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陽只得依言走到墻外,對著大槐樹恭敬道:“不知前輩喚晚輩前來,有何吩咐?”
那大槐樹聽見季向陽的聲音,立刻全身搖晃了起來,綠色的槐葉如大雨傾落。
隨即季向陽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一個聲音:“你就是那吃了我半個月葉子的小輩!味道可好啊?”
季向陽心道:“原來是這老東西在整我?!辈贿^臉上恭敬依舊。
“原來是前輩的福澤啊,我說怎么味道如此鮮美,簡直不像人間之物,而且食完后修為都有所進益,多謝前輩提攜?!奔鞠蜿柲槻患t心不跳的胡扯道。
那槐樹聞言搖的更猛烈了,與此同時在季向陽腦海里,那蒼老的聲音哈哈笑道:“雖然我知道你心口不一,不過老祖我最喜歡聽小輩拍馬屁啊,神清氣爽,渾身康泰?。 ?p> 季向陽心道:“還是個喜歡聽人拍馬屁的老妖怪?!辈贿^面色未改,只是嘴上的好話說得愈加流利了。
過了一會兒,那木妖的聲音嚴(yán)肅起來,說道:“我也不怕告訴你,我乃妖族領(lǐng)域萬妖山槐靈海的大長老,你放心,我是靈妖一脈,與血妖不同,并不以人為食?!?p> 季向陽聽見這話,懸著的心徹底放松下來,說道:“那不知前輩來到人族疆域有何貴干?又緣何在此啊,難道與這老奶奶有關(guān)?”
那木妖搖頭嘆息了一聲,緊接著說道:“我修為早已達(dá)元嬰期大圓滿,十幾年前的一天,我突然心血來潮,冥冥中感覺到突破契機已到,于是便下山尋找機緣?!?p> “我順著冥冥中的指引,一路來到了人族疆域,人妖兩族自古矛盾重重,不過為了突破,我只得冒險進入?!?p> 季向陽仔細(xì)聽著,一句話也不說。
“有一次我飛過大戰(zhàn)之后的凡人戰(zhàn)場,向下一看,頓覺機緣就在其中,趕緊飛下去看,就碰見了一具還掙扎著未死的士兵?!?p> “那士兵渾身被血液浸透,腹部被劍刺穿,肚子里的東西全部抖落出來,那他竟然還沒死,用兩只胳膊還在一點一點的朝著某個方向蠕動,地上是他爬行過的血跡?!?p> “于是我在那里等著,等了一天一夜,他爬了有三米長,可惜的是渾身血液已經(jīng)流盡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竟然雙眼流出血淚,我從沒有見過求生意志這么強烈的生物。”
“但我知道他就是我突破的契機,于是我用本命真元穩(wěn)住他的魂魄,但凡人身軀羸弱,我也無法救他,就問道:何苦呢,你這樣活著并不比死了好。
他那時已經(jīng)神智不清,嘴里咕噥道:我老父老母在家照看,還在等著我回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我本以為凡人貪生,原來他竟然是為父母如此,在我們妖族里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可他終究是死了,于是我就施法收了他的魂魄,化作原形,立在他家門口,十年如一日的觀望著?!?p> 季向陽聽完以后,震驚的說道:“老婆婆就是他的父母,他就是老婆婆一直等待歸來的兒子?”
“是的,在此地我已經(jīng)守了十年,看著那老頭死掉之前,嘴里還呼喊著兒子,兒子。
看著那老婆婆從口齒健全到走不動道,我依舊沒明白是什么力量讓他們?nèi)绱恕?p> 再到后來那老婆婆已經(jīng)生機將盡,我就用本命真元化作槐葉,趁夜色鋪到地上,盼她取食?!?p> 季向陽聽見這老妖怪為了化神的契機,竟然甘愿把自己的本命真元,讓這老婆婆食用,早知道本命真元受損,修為也要大跌,向它這樣十年如一日的損失,怕早就是外強中干了吧。
那老槐樹繼續(xù)道:“就在這幾天,我看見你這小輩,終于忍不住了,我要是再不突破,渾身修為就要喪盡了。正好碰見你這個筑基小輩,便招你來問問,他們到底是為何如此???”
季向陽搖頭嘆道:“在這里等待著的十幾年里,相信前輩肯定問過很多人吧,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回答你的?”
“是的,我施法入夢,把這件事說給許多人聽,然后問他們這是為何,他們都是說這是愛,可是我是妖啊,我理解不了人類的感情,但我的機緣就在這,他們肯定沒有告訴我真相?!?p> 那老樹妖說道這里,聲音已經(jīng)有些魔障了。季向陽怕他暴起傷人,雖說它修為大跌,誰知道還剩下多少。
于是趕忙說道:“前輩,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嗎,就是愛啊,父母之愛,舐犢情深,子孫之愛,欲養(yǎng)高堂,前輩非我族類,不能理解,也是情理之中,你如何不化作那兒子,親自侍奉老母終老呢?”
季向陽接著說道:“我?guī)煾翟?jīng)說過,化神者先化凡,欲要化凡,只能親歷世間百態(tài),前輩以旁觀的姿態(tài),如何能入局中,不入局中,又如何破局呢!”
那大槐樹聽到“化凡”,“入局”的字眼,如何不知,自己的機緣的另一半竟然應(yīng)在眼前這小輩身上。
喃喃自語道:“是啊,化神先化凡,入局方為先,十載糊涂過,今日且知緣。”
說完,那老槐樹竟然操縱著龐大的身軀,向季向陽鞠了三躬,說道:“指點之恩,無以為報,日后但有所求,必不推辭?!?p> 季向陽撇撇嘴,心道:“空頭支票有什么意思,給點實在的好處啊?!碑?dāng)然,當(dāng)年季向陽可不敢說。
從那老槐樹樹冠一種飛出一個通體碧綠,晶瑩剔透的令牌落到了季向陽手中。季向陽仔細(xì)一看,上面刻著一顆渾身枝條在雷火中朝天狂舞的槐樹。
那樹妖接著說道:“這是我槐靈海的妖祖令,你帶著它,可自由出入靈妖領(lǐng)地,就是不少血妖,也會買我一個面子。
你帶著它,就是我槐妖一族最大的朋友,而且,十年以后,你來妖族領(lǐng)域找我,那時妖祖洞重新開啟,我送你一個天大的機緣?!?p> 季向陽聽著老槐樹的許諾,知道這禮不輕,趕忙謝道:“多謝前輩,小子惶恐。”
“長者賜,不可辭,這是你應(yīng)得的,好了,不與你多說,我這就化作人形,侍候老人終老,我感覺到,此番結(jié)束以后,必入化神。”
季向陽趕緊向槐樹祝賀道:“預(yù)祝前輩早日突破,小子還有事,這就回歸師門了,我?guī)淼哪莾蓚€兄妹,無家可歸,希望前輩允許他們暫時住在這里,也好陪老人說說話?!?p> “沒問題,老祖我這就去了,你自便?!?p> 話音剛落,就看見槐樹不斷收縮,最后竟然變成了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中年漢子,季向陽心道:“這恐怕就是老奶奶那兒子吧。”
那樹妖變化的漢子看了一眼季向陽,沒有說話,徑直走向門前,敲了敲門。
季向陽看他大半夜的就準(zhǔn)備進去,趕緊使著遁地術(shù)消失不見,同時用法力操縱著一張紙條飛到了那兄妹二人的床頭,上面寫清了不辭而別的緣由和安排。
季向陽在城外,隨便找個了破石頭靠著,等待著天明,心道:“也不知道老奶奶看見兒子回來是什么景象,那老妖怪能化凡成功嗎,兄妹倆日后會怎么樣?”
就這么胡思亂想了小半天,季向陽心道:“如今出來已經(jīng)二十多天了,距離回山還有五個月的時間,接下來不如去京城一游,那國師時候,肯定會有同門下來查看,不如去蹲一波功德點?!?p> 季向陽好歹已經(jīng)筑基期大圓滿了,自信對于全身功夫都在本命僵尸上的陰尸宗修士,即便遇到了金丹修士也能全身而退。
季向陽用著地遁術(shù)在地下潛行,這次倒是沒迷路,沒過幾個時辰,這次便到了大元國國都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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