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意待明月心情平靜后,不再詢問長公主的事情,轉(zhuǎn)而問起了京城的趣事,氣氛才逐漸恢復(fù)了正常。
“不好意思,”明月的臉色涌起了一絲愧意,“讓你看笑話了,我有點太緊張了?!?p> “沒有,每個人都有害怕的人和事,”楊如意搖了搖頭?!笆俏易屇阆肫鹆瞬缓玫氖??!?p> “是啊,”明月有點不敢相信的道,“長公主曾經(jīng)那么好的人,已經(jīng)變得讓人那么害怕她了?!?p> “不提她了,跟我說說別的有趣的事,路還漫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睏钊缫忾_導(dǎo)道。
明月平復(fù)了下心情,撿京城最有趣的事情講解了起來。
如此趕路兩天后,外面響起了驚嘆的聲音,楊如意有點疑惑的掀開車簾,只見一座雄偉的關(guān)隘映入了眼簾。
山勢雄三輔,關(guān)門扼九州,川從陜路去,河繞華陰流,是為潼關(guān)。
潼關(guān)城北靠黃河天險,環(huán)城東南三面皆為高山環(huán)繞,使得任何敵人無法對其形成合圍,城內(nèi),生活設(shè)施一應(yīng)齊全,穿城而過的潼河為潼關(guān)提供了充足的水源,有足夠的田地可以種植莊稼,城池即便被圍困,也很難讓其彈盡糧絕。
潼關(guān)一肩挑兩京,一邊是洛陽,一邊是長安,可以說是力壓千鈞,一旦失守,長安必然不保。亦被稱為天下第一關(guān)。
“這就是潼關(guān)了,”明月的聲音從楊如意的背后傳來,“雖然不是第次看見,但每一次見都讓我驚嘆,幾乎沒有任何人能攻下它?!?p> 楊如意雖然驚嘆于潼關(guān)的雄偉,但對她的話語卻不以為意,天下就沒有攻不破的雄關(guān),這座潼關(guān)歷史上也曾被人攻破后,更不要說來自后世的她了。
其實這座雄關(guān)已失去了它的戰(zhàn)略意義,它是長安的門戶,防范的是關(guān)中以外的敵人,但現(xiàn)在大燕的命脈在河南,京城在開封,已經(jīng)變得有點雞肋了,還得時時提防草原部落入侵,從大周開始,就在大名府修筑了防線,以保衛(wèi)京城。
雖說如此,關(guān)隘的檢查仍非常嚴(yán)格,“六合居”的車輛眾多,本來需耗時極長,但好在“六合居”的名聲極響,也是經(jīng)常走這條路的,檢查的士兵馬馬虎虎,很快就通過了檢查。
“離了京兆府,下一站最熱鬧的就是洛陽了,”明月有點興奮,“洛陽是以前的的經(jīng)濟(jì)中心,不管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見到,還有很多大食人呢,他們長得跟黑熊一樣高大?!?p> 楊如意也有點興奮,倒不是能看到大食人,而是離京城越來越近,但也有點擔(dān)心,這么嚴(yán)格的檢查,不知道高文沖他們能不能順利過關(guān)。
這天歇下后,楊如意借口想出去走走,在一個鏢局女鏢師的陪同下,離開了客棧。
“這里畢竟已出了潼關(guān)的范圍,沒什么好玩的地方,”女鏢師見楊如意東張西望心不在焉的,以為是看不上這些東西,好心解釋道,“要說熱鬧,還得是去洛陽,或者是京城,那里才是人間的天堂,楊小姐還沒去過京城吧?”
“沒有,我走的最遠(yuǎn)的地方就是這次了,”楊如意搖了搖頭,突然眼睛一亮,看見了想見的人,“這次去京城,就得好好開開眼界?!?p> 女鏢師見她提起京城,眼睛發(fā)亮,也有點好笑,“那這次就去好好逛逛”。
楊如意重重點頭,“對,是得好好逛逛?!?p> 相向而過時,楊如意輕輕哼了一聲,“檢查這么嚴(yán)格都讓你混過來了?!?p> 高文沖也不回頭,“你是希望我是過來呢,還是過不來?”他似乎是笑了一聲,“你沒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楊如意愣了一下,忍住了回頭的沖動,“看你還有多少錢能揮霍,”對疑惑看過來的女鏢師道,“沒什么好看的,我們回去吧。”
女鏢師已經(jīng)累了一天,正巴不得回去,欣然同意。
在楊如意看不見的地方,高文沖已經(jīng)苦著臉,掏出了兜里不多的銀錢看了看,嘆了口氣,“明天的食宿怎么解決呢?!?p> 從京兆府到京城,需經(jīng)過河中府,洛陽,鄭州而到開封府的京城東京,這一路都是經(jīng)濟(jì)繁榮,人口眾多的地方,安全也有所保證,所以車隊行進(jìn)的很快,每天天不亮就趕路,天色黑暗了才投宿。
楊如意從那天之后,再沒見高文沖,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到了哪里,也無從打聽。
“今天晚上就進(jìn)入了洛陽,大家這些天趕路也累了,在洛陽休整兩天?!边@天剛一出發(fā),“六合居”的管事宣布道。
大家發(fā)出了歡呼聲,每天高強(qiáng)度趕路,就是鏢局的人也吃不消,更何況是楊如意和明月這種不經(jīng)常趕遠(yuǎn)路的。
“明天我也要好好睡一覺,誰都不能打擾我,”楊如意對明月鄭重宣布道,“你有什么安排?”
明月猶豫了一下,“我想去逛街,要不等你睡好了,我們?nèi)ス浣职???p> “好啊,”只要不被人打擾睡覺,楊如意還是很好商量的,“我睡好了去找你。”
比平時稍晚的時間,車隊進(jìn)入了洛陽,大燕從周朝繼承了很多的規(guī)矩,其中沒有宵禁就是與歷朝最不同的地方。那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明亮的燈光照得整個城市猶如白晝,街上的店鋪一家接一家,街上的行人絡(luò)繹不絕,車隊的速度甚至可以見龜速來形容。
“真的好熱鬧啊,”明月掀開車簾,出神的望著外邊,“比長安熱鬧多了,要不等下我們就去逛街吧”。
歇息的地方還算寬敞,楊如意一進(jìn)入房間,賴在床上就不想起來了,“我不去了,我想休息?!彼汛饝?yīng)對方的話轉(zhuǎn)眼拋到了腦后。
“現(xiàn)在最好的休息就是躺在床上睡覺,而不是來逛街,”楊如意最終還是沒拗過明月,陪她來逛街,“你剛下車時累得東倒西歪,現(xiàn)在倒是精神十足?!?p> “逛街也是女人休息方式的一種,”明月有點振振有詞,“你平時都不逛街的嗎?!?p> 楊如意想了想,還真沒想起來上次逛街是什么時候,她那時的精力都撲在了事業(yè)上,“想不起來了。”
“也是,靠山鎮(zhèn)也沒有什么好逛的。”明月直接理解成了另外一層意思。
“走一走,看一看啊,”旁邊傳來男子的高聲呼喊,“我們兄弟往京城投親,路過寶地,盤纏用盡,但幸好學(xué)過幾手手藝,今天借此機(jī)會露兩手,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苯又菐茁曘~鑼的響聲。
楊如意聽得有點一愣,這怎么那么像王成飛的聲音,她往旁邊的人群擠了過去,明月見她對這個有興趣,一邊喊著等等我,一邊也擠了過來。
只見場中,散立著二三道身影,其中一道身材高大,身姿挺拔,臉上涂得黑黑的,穿著一身粗布衣衫的,不是高文沖還是誰。
楊如意忍不住捂住了嘴,以免驚訝出聲,原來他們都是這么一路過來的嗎?
王成飛說過了開場白,拿出兩根木棍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說實話,他們的架式實用有余,好看不足,周圍不時響起“噓噓”的聲音。
一切比試下來,本來不多的人又走了不少,王成飛反拿著銅鑼,不停的說著好話,仍然是看的人多,給錢的人少。
突然,“咚”的一聲,一塊足有幾兩的銀子丟在了銅鑼上,王成飛指起了頭,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他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楊如意的身影。
明月有點吃驚的看著楊如意,不知道一場不好看的賣藝,她怎么會拿出那么多的錢出來,“楊小姐,是不是沒零錢,我這里有。”
楊如意搖了搖頭,“這么精彩的比試可不多見,賞錢多一點也是應(yīng)該的?!?p> “讓讓,讓讓”人群外面?zhèn)鱽砹寺曇?,很快,幾個膀大腰圓的大漢擠了進(jìn)來,“各位兄弟,在這里擺場子賣藝,可問過城東二爺?shù)囊馑迹俊?p> 高文沖畢竟沒有什么這方面的經(jīng)驗,拱了拱手道,“兄弟們?nèi)ゾ┏峭队H,路過寶地獻(xiàn)丑了,還不曾……”
為首的混混也不聽他解釋,“那就是沒問過二爺?shù)囊馑剂??我也不欺?fù)你,照老規(guī)矩,你們今晚掙來的收入交我們一半,本來沒打招呼,還需要你們端茶陪禮的,念在你們剛到本地,我做主給你免了,不欺負(fù)你們吧?”
本來錢不多,給他們一半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他們都見不得光,鬧大了沒好處,但是這里面還有楊如意給的幾兩銀子呢,就這么眼睜睜的舍了出去,也有點不甘心。
“怎么?舍不得?”為首的混混雙眼一翻,“你也不打聽打聽,在這城東,二爺說的話,那是一是一,二是二,還沒人敢不聽的,怎么想掂量掂量?”
自從那幾個混混出現(xiàn),旁邊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兩個漂亮的女孩子站在那里,就顯得扎眼極了,明月拉了拉楊如意的袖子,壓低聲音道,“楊小姐,我們也敢緊走吧?!?p> 楊如意不動聲色,只觀看著事情的發(fā)展,只見高文沖只猶豫了一下,滿面笑容的道,“既然是二爺?shù)囊?guī)矩,我們也不好破壞,這錠銀子就是你們的了,多的就給兄弟們喝茶?!彼闷疸y子,稍微用力,甩給了那混混。
那為首的混混接過銀子,剛要揣入懷里,臉色微微一變,打著哈哈道,“行,既然你懂規(guī)矩,這場子你就能繼續(xù)開下去,有人找你麻煩,報我麻三的號,都會給我面子的?!闭f完轉(zhuǎn)身離去。
楊如意微微點了點頭,能屈能伸,是個人物。
望出瑯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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