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和臉色微紅,剛要開口反駁。
溫止陌一把抱住了她,湊在她耳邊吐氣:“清清,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好嗎?”
阮清和心里有些古怪,眼角的余光瞥見了正偷笑的文瑛,一把將溫止陌推倒在地:“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溫止陌捂著腰艱難地站起身,司隱好心扶了他一把,疑惑地問道:“仙主何以如此虛弱?”
溫止陌精神委頓,苦笑著搖頭:“我修為高深,天帝自然放心不下?!?p> 阮清和微微搖了搖頭,以溫止陌的三腳貓功夫,阮太微若是還要忌憚,這個天帝當(dāng)?shù)靡彩菬o趣。
“這成天鬧哄哄的,也不知是為何。”
文楓抱怨著送上一壺清茶,三個茶杯,流光溢彩。
他不是這樣愛抱怨的,愛抱怨的只有文瑛一個。
如此心存試探,頗有些生硬了。
阮清和摸了摸茶盞,茶盞壁溫?zé)?,清亮的茶水中間翠綠的茶芽在微微打著旋兒。
“沒有酒嗎,”她將茶盞推到溫止陌那一方,“鳳兮帝姬出嫁在即,怎么也得慶祝一番?!?p> “大白天喝酒沒意思?!?p> 文楓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與兩個男人一起喝酒像什么話。
要喝酒只能在夜里,也只能與一個男人喝。
溫止陌皺眉打量著那盞茶,瞬間就覺得沒了滋味。
他輕扣著桌面,發(fā)出“梆梆梆”的清脆響聲:“文楓,拿酒來?!?p> 文楓無可奈何,下意識地瞥了司隱一眼。
司隱不卑不亢,頷首說道:“小仙不勝酒力,唯恐丑態(tài)百出。只喝這清茶就行了。”
文楓這才滿意地轉(zhuǎn)身離開,忽而聽見溫止陌補充了一句:“文楓,要好酒?!?p> 文楓差點跌倒在地,晃了一晃,才穩(wěn)住身體。
這好酒非同凡響,溫止陌從沒有拿出來招待過客人。
不過三壇而已,還是萬年前溫止陌親手釀造的。
味道沒有多好,但輕易便能一醉方休。
三壇酒很快就送了上來,都放在寒玉托盤里,底下還冒著寒氣,透著絲絲涼意。
阮清和捉了一只酒壇,剛好放在她的手心里,小巧玲瓏,煞是可愛。
原本在輕啜茶水的司隱,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他最是喜歡這樣小巧玲瓏的物件。
若非如此,他一個前途遠(yuǎn)大,且有望成為仙主的神仙,也不會看上青鸞。
阮清和嫌棄地說道:“這么小的一壇酒,你也拿得出手?!?p> 她動作飛快地在每人面前放了一小壇酒,就迫不及待地撕開了封口。
一股馥郁香氣盈盈而來,酒液如琥珀,透著幽光。
司隱的鼻子動了動,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要不先祝鳳兮帝姬與卿塵太子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司隱誠懇地伸手擋住了阮清和動作。
阮清和一愣,連忙抱住了酒壇,沒好氣地說道:“我分給了你一壇,可不許再打什么壞主意?!?p> 司隱捂住了胸口,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奉勸帝姬小心謹(jǐn)慎而已。
溫止陌陰森森的目光已經(jīng)牢牢盯住了他。
司隱低下頭,假裝沒瞧見。
反正帝姬橫豎也喝不死,就讓她多喝幾口也無妨。
阮清和剛把酒壇送到嘴邊,那酒壇里上好的陳釀,宛如粘稠的液體直往她嘴里鉆,又酸又澀。
阮清和還沒品出個中滋味,便覺得一股熱氣從小腹直沖上臉頰,兩腮泛起了紅暈。
她站起身,指著溫止陌道:“你……”
她搖搖晃晃地,只覺得眼皮子沉重得很,十分困倦,直直往下栽倒。
溫止陌恰如其分地接住了阮清和,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司隱似笑非笑地將酒壇放置寒玉托盤之上,開口說道:“仙主這釀酒的功力,只增不減。小仙只聞了一聞,就覺得頭暈?zāi)垦!F渲新箘Σ莸牧?,可是放了個十成十啊。”
溫止陌不吭聲,神情專注地看著阮清和微紅的臉頰。
司隱有些不自在,一扭頭就看見窗外大片大片的桃花隨風(fēng)招展。
曾幾何時,他喜歡的那個女子心靈手巧,制成的糕點和酒水都一等一的美味。
只是前些日子見了,原本性情爽利的人,竟然變得像一朵矯揉造作的小白花。
司隱恍若大夢一場,那刻苦銘心的愛慕,就像一場大雨過后,再了無痕跡。
他有些羨慕地看著溫止陌,說道:“仙主心有歸處,當(dāng)真令人羨慕。不過蘇晚于帝姬,如同子侄,帝姬多有憐愛。她醒來以后,若知曉此事,必定雷霆大怒。”
溫止陌冷笑,他知道司隱有意要給他潑上一盆冷水,不過他無懼于此。
溫止陌起身,抱住阮清和的姿勢毫無變動,腳步穩(wěn)穩(wěn)的。
他把她放在寢殿的床榻上,脫掉鞋襪,動作熟練地?fù)Q上寢衣,蓋上薄被,這才出來。
司隱將那一壺茶水都喝盡了,獨自跪坐在地上,嘴里默誦著藥名。
他察覺溫止陌出來,松了一口氣,百無聊賴的臉上多了兩分精神。
他挺直了腰,目光炯炯地問道:“事情可都辦妥了?”
溫止陌很好地收斂了眼底的那一絲疲憊:“蘇晚哭著鬧著要去,本仙主也沒有辦法。只是終究傷了半身仙力,暫且使不出來?!?p> 司隱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知一個釉色小瓶:“上好的療傷藥,醫(yī)官署那里,我都沒拿出來。”
溫止陌看了一眼,在他對面坐下,并不在意。
他的傷勢,沉郁已久,并非這一兩瓶藥就能治好。
司隱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司命府的職位,你還擔(dān)著?這是個要職,擔(dān)任久了容易出事。九重天就沒有過身兼數(shù)職的神仙。不如找個靠譜的神仙接任。”
溫止陌目光沉沉,揉了揉眉心,淡淡地說道:“我不放心。”
只是他不放心又能如何,世上難有不透風(fēng)的墻。
司隱勸說道:“眾仙大多知曉此事,不過礙于天帝,勉強瞞著罷了。阮太微若是改了主意,這就是對付帝姬的一把利劍。就算事情還不到這個地步,以帝姬的聰慧無雙,她遲早都會知道。你看,崔九如何?”
崔九素有剛正之名,倒是一個不壞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