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太子遭了刺客,大半人心中多數(shù)高興的,不過礙著他這層身份,蕭皇不得不請了最好的御醫(yī)給他瞧著,太子府外面的馬車絡(luò)繹不絕,險(xiǎn)些將整條街給塞上了,相比之下,這將軍府的場面就要冷清許多。
多虧著這蕭炎前些日子送來創(chuàng)傷藥,這藥的確是個好東西。莫凝香今個覺得身上的傷比往日要好了很多,拿起毛筆來勾勾畫畫的還不成問題,本想靜下心來好好的琢磨琢磨,只聽見院子里面一陣吵鬧的聲音,許是炸開了天。
難不成今日又有什么王公貴族的人過來拜訪?就算是詹臺鄰珠不為著她的婚事著想,也多少為著靈芝的婚事謀劃,自然是要好好招待,莫凝香在這古代待長了,自然也熟悉了這規(guī)矩。
可是,今日那些丫鬟們端著滿著清水的銅盆,走起路來都有一些跌跌撞撞的,像是醉了酒一般,仔細(xì)一瞧,臉上還真是紅撲撲的。
“小姐,小姐,今個你猜誰來了?”琉璃端著銅盆子,里面的水微微有些溢了出來,胳膊上面搭著剛晾好的衣服,衣角還有些吧嗒吧嗒地往下滴著水。
“瞧你們這樣慌慌張張的,難不成是天王老兒下凡了?”莫凝香瞧著琉璃普紅了的小臉,倒也的卻是惹人歡喜,先前不知聽誰說過,今個仔細(xì)一瞧,這琉璃倒也的確同莫鐘離有著幾分相似之處。
琉璃放下了盆子,里面的清水泛起了點(diǎn)點(diǎn)漣漪,僅限于盆子里面那一方天地,“小姐,還真的是,三皇子來了!”
“三皇子!”莫凝香嚇了一大跳。本來,蕭炎貴為皇子,自然是想到何處去便到何處去,但是如今政局已是有著要變天的局勢,他現(xiàn)在來,免不了要叫人說了閑話去,這三皇子與大將軍連成了盟約,三皇子為了爭得皇位怎的怎的……
剛要開口,便見得門口一只腳已經(jīng)邁進(jìn)了門檻,卻是三皇子!這蕭炎可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竟隨意出入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的閨閣,相比這樣急著來是有什么要緊事要說罷,瞧著蕭炎這樣也不像是為了兒女私情沖昏了頭腦的人。
蕭炎望見莫凝香,緊蹙著的眉頭微微有些舒展,手里面還提著藥,想來是今日宮里面太醫(yī)剛熬好的。他手臂上面的傷已經(jīng)微微有些結(jié)痂,許是涂抹了金瘡藥,外面裹著衣服,微微看出有些臃腫,不知他是如何向著青妃娘娘和蕭皇解釋此事的。
“凝香參見三皇子?!蹦愦卸Y,蕭炎卻已是走到了她的跟前,伸出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挽住了她的胳膊,“二小姐莫要多禮,身上的上好些了嗎?”
“已經(jīng)好多了,三皇子的要就是靈,涂了沒幾日便覺得筋骨疏散,原本痛楚也好了許多。凝香在這里多謝三皇子關(guān)心了。”
說了些許客套話,莫凝香知道詹臺鄰珠的人在外面盯著呢,莫寒云估計(jì)氣的要死,心心念念的三皇子竟然也中了她這狐媚二妹的坑,莫凝香嘴角一勾,氣氣她也好,這幾日可沒少受她的委屈。
“凝香,你為何笑?”蕭炎望著她,眸子間已是波光閃閃,仿佛將她渾身上下都要打量個透,看的莫凝香有些不自在。
“哦,凝香剛才想起來了前幾日一個小丫鬟養(yǎng)的貓,甚是有趣,不自覺便笑了起來,凝香竟未有半分察覺。”
“無妨?!?p> “琉璃,你去門旁把著,我有要緊事要同這三皇子商量,記住,切莫要夫人的丫鬟聽了去?!蹦阃鹆?,卻已是另一副模樣。
琉璃答應(yīng)了一聲,心里只道,有何要緊事要說,末了就是談情說愛唄!
待得琉璃走后,屋子里面只剩下了莫凝香與蕭炎兩個人,氣憤又變得怪怪的,莫凝香也不知道從何時起她與這位三皇子的關(guān)系會變得這樣密切,可是如今望著這處境,已是如履薄冰,也只得依靠著這位三皇子,他日再做打算。
“那日刺客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招惹了什么人?”蕭炎站了起來,見著窗戶簾子被風(fēng)吹開,又往里拉了一拉,刺啦一下子,驚起了屋外在臺子上面上著風(fēng)景的鳥兒,倒也無半分歉意。
“蕭炎,這件事情你自個心里面清楚,刺客恐怕是朝著你去的罷!我一個將軍府庶出二小姐,如何惹得了那樣厲害的人,即便是做了青妃娘娘的侍書女官,這也還沒正式上任呢!”
蕭炎聽出了莫凝香話里面的意思,她這是疑心自己有意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場苦肉計(jì)么,好一個玲瓏剔透的人兒,心思還真是縝密。
只聽莫凝香接著說了下去,“這事怪便怪在為何當(dāng)日穆太子恰巧也遇了刺,蕭炎,我并不懷疑你,既然已經(jīng)決心要幫你,那么自然不會臨陣退縮,亂了陣腳,你今日來的正好,我當(dāng)日在宇文府上,的確是發(fā)現(xiàn)了異樣?!?p> 蕭炎此時背對著莫凝香,聽得莫凝香這么一說,剛才墜到了嗓子眼的心可總算是放了下來,他心里面透亮透亮的,他向來是慧眼識珠,這一次也并未看錯了人。
轉(zhuǎn)過身子,撿了椅把露在外面的椅子坐下,袍子耷拉在腳尖,莫凝香剛才的墨灑在了地上,蕭炎的衣衫便染了一圈。
“有何發(fā)現(xiàn)?”蕭炎未說他這幾日去作甚了,也未提及此番急匆匆前來,為的就是當(dāng)日莫凝香在宇文府的那一句話:蕭炎,我有要緊事要同你商量。
莫凝香赤腳走到了窗邊,微微拉著簾子,向著屋子外面掃了一眼,琉璃近來聰明了不少,正扯著詹臺鄰珠的眼線在那里聊得正火熱。又跑到自己的床邊,跪在地上,躬下身子,把手伸進(jìn)了漆黑漆黑一片的床底。
來這古代,雖說時時提心吊膽,注意著禮數(shù),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被瞧了出來,可是也有疏忽大意之時,蕭炎望著莫凝香這副模樣,赤著腳,衣衫已是滑落到了地上,嘴角上揚(yáng),勾起一抹復(fù)雜的微笑。
有趣!這位二小姐倘若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如此舉動真是自然流露,便真是驚為天人了,就連行為舉止都如此奇怪,到底是何方來的人,又經(jīng)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