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的貴族小姐
直到今天劉宣還記得皇歷2017年和莫妮卡共同出游的日子。
起因是一次聚會中,莫妮卡固執(zhí)的認(rèn)為雖然純血派殺害異邦人不對,但只要修奈澤爾殿下上臺,帝國會變得更好的,小宣看你和朱雀能當(dāng)上圓桌騎士不就是證明嗎?
對此劉宣只能在爭得海蘭德同意的情況下安排了這次出游。
“也好,讓這孩子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整天除了打仗就是聚會?!?p> 這是海蘭德的原話……
汽車顛簸著穿行在狹窄的巷道中,仿佛是時間的裂縫將莫妮卡帶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這里是潘德拉最大的貧民窟十三區(qū),居住著全潘德拉人口接近一半,破舊的房屋像疲憊的老人,倚在彼此肩上,勉強支撐著。
墻壁上,歲月的痕跡和各種亂七八糟的藝術(shù)涂鴉混在一起,每一道裂痕都訴說著無盡的故事。
劉宣的目光落在莫妮卡緊鎖的眉頭上,輕聲問道:
“怎么樣莫妮,現(xiàn)在你還堅信帝國百姓人人都很富裕這種鬼話嗎?”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凝重,莫妮卡的沉默似乎在回答一切,但她的聲音卻輕輕打破了這份寂靜:
“也許…也許只是街道周邊是這樣的。”但劉宣聽得出來,盡管努力保持著語氣的堅定,莫妮卡那微顫的尾音,泄露了其內(nèi)心的動搖。
“我們下去看看……”
突然莫妮卡的話語未落,她已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不顧劉宣和管家警衛(wèi)的阻攔,堅持要步行。她的步伐堅定,卻也有些許猶豫,每一步都像是在探索一個全新未知的世界。劉宣與管家警衛(wèi)們無奈對視一眼,只能下車緊隨其后。
街道上,窮人的艱辛更加展露無遺。莫妮卡眼中滿是震驚,她開始意識到,那些破舊的房屋、孩子們破爛的衣衫,并非偶然。她的心中,那份對富裕的幻想,正一點點被現(xiàn)實的冰冷所取代。每向前一小步,都在讓她更接近真相,也更動搖她曾經(jīng)堅信的“鬼話”。
等到眾人推開一處貨倉的大門后,腐爛的臭味撲面而來,地面上全是亂竄的老鼠,幾架已經(jīng)快腐朽的木床橫在地上,里面的坐著很多的人,不,是很多已經(jīng)快死去的男男女女,蒼蠅和臭蟲密密麻麻地在他們腳邊竄來竄去。
“這些人是誰?”
“小姐,他們是城郊機甲工廠招募的勞工,你們乘坐的機甲就是他們生產(chǎn)出來的?!?p> “為什么他們?nèi)绱烁F困?修奈澤爾殿下不是剛發(fā)布命令,絕對不許殘暴對待異邦人嗎?”
莫妮卡表示難以理解,如果說之前帝國是因為純血派,那現(xiàn)在改革派修奈澤爾殿下都上臺半年多了百姓為什么還這么凄慘。
聽到這話管家哭喪著臉說:“小姐您得明白,這兒是潘德拉,從來不缺異邦奴隸,一個異邦戰(zhàn)俘在這只賣兩個金法郎的價錢都有,論價值甚至不如一塊小麥面包,差不多和一把斧頭或鋸子的價格相等。只有把這些奴隸,販賣到歐系的礦山或者拉普拉塔的種植園,才能賣到合適的價錢,但是您也知道——老雷頓殿下倒臺后,包稅人都被新宰相給驅(qū)逐了,找不到中轉(zhuǎn)商,這一兩年,只有單純的貨船靠岸?!?p> 在熏天的臭氣里,劉宣看到莫妮卡慢慢抱著頭,蹲了下來,眼中流出了淚水。
“怎么可以?怎么能這樣對待其他人……”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氣味,是生活的重壓,是希望的微弱,也是生存的掙扎。
“我們走吧莫妮……”眼看那些工人開始好奇的圍上來,劉宣忙向管家使了個眼色,拿出著錢交給領(lǐng)頭人,并掏出手槍威懾,才安全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回去的路上,莫妮卡的臉色蒼白如紙,她的眼睛,那雙曾只映照過城堡輝煌與封地豐饒的眼睛,如今卻滿是震驚與不解。
她緊緊抓著車窗的邊緣,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卻又感覺什么也抓不住。從小到大,她所接受的帝國貴族教育,都在告訴她:
“富裕是努力的結(jié)果,人天生就是不平等的?!?p>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第一次對這句話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
“這里的人們,他們比我更加努力啊?!蹦菘ǖ穆曇舻偷脦缀趼牪灰姡袷亲匝宰哉Z?!八麄兠刻於荚谂c生活抗?fàn)?,為什么……為什么還是這么貧窮?”她的眼神迷茫,仿佛在尋找一個答案,一個能夠解釋這一切不公的答案。
汽車?yán)^續(xù)前行,穿過這片貧民窟,每過一處,莫妮卡的心就更沉重一分。她開始思考,帝國的富裕難道只是少數(shù)人的專利?帝國的繁榮,是否建立在了更多人的犧牲之上?她的心中,第一次種下了一顆種子,那是對社會公平的渴望,對改變現(xiàn)狀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