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楓臉色一變,想去阻攔,已是不及。
碧姝一進(jìn)入室內(nèi),便見淡煙色的紗帳內(nèi),若隱若現(xiàn)躺著一個身影,蜿蜒的黑發(fā)垂落在地上。
她心里咯噔一下,自言自語道:“這里是溫仙主的居所,怎么會多出了一個賊子?”
文楓急忙上前說道:“碧姝仙主,我們仙主正在歇息呢。您不如稍等片刻?!?p> 碧姝一巴掌打在文楓臉上,冷笑道:“你方才說不知溫仙主的去處,如今改口說溫仙主在歇息。你好好一個奴才,竟也做出這樣背主的勾當(dāng)!今日我就替溫仙主教訓(xùn)你一番!”
碧姝鳳眼凌厲,紅唇勾起,有說不出的冷嘲之意。
文瑛從后面追上來,見到這樣一幕,對碧姝的那十分好感,立馬轉(zhuǎn)變成了十分厭惡。
他扶起文楓,瞪了碧姝一眼:“你這個惡婆娘,難怪仙主瞧不上你?!?p> 碧姝心里起了殺意,手中就摸住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她暫時顧不上文瑛,只用染著鮮紅蔻丹的手指輕輕挑開那淡煙色紗帳。
握住匕首的那只手閃電般直直出去,往那赤裸著的白皙肩頭而去。
“溫……溫止陌,你……我……”
碧姝結(jié)結(jié)巴巴地望著溫止陌冰冷的眉眼,那匕首早就到了溫止陌的手里。
溫止陌上身赤裸,長發(fā)披散,將那匕首隨意地擲在地上。
碧姝隨著那清脆的聲音一抖,哆哆嗦嗦地想要解釋:“我以為……你殿中進(jìn)了賊子?!?p> 碧姝說著話,眼神忽然一凝。
溫止陌的腰間,一雙白皙纖細(xì)的手將他摟住。
那雙手沒有染蔻丹,指尖微粉,像鮮嫩的花蕊。
碧姝慌亂的心神冷靜了幾分,開口說道:“溫止陌,你身后是誰,你對得起我嗎?”
“滾?!?p> 溫止陌面不改色,凌厲出手,還不忘拉過被子將身后那女子擋住。
碧姝心口一陣大力傳來,心神劇震,嘴里早有了腥味。
她倒在地上,咬牙切齒地說道:“溫止陌,你好得很,好得很……”
溫止陌神情有些不耐,冷冷地說道:“本仙主好不好,用不著你來操心。文楓,送客?!?p> 文瑛早在一旁蠢蠢欲動,見溫止陌發(fā)話,連忙將文楓丟在一邊,半拖半架著把碧姝丟在了殿外。
文楓不放心,捂著胸口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阮清和把被子一掀,撿起枕邊的衣裳就往身上穿。
她身上只穿著薄薄的褻衣,精致的鎖骨露在外邊,一縷長發(fā)乖巧地翹起,較平時更多了兩分溫柔。
溫止陌望著她清冷的眉眼,忍不住伸手撫了撫阮清和的發(fā)頂。
軟軟的,與她淡漠的性子半分不同。
他強(qiáng)忍著不舍之意收回了手,鬼使神差地說道:“不再歇息一會兒?”
他這話一出口,心頭就涌出一股悔意。
阮清和已經(jīng)將衣裳穿好,正慢條斯理地系著盤扣,聞言纖細(xì)的手指就是一頓。
她冷著一張臉,定定地看著溫止陌,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若是光天白日的,要在床榻上躺著。不若去找你轟出去的新娘子,想必她一定很樂意?!?p> 文楓對文瑛的那一番告誡,自以為隱蔽,卻被阮清和盡數(shù)收入了耳中。
“你剛才去哪里了?外面出了何事,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她冷靜地問道,不緊不慢地將劍別在腰間。
溫止陌心里不喜,兩指將那劍夾住,說道:“你喜歡用劍,我改日再給你尋一把好的。容陵這把破劍,給你惹出了多少麻煩?”
阮清和挑了挑眉,嘲諷道:“喲,這倒是奇怪了。我最大的麻煩不就是你么?你若是可憐我,不如揮劍自盡如何?”
她湊近,臉挨在溫止陌眼前,呼出的氣息都撲在溫止陌的脖頸處,有些癢癢的。
溫止陌下意識想去捏一捏衣袖,卻撲了個空。
他暗暗吸了一口冷氣,看著腰間青紫的痕跡,嘆道:“真是最毒婦人心啊。你親我一下,我給你講一件趣事,如何?”
直到這個時候,溫止陌依舊忘不了這奸商行徑。
阮清和在心里打著算盤,她原不是這樣斤斤計較的,只是被溫止陌同化了,下意識而為。
她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你得先說這件趣事。你從前總是糊弄我,嘴里沒半句真話。我不一樣,答應(yīng)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p> 溫止陌在凡間那幾年,夜里趁她熟睡之際,不知占了她多少便宜。
天剛微亮,溫止陌就要鬧著和她打賭。
阮清和身無長物,便只能是這些了。
不過她也不在意,溫止陌在九重天上素有第一絕色的美譽(yù)。
還有神仙在暗地里議論,如今明面上的第一絕色是鳳兮帝姬,不過是由于溫止陌并非女兒身的緣故。
她的樣貌也只是清秀,唯獨一雙眸子還算得過去。
她和溫止陌之間,到底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阮清和這樣想著,心里不知不覺暢快了幾分。
溫止陌這個奸商,做生意從不虧本,如今倒是賠了不少。
溫止陌精準(zhǔn)地抓住了阮清和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微微一笑說道:“容陵正式提出要與九重天退親了?!?p> 阮清和一怔,連忙追問道:“九重天和東荒的聯(lián)姻勢在必行,他如何敢退親?”
這就是第二個問題了。
溫止陌將臉抬起來,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一側(cè)臉頰,眼里全是笑意。
阮清和毫不猶豫地湊過去,蜻蜓點水地在溫止陌臉上一蹭,用衣袖在唇邊使勁一抹,就催促道:“我親了,你快說!”
溫止陌不滿地?fù)u了搖頭,眼神在阮清和衣袖上晃了一晃。
那藍(lán)色的繡花衣裳,與他贈給阮清和鯉魚玉佩上的流蘇,色澤一般無二。
“這一次不算。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誠心誠意。雙方都得要滿意才好,你那是什么動作?”
溫止陌順勢躺下,把被子往頭上一拉,背過身睡下。
阮清和一急,眼神冷了下來,說道:“你要算得這樣精細(xì),我不妨也同你講講道理。在凡間之時,你夜里以為我睡熟了,偷偷親我的事,怎么算?還有你種那勞什子海棠花的時候,非要我給你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