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嘆口氣,棋子的滋味終究是不好受的。
李二錘沖著她的背影,朗聲說道:“棋手別人做得,我們也做得?!?p> 他竟然知道我想要什么,這小子能夠看透人心。
難道他是神機妙算的諸葛亮,天機可測的袁天罡?
我再也不要做那個沖喜的錢多多,我再也不要做那個卑賤的錢多多。
我就是要做一個錢多多的錢多多!
我的命運,我自己的幸福,別人不給,我自己去拿。
然后,她轉(zhuǎn)過身,笑了。
她笑了,李二錘便也笑了。
老子猜對了,也賭對了。
這個女人是不可能甘于人下的,八歲之前的那段經(jīng)歷,決定了她今后必將要走的路。
“春花有情人不老,不管桃花依舊笑。嘉佳多娘子,悠悠惹人惱。秀色可吃,寸心難表。落花流水心未定,一簾幽夢怎堪擾?告你,告你,世間原只無情好。”
李二錘將這首詩一字一句的背了一遍,便說道:“不覺得這首詩很有意思么?”
多多娘子心道,無非是些討女子歡心的酸詞濫曲,還能有什么格調(diào)?
然后,她將最后一句又吟誦了一遍,“告你,告你,世間原只無情好?!?p> 真是好笑,你是想說我沒心沒肺,永遠不會為情所傷嗎?
那就是說小女子不知情為何物嘍。
我一個死了丈夫的女子,非要把自己嫁了,才算有情?
“哈哈…咯咯”多多娘子大聲的笑了,她笑得很放肆,以至于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寡婦門前是非多,你們這些臭男人的境界,老娘還不懂?
“妾身眼拙,倒是聽不出其中的奧妙?”
“每一句的最后一個字連起來讀讀看?”
“老…子…吃…定…你?!彼辉谝粋€字一個字的讀,而且很認真的在讀。
然后,她的表情就很困惑,沒什么呀,這人在弄什么玄虛?
她又重復了幾遍,“老子吃定你…老子吃定你!啊…?”然后,她就出離憤怒了,“你…你…不要臉!”
我要殺了你,我現(xiàn)在就讓人殺了你。
壞人,壞人!我一刻也不想見到你。
哼,她將畫冊狠狠地丟在李二錘的臉上,恨恨地一跺腳,跑了!
去叫人了?
啊,我還有事情沒說完呢,你就跑了?
李二錘就沖著她的背影,大聲說道:“我有個義弟叫錢金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關系?”
說來也奇怪,全城上下皆稱多多娘子,竟然沒有人提到她的姓,李二錘也不可能往這個方面想。
李二錘是怎么知道她姓錢的呢?
自然是燕婆婆告知的。
當初,在沐家寨的時候,李二錘并沒有記住她的長相。
再說,距離那么遠,人家還遮著面紗,怎么能看得清楚?
錢多多,錢金金,好有財氣的兩個名字,想不放在一起聯(lián)想都難啊。
現(xiàn)在,有了這個機會,自然要試探一番。
咯噔,錢多多一個急剎車就停了下來,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
然后,李二錘就知道有戲了。
錢金金本來是李二錘留的后手。
萬一小娘子紅了眼,真要老子的小命,到時候就把錢金金搬出來。
不過,這個后手已經(jīng)不需要了。
“你…你?”她一路指著李二錘,又走了回來,“你這人幾個意思?有話不能一起說完,有病吧!”
“???”李二錘滿腦子黑線。
錢多多說話好現(xiàn)代,老子都不適應了。
話又說回來了,錢多多總見過李二錘吧,應該有點印象吧?
這個時候,錢多多也在納悶。
身形和氣質(zhì)差距如此之大,這人就是那個病懨懨的書生?
這人難道有易容之術?
也許,當時的驚鴻一瞥,并沒有留下深刻的印象吧?
現(xiàn)在,只能這樣想了。
李二錘就有些尷尬,老子把錢金金的姐姐弄得如此狼狽,這小子不會找我拼命吧?
其實,也沒什么啦,老子只不過利用她賺了點小錢而已。
只是,為什么沒有看到錢金金呢?
頗有些做賊心虛的李二錘就開口問道:“金金他…?”
這個時候,對他頗有微詞的錢多多也開口說道:“金金他…?”
兩個人同時開了口,又不約而同的閉了嘴,這次他們想表達的意思空前的一致,都是關于錢金金的。
一個很想問,一個很想說,空前的和諧,空前的默契。
這段時間,錢金金并不在離石縣,他遇到了一些麻煩。
而且每年夏天他都會遇到相同的麻煩,只有在北方的遼國住上一段時間才能緩解。
遼國并不好玩,還有羊騷味,錢金金一點都不喜歡,就不想去,所以他就逃跑了。
但是不去不行啊,不去就會有生命危險,錢多多就著急忙慌地到處找他。
于是,李二錘、錢金金、錢多多,他們就在沐家寨有了短暫的交集。
然后,錢金金就喜歡上了李二錘講的那個孫猴子的故事,李二錘就成了錢金金的義兄。
世界很大,呂梁山很小,在離石縣,他們又有了交集。
錢多多就有些喜出望外,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書稿啊,孫猴子的書稿有戲了。
金金說,看了孫猴子的故事,身上就不覺得難受了。
金金說,看了孫猴子的故事,遼國就不覺得難過了。
但是,金金說,他的書稿翻爛了,金金說,他太想知道后續(xù)的故事了。
所以,當李二錘提到錢金金的時候,錢多多的急停剎車也就是必然的了。
現(xiàn)在始作俑者就在眼前,錢多多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只是,金金才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不管這人提出什么條件,我都答應,她心里想著,便說了出來。
“我要書稿,你想干什么我都答應你!”
“啊?”李二錘楞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
她這是準備拿孫猴子的書稿和自己做交易了。
商人就是商人,開口閉口就是赤裸裸的交易,李二錘就有些不爽。
“我不同意!”他說,難道老子讓你上床你也同意?
“為什么?”那個女子就急了。
“老子不喜歡!”
然后,那個女子的眼圈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