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位鎮(zhèn)長一副氣定神閑,緘默不語的樣子。
蘇瑜仿佛早就預料到,他們會擺出這副神色一樣。
“我需要強調(diào)的是,今日我召你們來,說得好聽點,是跟你們商量商量,說得不好聽點,就是給你們直接下達軍令,你們辦得辦,不辦更得辦!”
四人臉色微變,
孫凱旋先一步忍不住氣,沉聲道,“蘇團座,地方上的政務(wù),貌似你沒有插手的權(quán)利吧?”
蘇瑜冷聲道,“我的確沒有插手的權(quán)力,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只要你們在地方一天,就得尊重我的意見!否則一旦和我鬧得不愉快,發(fā)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就休怪我沒有提前警示你們!”
“你……你是在威脅我們嗎?”孫凱旋氣的渾身發(fā)抖。
他剛開始,已經(jīng)給予了蘇瑜足夠多的尊重,
不想和這位手握兵權(quán)的大佬發(fā)生沖突。
可蘇瑜所表現(xiàn)出的強勢、霸道,簡直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我的兵,需要營養(yǎng)!四鎮(zhèn)收繳上來的稅,百分之二十會撥入老三團賬目中,用來購買軍火、后勤補給、以及官兵們薪資等。
若按照以前的稅率收稅,我的兵,只夠勉強溫飽罷了,一年到頭,也吃不了一頓肉!
這就更別提薪資了,就算在外面搬磚,也比當兵的強。
為何官兵違紀事件屢有發(fā)生?
其一,是軍事主官管教不嚴,放任手底下的兵,為非作歹。
其二,就是待遇低下!手里沒有錢,吃不飽飯,逼迫他們不得不去做違紀的事情。
現(xiàn)在全體官兵的訓練強度,每日劇增。如果營養(yǎng)跟不上,用不了幾天,我的兵就要嘩變了!
你們心里會嘀咕,我作為軍事主官,手底下的士兵嘩變,肯定是我的責任,與你們何關(guān)?
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一旦這種事情發(fā)生,在我被亂兵打死之前,老子會先殺你們?nèi)遥?p> 嘿,臨死也得拉幾個墊背的不是?
所以啊,我希望諸位能夠好好地配合,把稅率提升上去,
這樣一來,我就有了錢,
有了錢,就能改善官兵們的伙食和待遇。
官兵們的伙食和待遇提升上去后,他們自然也不會嘩變,
我也就平安了、舒心了。
而我平安、舒心了,那咱們大家伙不也都相安無事了嗎?呵呵呵,你們說是吧?”
聽著這一套流氓式的說辭,宋長貴等人是驚愣的。
還有這種操作?
蘇瑜取出四張寫好的保證書,平攤在自己面前,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說道,“你們過來,把這份保證書簽了?!?p> 孫凱旋深吸一口氣,起身說道,“抱歉蘇團座,在沒有接到上頭明確的命令之前,我是不會簽寫任何協(xié)議的?!?p> 說完,孫凱旋拔腿就走。
宋長貴、李由和馬全皆都起身,“我們也是一樣,抱歉……”
砰!
蘇瑜猛拍了一下桌子,嚇得四人頓時打了個激靈。
“特碼的!老子是不是給你們臉了?合著老子剛才說的話,費的老半天口舌,全被你們當做耳旁風了?”蘇瑜滿臉怒容,嘴角處倏然浮上一抹猙獰,
“誰敢不簽,今天就甭想走出這間會議室!給老子過來,簽了!!”
看著猶如發(fā)怒的雄獅一樣的蘇瑜,眾人心里也都惴惴不安。
真怕這個匹夫,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畢竟,武人在宋長貴等人印象中,就是粗鄙、暴戾、嗜殺的代名詞,反正就沒啥好印象。
混過一段時間軍伍的孫凱旋,對此是有比較清晰認識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宋長貴自我安慰一聲。
他不比其余三位鎮(zhèn)長,轄區(qū)離團部較遠。
他就在平安鎮(zhèn)辦公,而老三團團部駐扎所在地,就是平安鎮(zhèn)。
大家平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真要是惹急了蘇瑜,日后準沒他好果子吃。
宋長貴暗嘆一聲,最先挑撥的人是他,
最先認慫的人……
依舊是他。
四人皆都在保證書上簽了字,蘇瑜滿意的點了點頭,狠辣的神色倏地露出一抹微笑,“很好,看來大家伙的覺悟都很高。這四份軍令狀我收下了,想必四位都知道軍令狀在軍中代表著什么,
到期若完不成,我可是要敲掉四位的小腦瓜殼的呦?!?p> 望著那張猶如惡魔微笑的臉龐,四人感覺渾身的不自在。
他們沒有在停留,而是默然的離去。
今天對于他們來說,實在是糟糕透頂?shù)囊惶臁?p> ……不,或許對于他們整個人生來說,都是至暗的一天!
……
當清晨的陽光灑落在王秋實的身上時,他總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自己這是……
出來了?
而且還是無罪釋放?
王秋實不敢置信,
自己可是打了人!
而且還是一個有點權(quán)力的官員!
就算不弄死自個,
蹲個十年、八年的監(jiān)獄,理應是綽綽有余吧?
王秋實渾渾噩噩的一路走回了家。
他是平安鎮(zhèn)人,居住在城東,距離監(jiān)獄大約十幾里的路程。
身上只剩三新元的他,再買了兩張大餅,和一瓶沒有經(jīng)過加工的瓶裝湖水后,就將身上僅存的三新元花了個干凈,
而后一路走回了家。
時間已經(jīng)到了傍晚。
王秋實坐在貧民窟的一處街沿上,脫下破舊、滿是泥濘的鞋子,磕了磕里面的砂礫和小石子。
看著過路的人,紛紛避之不及的模樣,王秋實黝黑淳樸的臉龐,一片凄涼。
貧民窟就這么大,世界就這么小,
街坊鄰里最喜歡的,就是碎嘴閑言。
他被巡撫抓走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隱秘。
雖說人們吃驚王秋實,竟然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
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把王秋實視作怪物一樣的態(tài)度。
圍觀的人群,冷漠相視,
有幸災樂禍,也有譏笑嘲諷。
“一個大老爺們,連自個的女人都看不住,活的可真夠窩囊的?!?p> “萬幸他們家沒有孩子,不然的話,這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
“我就說,以他這副模樣,怎會娶到老楊家的女兒,原來是想找個老實人接盤啊?!?p> “聽說啊,楊翠翠在沒嫁過去之前,就和那個誰好上了,可那個誰有家室啊!就讓王秋實娶了楊翠翠,那個誰抽空就過來看望她。”
“咦,這么一說,這個王秋實莫非還從未碰過她?”
“他敢嗎?就憑他這窩囊廢的樣兒,借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
“我敢?。 蓖跚飳嵓t著眼睛,大吼了一聲。
周圍的閑言碎語頓時停止了。
但依舊譏笑嘲諷的看著他,
猶如看一只猴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