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東宮侍衛(wèi)也趕了過來,在李承乾的示意下,只是遠遠的跟隨,混跡在周圍人群中,不仔細打量,根本看不出端倪。
李承乾只帶著吳剛一個侍衛(wèi),穿梭在長安城的街頭,仔細感受著長安城的繁華。
此時大唐仍舊采取的府兵制,因李世民不斷對外用兵,軍隊雖然已經(jīng)暴露出弊端,但是戰(zhàn)斗力仍在,隨著一隊隊金吾衛(wèi)不間斷地巡視,長安城的治安還是很好的,偶爾有一兩個不開眼的,也會被金吾衛(wèi)悄悄扭送咋走,關(guān)到長安府衙,至于是不是冤枉的,自有長安府尹定奪。
“讓開!都讓開!”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嘈雜,接著一輛雙馬拉拽的馬車,沖破熙攘的人群,朝著李承乾的方向飛馳而來。
李承乾心中一驚:何人如此大膽?鬧市街頭還敢縱馬飛馳?
吳剛側(cè)身擋在李承乾,手按在刀柄上,怒目而視,待馬車駛到近前,便要抽刀劈了戰(zhàn)馬。
李承乾卻是輕輕拉了吳剛一把,搖了搖頭,當先躲到了路邊,吳剛跟了過來,不解道“殿下,來人敢沖撞殿下,何不讓末將擊斃戰(zhàn)馬?”
“難得出宮一趟,孤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先看看再說?!?p> 說話的當兒,馬車已從李承乾身旁駛過,掃了眼馬車,李承乾心中卻是一凜,剛才的馬車制式分明是王府獨有,看來馬車的主人最少是一個郡王。
“走!咱們跟上去看看?!?p> 馬車速度極快,轉(zhuǎn)眼已看不到蹤影,李承乾循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追趕,眾侍衛(wèi)依然小心的跟隨。
轉(zhuǎn)過幾個街角,李承乾等人終于再次看到了馬車的蹤影,此時馬車靜靜停在一家中藥鋪子的門口,依稀能夠聽到中藥鋪里傳來的爭吵聲,藥鋪門口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將李承乾的視線擋個嚴實。
李承乾皺了皺眉,道“吳剛,我們?nèi)タ纯?!?p> “殿下,如此怕是不妥。不如,末將去喊應(yīng)天府和金吾衛(wèi)來處理?”
“不行!”李承乾毫不猶豫地拒絕,斷然道“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看規(guī)制,馬車主人分明是皇族中人。此事孤必須出面,定不教其為我李氏皇族抹黑!”
吳剛有些為難,他的責任就是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全。眼前人多手雜,若是真有心懷不軌之人,他們這些人怕是難以護衛(wèi)太子周全。
似乎看出了吳剛的為難,李承乾微微一笑,道“不必擔心!只要不暴露身份,沒人知道孤的身份,自然不會對孤不利。”
吳剛卻是不敢大意,皇城腳下,遍地大佬,保不齊就有哪個想對殿下不利,可殿下的話又不能不聽糾結(jié)半晌,吳剛突然眼前一亮,道“殿下稍候,末將先去將看熱鬧的清理了,這樣一來,殿下想要近前,末將等也有足夠的把握護衛(wèi)殿下周全?!?p> 吳剛腳步抬手給各暗衛(wèi)做了個手勢,腳步移動,就要上前,李承乾急忙阻止,道“吳剛不可!”
吳剛抬起的腳步一頓,尷尬地扭頭,道“殿下還有什么吩咐?”
李承乾氣急,慍怒道“你長點腦子行不?你如此上前,暴露孤的身份事小,打草驚蛇怎么辦?”
在李承乾的質(zhì)問下,吳剛仿佛做錯了事的孩子,偌大的漢子低著頭顱,嗡聲道“末將指責便是保護殿下的安全,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隱患。”
面對如此耿直的漢子,李承乾忍不住莞爾,笑道“你做的很好,孤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
“此事畢竟牽涉皇族,絕不可等閑視之。不如就由吳校尉跟隨在孤的身邊,我們一起去看看,這樣就算有突發(fā)情況,吳校尉也不至于措手不及。由吳校尉陪在孤的身邊,孤很放心?!?p> 吳剛有些感動,太子殿下竟然將自身安危托付給自己一個小小的校尉手中,這是多大的信任?吳剛?cè)滩蛔≡谛闹邪蛋蛋l(fā)誓,誓死護衛(wèi)太子殿下周全。
李承乾自己也不曾想到,不過一個隨手的舉動,便獲得了一個校尉的效忠。
說服吳剛,李承乾舉步朝圍觀的人群中擠,吳剛緊緊跟在身后,警惕地注視四周,利用體格的優(yōu)勢幫助李承乾在人群中擠出個縫隙。
阻擋視線的人群被擠開,目光所及再無阻礙,李承乾也終于看清了中藥鋪中的情形。
柜臺后站著一名六旬左右的老者,渾濁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柜臺外的兩名少女,整個身子顫顫巍巍的,給人一種隨時能嗝屁的感覺。老者旁邊則是一個半大的少年,此刻少年面色漲紅,對著面前兩名少女怒目而視。兩名少女皆背對李承乾,李承乾也看不到長相,只能通過婀娜的背影判斷出二女的長相定然不俗。
側(cè)耳傾聽,雙方爭吵聲依稀出來,只聽半大少年怒道“你們怎么能這么不講理?血靈芝世所罕見,可遇而不可求,豈是我們這等小藥鋪所能有的?”
青衣女子不依不饒,道“立政坊普濟堂和你們永安坊德濟堂一東一西,號稱長安城最好的中藥鋪,藥鋪里面以藥材齊全,價格公道,享譽長安,我家公子抱病臥床,急需這味藥材,還請小哥通融。屆時,我和我家小姐必有重謝。”
半大少年表情一滯,轉(zhuǎn)頭小聲對六旬老者問道“爺爺,咱們藥鋪里真有那什么血靈芝?”
“混賬!”
老者哆嗦著身子,渾濁的老眼猛的迸射出兇光,狠狠瞪了少年一眼,怒罵道“旁人不知道我德濟堂的家底,你作為少東家還不曉得嗎?”
少年神情有些窘迫,轉(zhuǎn)頭無奈道“兩位小姐應(yīng)該也聽到了,我們德濟堂真的沒有你們所說的血靈芝,你們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你胡說!”
青衣少女卻是神情激動,聲音也變得高亢起來,道“長安城十數(shù)家中藥鋪,我和我家小姐已經(jīng)走了個遍,若是有其他血靈芝的下落,我們有何必苦守你們德濟堂碰壁?”
“這……”
少年還待再勸,老者突然打斷道“抱歉,我們德濟堂也沒有血靈芝,為了不耽誤患者病情,姑娘還是另謀他法吧!”
“你胡說!長安城五六家中藥鋪都言稱除了皇宮大內(nèi),只有你們德濟堂擁有一支……”
“慧兒,住嘴!”
一旁始終站立不語的紅衣女子,終于忍不住開口呵斥道。
慧兒臉上有些委屈,不解地望著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卻是不理會慧兒,目光直視老者,清冷地聲音響徹大堂“老伯,我知道你德濟堂有血靈芝。你也不用急著否認!我——阿史那云,大唐北平郡主!在此承諾,只要老伯肯將血靈芝割舍,只要你開口,不管你要多少金銀,我阿史那云都將如數(shù)奉上。將來不管你德濟堂遇到什么麻煩,我都將盡力周旋,幫助你德濟堂三次!”
阿史那云擲地有聲的話語,鎮(zhèn)的堂內(nèi)堂外,一片寂靜。
眾人怎么也不會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是北平郡主。大唐為數(shù)不多最有權(quán)勢的女人之一。
老者也是一驚,目光有些閃爍,顯然內(nèi)心正做著激烈的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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