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昨日的酒
密林深深,曲徑蜿蜒,張嵐嵐神色黯然的行走在其中,夕陽打在她臉上,多顯蕭條。
密林深處是遍地的枯葉,再行幾許,有一座孤墳,無碑無旗,無姓無名的孤墳。
張嵐嵐屈身替孤墳清麗生長的雜草,動(dòng)作溫柔,仿佛在為心愛之人梳頭。
“蘭生,你我姐弟一場(chǎng),如今陰陽兩隔?!?p> “蘭生,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害你英年早逝。”
“蘭生,你在那邊可好,可有找到娘親?!?p> “姐姐……對(duì)不住你……”
張嵐嵐拿出一壺酒,灑在地上祭奠,伸手又拿出一壺酒,一飲而盡。
一壺接一壺,飲到兩頰緋紅,飲到醉眼迷離。
“蘭生,神刀門的那幫混蛋我替你殺了,你好生安息吧。”
張嵐嵐醉了,東倒西歪的杵在墳前,雙肩微搐,心中苦不堪言。
修仙者的體質(zhì)特殊,一般的酒難以侵入心身,更別提會(huì)醉,可張嵐嵐今日放開了喝,但求一醉。
這些年她心中的苦楚,難以名言。
跟在張嵐嵐身后的李太一有些看不下去,重重的咳了一聲。
“咳咳!”
“誰?”
張嵐嵐猛然回頭,迷醉的眼睛里滿是殺氣。
“師姐,是我,額……沒想到這么巧,在這里遇到?!?p> 李太一尷尬的笑了笑,把目光移到那座孤墳上:“師姐,這位是……”
“你在跟蹤我?”
“我……我只是好奇,師姐,你千萬別誤會(huì)?!?p> 張嵐嵐道:“罷了罷了,不與你計(jì)較,來,陪我喝酒?!?p> 她有些醉,滿心里只想喝酒,借酒澆愁,不顧其他。
李太一見張嵐嵐遞過來一壺酒,伸手接了過來,“咕咚咕咚”灌了半壺,入口辛辣,順喉而下,如一條火線。
“好酒!”
“來,喝!”
張嵐嵐又喝下一壺,伸手再次掏出幾壺,擺在地上。
兩人席地而坐,并不多言語,只是喝酒。
天色黯淡,酒過三巡,張嵐嵐借著酒意放開心扉,指著孤墳:“這是我弟弟,名叫張?zhí)m生,當(dāng)初被神刀門所殺。”
“原來是張兄,,失敬失敬!”
李太一倒了半壺酒,剩下的也一飲而盡。
他也有些醉了,指著孤墳問道:“師姐,為啥不立碑文,也好教我認(rèn)識(shí)令弟?!?p> “立碑?哼!”
張嵐嵐拍開泥封,又喝了一壺:“師門當(dāng)初與神刀門起沖突,可惜那神刀門勢(shì)大,宗門示弱,我弟弟就成了犧牲品,死了,連碑都不敢立?!?p> “抱歉,師姐,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等緣由,師弟多嘴了,多——多嘴了。”
“那神刀門近來四處侵略其他門派,都被欺壓怕了,敢怒不敢言,哼,我才不管那么多,把殺我弟弟的那幾個(gè)混蛋悉數(shù)殺了?!?p> “師姐厲害,當(dāng)真女中豪杰。”
“喝酒喝酒!”
轉(zhuǎn)眼間,十幾壺酒已喝完,張嵐嵐醉得不省人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腳下一個(gè)趔趄,差點(diǎn)摔倒。
李太一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肩膀,張嵐嵐順勢(shì)一滑,倒進(jìn)他懷中。
李太一也是大醉,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動(dòng)用法力來驅(qū)逐酒力。
他法力淺薄,驅(qū)逐起來很是困難,索性坐在地方,閉目打坐,而張嵐嵐就在他懷中酣睡。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天邊泛起魚肚白,張嵐嵐酒醒,感覺耳畔頸間的溫暖,在李太一懷**了拱。
李太一身上的溫度讓她很是受用,很有安全感,不知不覺便有了一絲依賴。
這就像是睡夢(mèng)中的被窩,明明感覺自己該醒了,可被窩里的溫暖怎也不愿割舍。
算是賴床吧。
張嵐嵐在李太一懷中又躺了半個(gè)時(shí)辰,這才醒轉(zhuǎn),而李太一感覺少女起身,也睜開眼睛。
瞬間,四目相對(duì),少女雙頰緋紅,不知是為昨夜的酒,還是眼前的李太一。
“師姐,你醒了?!?p> “嗯?!?p> 張嵐嵐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整理衣衫:“昨日是我失態(tài)了,莫怪。”
“師姐多慮了,喜怒哀樂,人之常情?!?p> 李太一活動(dòng)一下發(fā)麻的大腿,慢慢站起身來,全然沒有發(fā)覺自己坐的地方有幾道土黃色的流光,在他起身的瞬間縮回地面。
“師姐,你看!”
李太一指著天邊的朝霞,旭日東升,霞光萬丈,美不勝收。
“嗯,很美!”
“師姐,人生處處風(fēng)景勝,莫為昨日枉明天,過去的,都過去了?!?p> 張嵐嵐微微一笑:“嗯?!?p> “師姐?!?p> “嗯?”
“你笑起來美,以后要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