老頭兒正趴在門板上,像是睡著了一般。
“楊三爹!”楊望喚了一聲,心中一松,遠遠的笑道:“這大白日的你就飲酒,把你家破門都給撞翻了?!?p> 這老頭在村子里輩分挺高,似乎是楊望爺爺輩的,像楊望和狗蛋兒這一輩的,都是喊他三爹。
只是輩分高是一回事,三爹沒兒沒女,也和楊望一般,只在村子最靠外邊,有著一間聊以遮風(fēng)擋雨的破草屋。
他平日里最大的愛好便是喝酒,餐餐頓頓沒了酒就下不去飯,像這種喝趴了睡在門口的事,他一個月總有那么好幾回,成為村子里人的飯后笑談。
“楊三爹,快起來。”楊望剛走上前,眼睛便是一凝。
他這才發(fā)現(xiàn),楊三爹雖然趴著,肚子下卻有一灘干涸的血跡,那血跡范圍極大,幾乎擴散到楊三爹的整個身子周圍,將他包裹。
楊望翻過楊三爹的身子,大吃一驚!
在楊三爹的身上,有一道貫穿整個肚子的深深刀痕,那血跡,正是從肚子里的傷口流出來的。
他將手往楊三爹鼻子下一碰,一下子縮了回去,整個人又是一驚。
楊三爹已經(jīng)死了!
楊望猛地站起身,這寂靜得像是死城一般的村子,還有死去的楊三爹,似乎預(yù)示著發(fā)生了什么。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來到下一戶人家,這戶人家有一個院子,幾間相連的茅草屋,正中是一間壘到一半的磚瓦房。
他推開門,即便是早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還是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呼。
一老一少就如楊老爹一般躺在院子里,一動不動。
一個是喉嚨上有一道刀劍劃痕,被割了氣管,另一個肚子里還插著一把滿是血跡的彎刀。
院子里凌亂無比,桌椅板凳還有衣物都散了一地。
他如果沒有記錯,這戶人家足有老小五口人。
楊望跑動屋里一看,果然還看到七八十歲的老婆婆,滿身是血的靠在椅子上。
她同樣背對著楊望,懷里卻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孩,顯然是想護住自己的孫子。
只是她身上的那個大血洞,一直延伸到她懷里的嬰兒,這祖孫倆,竟是被一起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