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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午夜事件簿

第二夜「夜行獸」

明州午夜事件簿 金煙靈 4810 2020-06-13 21:54:28

  一、宋公館

  話說那白朧月煙霧似地消失了。自救了鯉魚精的那夜算起,沒過多久日子,白草堂的生意變得不要太好,隔三差五就會有小妖怪到店里抓藥。起初,白老板并沒有把這當(dāng)一回事,直至這周,好幾只才剛?cè)男⊙衷诿髦菔形鹘妓难劬粠?,被咬斷了脖子吸血慘死。看樣子,得去找那個人了。白老板心想。

  夏季的明州市甚是悶熱,知了趴在法國梧桐上叫個沒完沒了,宋公館卻異常清涼。白老板此刻正站在宋公館大門前的臺階上,遲遲不肯按門鈴,大概是太不想見到他說的那個人。

  “喂,老白!大白天的,你鬼鬼祟祟地在我家門口干嘛呢?”一個年輕女子對白朧月粗魯?shù)睾鸬剑孕信e止與她無辜的外貌十分不符。這年輕女子開著一輛磨砂粉色的法拉利,正停到宋公館大門前的空地上,她身材清瘦,身穿淺紫色薄紗長裙,一頭柔順蓬松的秀發(fā)慵懶地散落腰間??v使白朧月有千變?nèi)f化,但在這個女子眼里看到的,永遠(yuǎn)都是個穿白毛衣的胖叔叔。

  公館大門被打開,一個眉眼修長的雪膚少年出現(xiàn)。少年的膚色白得接近透明,容貌比女子還嬌媚。

  “是白叔啊,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少年笑眼瞇瞇地問到。

  “好著呢,就是有點小事兒?!卑桌习逭f到。

  少年道:“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難道我們要開始接單了?”

  “接單?接單?!有單接了?!”剛才裝高冷的女子,突然間兩眼放光,態(tài)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她興奮地下車,拉扯著白朧月的衣袖,把他往屋里邊拽:

  “來來來,老板請進(jìn)來用茶!無邪,我們都多久沒開單了?再這樣下去,你可是會被我賣到鴨店去的噢!還是那種鴨店噢!”女子笑得很猥瑣。

  原來,那雪膚少年叫無邪。這長發(fā)女子名喚春池。春池姓什么,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雖說也算個捉妖師,但在這個妖怪越來越乖,鬧事的越來越少的年代,她也只能靠寫些奇奇怪怪的小說賺錢討生活。要不是靠著從她上一個“親爹”那繼承來的宋公館,她和無邪怕是要睡大街。至于春池是誰,無邪又是個什么玩意兒,這故事說來有一匹布那么長,咱們有空再說。

  回歸正題,白老板把最近發(fā)生的怪事向二人娓娓道來……

  二、嗜血魅影

  明州市西郊有個叫四眼井的地方,這怪名字是因為那里有口四眼的古井,民間傳說還連通著龍宮。四眼井這帶魚龍混雜,慘遭殺害的小妖怪,都是在這帶周圍被發(fā)現(xiàn)的。據(jù)白老板描述,之前被襲擊的小妖怪,也都是午夜時分在那附近,突然看見一團(tuán)黑影,然后就昏迷了。

  春池?zé)o邪二人來到四眼井,他們捉妖的策略是:以無邪為餌,春池暗中埋伏。二人蹲點了好些天,這兇殘妖孽完全不見蹤跡。

  無邪每夜就在那井邊走來走去,他心里直抱怨:這簡直比在豎店演人肉背景還無聊!也不知道春池姐這招到底管不管用。

  難道說,這妖孽不喜歡娘炮?!躲在暗處的春池正腦補著妖怪的口味,突然她感覺到一陣陰森森的寒意。

  無邪比她更先察覺到陰森森,他雖修為不高,但天性靈敏,尤其是對邪穢之物。無邪迅速一個躲閃,只見黑影襲來,他背后的墻面被襲擊出一道裂痕。春池跳出來準(zhǔn)備收妖,誰知道這妖孽還有點能耐,一道攻擊,竟絞斷了春池及腰的長發(fā)。站在旁邊的無邪立刻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春池姐…………的…頭發(fā)……

  “老娘今天要了你的狗命!??!”

  火氣上頭的春池,整個人冒著紅光,她此刻……很燃吶!無邪趕緊拉住她:“春池姐姐,莫沖動!上天有好生之德,冷靜啊,別損了自己修為。”春池兩眼發(fā)出惡狠狠的光,對無邪怒吼道:

  “你懂個屁啊,你知道個人IP有多重要嗎?!這貨是要毀了老娘長發(fā)及腰婀娜多姿的大女主人設(shè)?。?!少啰嗦,快干活!!”

  無邪雖然長得帥,其實沒什么*用,除了做誘餌,他會的招數(shù)就剩一個了:無邪夢境。通俗地解釋,就是站在宇宙中心呼喚愛:只要對方與無邪對視,他就能召喚夢境,喚醒對方記憶里美好的片段,暫時過濾掉那些殘忍悲傷的回憶,但這技能只能維持五秒。

  在無邪的媚眼凝視下,那黑影妖怪果然停止攻擊。春池迅速取下系在腰間的銀葫蘆,妖怪身上那滾滾的黑紫色煙霧被不斷吸進(jìn)葫蘆里,只見葫蘆越來越大,最后竟然……原地爆炸了。

  無邪嚇傻了。爆炸了???

  “春池姐,無垠葫蘆竟然爆炸了??!這妖怪到底吞噬了多少戾氣?!?p>  春池也很無語,此時黑影妖再次發(fā)起攻擊。還好,氣炸了的春池戰(zhàn)斗力Max,她從兜里掏出個小玩具:

  “變!”

  一聲令下,小玩具變成個巨型吸塵器一樣的怪東西,把那妖怪身上和周圍的滾滾黑煙全都給吸了進(jìn)去。

  高級貨果然不一樣,一分錢一分貨??!春池松了一口氣,心想:幸好老娘舍得在這方面花錢,出門的時候還特地給它充了電!她指了指地上碎成渣渣的銀葫蘆,對無邪說:“還不快撿起來,你當(dāng)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

  甲方爸爸突然出現(xiàn),估計是來驗收現(xiàn)場的。春池甩臉子地說:“老白,這可都要算在你頭上!要不是你找我來這鬼地方收妖,我這葫蘆還能用個百八十年的,我的無垠葫蘆可是找謝叔定做的,他的報價多高,你是清楚的。這法器要修的話,人工費不說,光是材料費,快遞費就特別貴??!再加上我這一頭瀑布般的秀發(fā)……”

  “啊?。。?!我的頭發(fā)??!”

  一聲慘叫,劃破夜空。

  白老板淡定地從萌萌噠白毛衣口袋里掏一顆透明珠子:“這滄海淚送你了,零錢就不用找了?!贝酥檎巧匣厮燃t鯉魚用的那顆。滄海淚入?;癁闅馀?,可游走于水中,更重要的是,它還能瞬間變換空間。剛才還在賣慘的春池毫無節(jié)操地立刻搶過珠子:

  “謝謝老板!老板最帥,恭喜發(fā)財!百年好合!”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嗎?!無邪感慨?!霸捳f,春池姐,你跟謝叔又是怎么認(rèn)識的?”無邪問到。春池神秘一笑,在他耳邊輕輕地說:

  “小朋友,這個故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哦!?!?p>  無邪期待地搓搓手,等著聽一個劇情跌宕起伏的故事。春池說道:

  “那天,海州島風(fēng)雨交加,我和一位高人,相約逐浪客棧。那是我們島最高級的酒樓,我們坐在靠海的包間里,能吹吹九級臺風(fēng),真是舒服!高人非嚷嚷著要吃新鮮的螃蟹,玉手向海面一指,一道白光閃過,你謝叔就給抓起來了。我苦口婆心勸說高人,女人來大姨媽期間不能吃太寒的東西,放了它吧,我就把它隨手扔海里了?!?p>  講完了?!無邪頭上已經(jīng)掛了五條黑線!春池繼續(xù)說道:“我也沒想到,他被這么一抓,竟然沾染了高人的靈氣,從此奮發(fā)圖強,苦學(xué)成精,成了一等一的法器高手,那雙鉗子啥玩意兒都能給你整出來。不過,才免費服務(wù)三百年,他就開始收錢,足足收了我五百年!!太忘恩負(fù)義了!話說回來,你看看你,不學(xué)無術(shù),就知道在我這蹭吃蹭喝!”春池翻了個白眼。

  三百年?再加五百年??無邪一臉震驚:“所以春池姐您今年到底貴庚?”庚字還沒說完,一拳頭落到無邪頭?!芭康哪昙o(jì)是不能問的,這點常識你都沒有嗎?!”

  原來是一只黑貓啊。春池彎下腰,把一只老花鏡片一樣的東西放到已經(jīng)昏迷的黑貓眼皮兒上。

  三、貓眼

  芝麻:

  一百年前,滬川市才剛有汽車和火車。一個富家少爺把我買下。他每天都穿著筆挺精致的西服套裝,口袋里揣著一只金色的懷表。那天他把我放在個紙盒子里,我們坐上一輛黑色的老爺車。

  老爺車停在一個燈光明亮的地方,一個穿絲綢旗袍的女人在門口迎接我們。女人看到我,笑瞇瞇地把我抱在懷里,眼睛彎得像月牙。

  女人對我很好,她喂我喝溫?zé)岬呐D獭K羌t雀坊的舞女,喜歡穿旗袍,我喜歡她把我抱在懷里時旗袍滑滑的觸感。富家少爺用甜言蜜語和各種招數(shù)去討女人的歡心:他給她買昂貴的珠寶首飾、漂亮的旗袍、帶她去騎馬、看時興的電影……他們給我取了個名字叫“芝麻”。我很喜歡這個甜甜的名字,每天都看著他們?nèi)绱颂鹈?,我心里也覺得很溫暖。很快,我就從一只小奶貓,長成一只瘦長的黑貓。

  常言道世事無常,男人有了新歡,舞女被遺棄了。男女決裂后,我這只作為定情信物的貓,自然也就被遺棄了。

  最初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在紅雀坊歌舞廳的大門口等她,但她看到我扭頭就走。歌舞廳看門的雜役驅(qū)趕我,常常用苕帚打我。有一天,我見她提著個大皮箱和一個陌生男人出門去,此后我再沒見過她。

  四季輪回。

  夏夜我在垃圾堆里東翻西找,看有沒有能吃的東西;冬夜我睡在大街上,冷得瑟瑟發(fā)抖,時間很快過去快兩年了吧。有一天,在紅雀坊門口,我又遇見一個穿絲綢旗袍的女人。這個女人長了張尖下巴的長臉,旗袍是大紅色的,她腳上的高跟鞋也是大紅色的。

  紅衣女人把我撿回了她住的地方。我天真地以為,幸福的日子又回來了。她關(guān)上屋門后,突然用她那尖尖的鞋跟,狠狠地踩在我的右臉上,我立刻痛得昏迷過去。

  我醒來時,已經(jīng)失去了我的右眼。我虛弱地在角落里發(fā)抖,唯恐她再用那噩夢般的紅色高跟鞋,再奪走我僅剩的左眼。

  女人脫下旗袍,換上布衣,我在角落里,就著燈泡昏暗的光,看見她雪白的背上有許多道暗紅色的傷痕。這時,有人敲門。她去開門,一個帽子壓得很低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

  男人進(jìn)屋后,女人沒有任何待客的意思,冷冷地張口對他說:“我知道你的事,你私自截了易哥的貨,藏在東碼頭的倉庫里。如果我告訴他,他會派人殺了你。不如你給我錢,我離開這里,沒有人會知道你的秘密?!?p>  男人沉默了兩秒鐘,開始在屋里踱步,他繞到女人身后,利刃如光般落在她的脖頸,血梅花似地撒滿整面白墻。

  男人從兜里掏出一塊手絹,擦了擦刀上的血,冷靜地離開了。我躲在角落,用左眼看著房間里發(fā)生的一切。直到過了許久,屋子里那女人依然一動不動。房間里充滿一股鮮甜而奇妙的氣味,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用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從她脖子里流出的血。這口血讓我嘗到了復(fù)仇的快感。我興奮極了,一口咬下她的眼球。

  因為丑陋,一只眼的我只敢在午夜出來活動。每當(dāng)我遇見穿紅色高跟鞋的女人,我就會不由自主地?fù)溥^去咬她們的小腿。女人們被咬傷,都尖叫著逃竄,我也常常遭到人類的圍捕,但每次我都能逃脫,因為我變得越來越強壯,越來越敏捷。血讓我上癮,但這點血已不能滿足我的欲望,我流竄于各個城市,于是,穿紅色高跟鞋在午夜出門的女人會被怪獸咬斷脖子的傳說流傳開來。

  子墨:

  七十年后,我終化人形。我需要個像人類的名字,于是我把“芝麻”改成了“子墨”。因為只有一只眼,我很自卑,也很孤獨。我來明州是因為我聽說這里有家白草堂,能治人也能治妖,便決定試一試。

  白草堂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厲害,他們修復(fù)了我失去的右眼,但我也付出了相應(yīng)的代價——我的八成妖力。

  如愿擁有了兩只眼睛的我,雙瞳是異色的。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年代,這缺陷竟成了我的長處。因為俊美而特別的外貌,我被星探相中,不久后成了炙手可熱的模特。畢竟,有誰的貓步能走得比一只真貓更好?

  我漸漸出名,越來越多的女人想要靠近我。起初我很享受這種生活,因為我不僅不用再害怕光,還活在不斷的閃光燈里,這令我忘記,自己曾是一只人人見到,都覺得害怕又可憐的獨眼流浪貓。

  做人的日子久了,我漸漸開始懂得人情世故。我明白了自己犯下的罪孽。被人迷戀與崇拜的日子也會有感到厭倦的一天,我開始明白,美不是一切,甚至?xí)速M人生,粗糙但強大的力量,有時勝過虛偽的美麗。失去八成妖力的我隨著年紀(jì)漸長,力量逐漸衰弱,這些被殺死的女人,積攢在我體內(nèi)的怨氣正在吞噬著我,我變得不受控制。只有妖怪的血才能讓她們平息,畢竟有些事,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才能感同身受吧。我徹底成了怪物,我討厭自己卻已無法回頭。我知道,我的報應(yīng)就要來了………

  四、妖魂閣

  無邪背著萌萌的太空喵包,與春池二人來到明州大酒店一樓大堂。這是一個巨大而寬廣的圓廳,邊緣開了八道沉重的鐵門。鋪著高級大理石地磚的大廳里人來人往。圓廳中央有一個用鵝卵石組成的奇怪圖案。春池突然像只狗一樣蹲下來,趴在地面,用手指戳最中間那個被黑色鵝卵石圍住的白色鵝卵石,戳了一下又一下。

  “春池姐,你在干嘛啊,這么多人,怪丟人的”無邪一臉嫌棄地說到。

  “指紋解鎖??!靠,怎么接觸不良!”春池說完,一個邊緣紫光流動的立方體顯現(xiàn)出來。“二傻子,沒見過世面吧,這里是無序空間,外面的人看到的只是我們路過的幻象?!?p>  “那有什么用?。俊睙o邪話音未落,嗖地一聲,紫光立方體極速下降,他嚇得抓起春池的衣角。

  “能不能有點出息啊土鱉,指紋解鎖看不懂,電梯都沒坐過嗎?”春池翻了個白眼。

  無序空間終遁入虛空,周圍一片黑暗,也不知道下墜了多久。終于,它停了下來,紫光散去。

  “咦?這是個...公司前臺嗎?”無邪好奇地問。

  “歡迎來到妖魂閣,請問二位是否有預(yù)約?”前臺一只斜掛迎賓綢帶的哈士奇問到二人。

  “預(yù)約?你連我都不認(rèn)識嗎?”

  “請問您是?”哈士奇發(fā)出太監(jiān)一樣的聲音的疑問句。

  “把你們經(jīng)理給我叫出來?。?!”春池囂張地大聲喊到。

  一個窄臉高瘦的老頭,慢悠悠地從另一個房間里走了過來,他開口說道:“春池姑娘,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小哈他第一天上班,不識貴客,還請海涵!”說完,老頭兒引二人來到一間高得看不見天花板的四方閣樓,四面墻全是均勻的木質(zhì)方格,密密麻麻不計其數(shù)。每個小格子直徑約20厘米,格子里都放置著一個玻璃瓶,綠色的東西在里面浮動。這里是妖魂館,玻璃瓶里都是正在凈化的妖魂,這其實也是一座監(jiān)獄,凈化的過程可是極其痛苦的!

  無邪把貓包里的還昏迷著的黑貓交給老頭,正準(zhǔn)備告辭,那老頭突然開口:“最近我們妖妖靈熱線接到舉報電話,有一個案子不知春池姑娘你們二位,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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