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卓異廠的談判進行的很順利,黃海昌的生意重心早就不在了卓異廠,有人接手是最好的選擇,他奉承我和肖瑾松:“你們二位聯(lián)手接管卓異廠,是我黃某人最大的心愿,有你們在,何愁這個廠子不會生意昌隆呢?!?p> 之前他并不知道肖瑾松跟我是一伙的,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肖瑾松是我的研發(fā)總監(jiān),本來就對我刮目相看的他,更加堅定了對我的信任,也兜出了他的老底:“吉工啊,其實這個廠,我也不圖賺多少錢,只要能夠辦下去,等到政府征收,我就算功德圓滿了。所以啊,以后這個廠子,我就打算交給你全權(quán)打理了,哎,你是不知道,我那幫人,溜須拍馬陽奉陰違是行家,論管理工廠,還得是你們大公司出來的干部,以前我聆聽你的教誨,簡直可以用高屋建瓴來形容……”
肖瑾松朝我使了使眼色,對黃海昌說:“黃總,我跟吉工有幾個地方要商議一下,你稍等,我們?nèi)トゾ蛠?。?p> 我跟著肖瑾松到了廠子外面,肖瑾松嚴肅的說:“黃海昌已然不想要這廠子了,可是你也不要貪圖便宜就真的接了手,他一個人精都不想管的地方,你要是接下來,保管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即使不死也要脫層皮,還是照老計劃,租他一條線完事,其余的一概不接。”
肖瑾松說的有道理,我差點頭腦一熱就信了,黃海昌這個老狐貍,他是等著征收,把廠子給了我,管的好是應該的,管的不好只怕還要我擔責。連他自己都說,他那幫員工都是陽奉陰違的行家,我這樣一個正直的人,是決然對付不了他們的。
我堅決不肯接受黃海昌的饋贈,但是說的很委婉:“黃總,感謝你對我們的信任,不過我也能力有限,我先租你一條線試試,要是管的好,我再接管整個廠子也不遲,你說呢?”
黃海昌知道我是權(quán)宜之計,但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合同基本上就照我們的要求簽訂,他知道,想拉我入套,不給點好處怎么行。我們給那點租金,就是意思一下,說好的一條線,他做主,說所有的產(chǎn)線都歸我調(diào)配,只要不耽誤其他客戶的生產(chǎn)。
黃海昌籠絡人心還是有一套的,他又拋出一個繡球:“兩位,我手上有幾套房子,現(xiàn)在工廠急需錢周轉(zhuǎn),我想處理掉,你們二位看上哪一套,我便宜出給你們,怎么樣?”
我知道黃海昌的重心在房地產(chǎn),他不但持有很多套特區(qū)的房子,而且還入股了某開發(fā)商,工廠這塊地就是準備拿來開發(fā)商用住宅,只是工業(yè)用地和商住用地還有些手續(xù)要完善,只能等政府征收。這特區(qū)內(nèi)的土地,遲早是要升值的。他說的需要資金周轉(zhuǎn)是假,只怕是想用房子拴住我們的心。
果然,黃海昌報出的房價大大低于市場價,最少也有十幾萬的折扣,那套香蜜湖的豪宅更是幾十上百萬的差價,任誰都有些動心。不過肖瑾松早我出社會很多年,早在房價不貴的時候就有了房子,他也沒有炒房的野心,有地方住就行,更直接的原因,他不想受黃海昌的恩惠,所以,他婉言謝絕了黃海昌的好意:“黃總,我有地方住,況且我一個打工的,收入有限,也拿不出那么多錢再買一套房。”
我倒是想買一套,畢業(yè)這么多年,一直租住在農(nóng)民房,房租也不便宜啊,現(xiàn)在我雖然也稱不上富豪,但是首付還是付的起,與其給人交房租,不如自己月供。我看上了其中一套位于荔枝公園的老舊小區(qū)房。
我的住房觀念和很多人不同,大部分人想要高檔小區(qū),高層、新房、白領社區(qū)或是別墅,我更喜歡古樸老舊的低層小區(qū)。特區(qū)很早時候建的小區(qū),沒有電梯房,雖然房齡老,但是容積率小,棟與棟間隔大,視野開闊,而且房齡雖老,但是綠化好,那些大樹都高過房子了,鄰里關(guān)系也融洽,不像高層的鳥籠子,老死不相往來。
管他黃海昌是何居心,反正我出錢買房子,一個愿賣一個愿買,周瑜打黃蓋。我跟黃海昌約好,改天去看一看他這口中最差的老房子。
送肖瑾松回去的路上,他問我:“你真要買黃海昌的房子嗎?”
我不置可否:“看看再說,買了也不吃虧?!?p> 肖瑾松笑我:“機器買二手的,房子也買二手的,你倒是會圖便宜?!?p> 我笑著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你喜新厭舊,我可是念舊的人,很多東西是新不如舊啊,比如情人就是老的好。你放心吧,我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我有分寸的?!?p> 情人是老的好,我指的是白涓涓,馬上就要接她重溫舊情,我很激動。
趕在下班前到了公司,肖瑾松上了樓,我在樓下等白涓涓。我這個開著寶馬車的白馬王子,第一次接到自己的女神,不過現(xiàn)在是別人的馬子。白涓涓上了車,看得出來他對我刮目相看,再不看重物質(zhì)的女人,也會為環(huán)境的優(yōu)越而動容。
她問我:“這車是你的?”
我點點頭:“二手的,沒花多少錢,一個朋友淘汰給我的。”
她不做聲了,靜靜的坐在一旁,我覺得說錯了話,我這是炫富,再二手的寶馬也比她一年的工資要多,我也不再說什么,靜靜的開車,怕又說錯話。
我?guī)О卒镐溉チ藗€小資的餐廳,女孩子不都喜歡這樣嗎?我點了幾個精致的菜,白涓涓天天吃食堂,得好好補補???,本來這不是我該操心的事,但我就是忍不住對她好。
她乖乖的坐在那里,不停的吃菜,我得緩和下氣氛:“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很老套的問話,但我也不知從何問起。
她點點頭,眼神飄忽的忘了我一眼:“還好,你呢?”
我笑了笑:“好得很,比在公司強一點?!?p> 照這樣談下去,會無聊的很,我覺得得上點小酒,我知道這里有紅酒。
對于平常不喝酒的女孩子,要教唆她喝酒,只有一招,上紅酒,告訴她這是飲料,美容養(yǎng)顏。
白涓涓我沒見過她喝酒,但是她沒有拒絕,我開了一瓶82年的拉菲……我想開,但是真沒有,隨便點了瓶法國進口的紅酒,我對紅酒沒什么認識,只知道不那么醉人。
果然,幾杯紅酒下去,白涓涓開始和我傾訴她的情感。
她跟魯偉山感情并不順利,魯偉山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對于他找一個高中畢業(yè)的產(chǎn)線組長并不贊成,覺得門不當戶不對。而且魯偉山是獨子,也很孝順,夾在兩邊很為難。
這個問題我理解魯偉山,我曾經(jīng)在產(chǎn)線呆過,我知道很多大學生那種清高的情懷,我當年也不屑于找一個打工妹做女朋友。我偏執(zhí)的認為,我受過高等教育,跟一個學歷低的女孩子生活,會尿不到一壺。說的高尚一點,叫三觀不符,沒有共同語言。
后來我就看開了,生活無非是柴米油鹽,哪有那么多風花雪月價值觀,我只知道那些找了產(chǎn)線姑娘的名牌大學生,都生活的很幸福,而那些非要找個同等學歷的所謂高學歷人才,要么一直找不到,要么婚后磕磕絆絆,價值觀太相近,更容易起沖突。
不就是個大學生嗎,裝什么知識分子,你職位再高不也是打工,這是我對當下大學生擇偶的一點看法,反正我對產(chǎn)線的小妹妹從不歧視,她們溫柔善良,實乃居家旅行必備良伴。反倒是那些天之驕女,一身的公主病,我可伺候不起。
這么說來魯偉山動搖了,我又有機會了?
白涓涓搖搖頭:“魯偉山說他會說服他的父母,要我給點時間給他,還有,單位分的房子還沒下來,也不急于這一時半載?!?p> 白涓涓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敬她一杯酒,她還是說了出來:“可我都26了,出來這么多年了,家里一直催我結(jié)婚,每年回去都逼我相親,在老家,26都是老姑娘了,我爸媽讓我別在深圳打工了,早點回去找個人嫁了,這不,過兩天他們就要來深圳看我……”
跑深圳逼婚來了?這二老夠狠的,這讓魯偉山可招架不住,一是他要上班,總不能特意請假帶他父母還不認可的未來老婆一家四處游玩吧?二是白涓涓的父母要是非逼他娶親,他又如何向父母交代?三是以魯偉山的性格,處理這種家務事,我有點替他的情商捉急。
我夾了一塊紅燒豆腐到白涓涓碗里:“魯偉山知道你父母什么時候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