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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唐未央

第八章 上巳節(jié)

漢唐未央 貌恭而心不服 2730 2020-06-22 00:50:55

  “《占月篇》中,哪些月象為客勝?”

  “月暈,歲星赤色明;火入月守,色明;月暈,鎮(zhèn)星色明;月暈,太白色明;月暈,辰星明皆客勝之象?!?p>  “軍中何罪當連隊斬?!?p>  “失旌旗節(jié)鉞者,連隊斬;與敵人所取同?!?p>  “《火攻具篇》中五火之具為何?”

  “五火之具乃火兵、火獸、火禽、火盜及火矢。”

  何澤輕捻長須,說道:“善,《太白陰經(jīng)》該記之處,記得還算準確?!?p>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已經(jīng)一個月過去了,今日是約好在韋氏、劉隱面前考校劉巖的日子,見劉巖對答如流,三人都是頗為滿意,眼神中也都是贊許之色。

  韋氏率先向何澤謝道:“多虧得何先生教誨,犬子得以收心讀書。”何澤則回道:“此非我一人之功,二郎天資聰穎、博聞強記,我這個做夫子的教起來也是事半功倍?!?p>  “多賴娘娘生得好、兄長慧眼識人、夫子教得好,我怎敢貪天之功?!眲r瞅著間隙,把三人都恭維了一遍,逗得三人喜笑顏開,猶以韋氏笑得最開心,眼角都開了紋路。

  “你被禁足之事,已期一月,如今看來,確實已悔改。依我之見,今日開始,這禁足令便取消,母親意下如何?!眲㈦[愛惜弟弟,向韋氏提出了這一建議,劉巖一聽,耳朵都豎起來了,頭則低的更深,一副謙卑的樣子。

  “可?!边@一個字傳入劉巖耳中之時,劉巖簡直如同聽得天籟之音,順時神清氣爽。“終于是能出去透透氣了,雖然我是宅男,可這宅子里電腦都沒有,可把我憋壞了?!眲r為掩藏喜意,頭又底下了一分。

  “娘娘、夫子、兄長,若是無他事,那我先退下了?”劉巖不想在此地久留,因為他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靜姝——這個小丫頭,天天念叨著中和節(jié)沒能出去耍子,告訴她這個消息,應該會很開心吧。

  韋氏準了劉巖的請求,劉巖又對三人各作一揖,弓著身子倒退著出了屋子,折到門口才起身。一回頭,正撞著靜姝,靜姝剛要說話,被劉巖捂著嘴挾著便跑了,一路跑到自己屋外的回廊中。

  “嗚、嗚”劉巖聽到此聲,才松開捂著靜姝小嘴的手,帶著笑意問道:“你在屋外干什么,偷聽么?”

  靜姝白皙的俏臉上泛紅暈,一直紅到耳根。也不知是因被劉巖捂著抱著還是因為偷摸藏著屋外被發(fā)現(xiàn)。她低著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偷偷朝上瞄了一眼,見劉巖還盯著她,又趕快低下了頭。

  “好了,不與你鬧了,我有件好事要告訴你?!眲r后退了一步,將兩人的間隙拉到正常的距離,說道。

  “奴、奴已經(jīng)知道了,嬢嬢準得郎君出門了?!膘o姝再次抬起了頭,說的時候眼神中還透帶著一絲狡黠。

  “好呀,你果然再在屋外聽?!眲r殺了個回馬槍,又與靜姝嬉鬧起來。靜姝自是連聲叫饒,鬧了半晌,劉巖才回房,只留下一句:“明日上巳節(jié)我會帶你出去。”

  靜姝對著劉巖的背影行了個萬福,口中呢喃道:“郎君你知道上巳節(jié)是干什么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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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巳節(jié),又稱三月三,上巳本是指三月上旬的第一個巳日,在先秦兩漢之際,上巳節(jié)是在水邊舉行祭禮,洗濯去垢,消除不詳?shù)娜兆?;而到了魏晉時期,上巳節(jié)時間就改成了三月初三,逐漸成為水邊飲宴、郊外春游的節(jié)日,書圣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就是描寫的上巳節(jié)的狀況,其中的“修禊事也”,便是“在水邊祭禮,洗垢去災”。

  到了唐朝,上巳節(jié)更加隆重,節(jié)日的主要內(nèi)容,也由“修禊”轉(zhuǎn)變?yōu)榇河翁で啵R水飲宴。上巳節(jié)還是大唐的“情人節(jié)”,這一日,少女及笄,結(jié)伴出游春嬉,若是遇到心儀的郎君,或會陰遣婢女,私會交談。

  翌日,劉巖頭戴烏紗璞頭,身著素色缺胯袍,蹬著一雙六合靴,器宇軒昂地走在南??h的中軸大街上,腰間革帶上掛著一口三耳云頭柄的皂鞘寶劍,寶劍上鑲著的寶石彰顯著他不俗的身份。

  “郎君,你莫要敞著領(lǐng)口,這樣看著不好,快扣上罷?!鄙碇鴪A領(lǐng)袍的靜姝,跟在劉巖身側(cè),一路走一路勸道。

  “不要,你不還是穿著男裝嘛,我只是開個領(lǐng)子,有什么關(guān)系。再說這領(lǐng)子略微有些緊,我敞著舒服些?!眲r一手攔著靜姝,一邊說道。

  “安喜、進財,你們兩個呆子,也不做聲,快勸勸郎君?!膘o姝拗不過劉巖,便呵斥跟著的兩個家奴。

  “靜姝娘子,夫人只吩咐了我二人好好護著郎君,其他事,可不敢管?!眰z人不予理會靜姝的斥責,喚作安喜的那個,還回了句話。

  “那你們可要好好跟著,若是又不見了郎君,那是便不只是笞二十了?!膘o姝氣不過,反口譏道。這倆人便是當初跟丟了劉巖、被笞了二十下的倒霉奴仆,前些日子才養(yǎng)好傷。

  安喜、進財倆人也不再回話,倒是讓靜姝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不氣悶。

  一路走著吵著已經(jīng)到了南??h的西邊的有年門,上巳節(jié)出入城門之人多了許多,州衙差了不少州兵于各城門維持秩序。

  劉巖見了城門的士兵,想起了送他入城的蘇宇,嘆道:“可惜蘇宇今日不得空,不然今日還可以與他論論射術(shù)?!?p>  “小郎君也認得蘇宇么?!蹦X后一個聲音傳來,劉巖回頭一看,是個身著灰袍,年約二十的男子。安喜和進財二人則是上前一步,欲將那男子攔住,被劉巖出手阻止。

  “你說的是哪個蘇宇?”劉巖沒有貿(mào)然的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向那人拋了一個問題。

  見劉巖心有防備,那人先自報家門:“在下姓甄名三七,乃是南海縣司法,說的蘇宇是那牙內(nèi)軍的軍士,不知小郎君是否認得?!?p>  劉巖見他自報家門,警惕之心散去不少,回到:“我自是認得,既然是朋友之友,那不妨同行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還未請教小郎君尊姓大名?”

  “失禮失禮,我姓劉,單名巖,家中排行第二,甄兄喚我二郎即可。”劉巖報上自己的名字,卻沒有把家世透露出來。

  既已簡單認識,劉巖便與甄三七邊走邊談,他對甄三七自稱的“司法”頗感興趣,便主動詢問了一番,了解到:司法是縣中執(zhí)法理獄,督捕盜賊,迫贓查賄的吏,歸屬縣里的縣尉、州中的司法參軍事管理。

  “原來是唐朝公檢法的人?!眲r恍然大悟,正要再問甄三七些有關(guān)大唐律例的問題,卻被城外文溪邊的景象所吸引了。

  只見文溪春水渙渙,溪旁草茂枝盛的岸上鬧如集市,那些或穿坦領(lǐng)、或著襦裙、或扎雙環(huán)垂髻、或梳垂練髻的小娘子們?nèi)宄扇壕墼谝黄?,有的嬉鬧、有的潑水。她們手中的蘭草、芍藥更為她們添加了幾分風姿。

  “每年上巳,在這寶石橋上欣賞溪邊的景都是如此令人心境開闊,精神愉快啊!”甄三七的一聲贊嘆,把感覺沉溺在“美景”中的劉巖拉回了現(xiàn)實。

  靜姝見劉巖這幅樣子,半是打趣、半是抱怨地問道:“這么多小娘子,郎君喜歡哪個,婢子這就替您去傳書致情?!眲r見她話中酸溜溜的,心中戲弄之意驟起,笑道:“黃口孺子才做選擇,大丈夫當盡納之!”

  “哈哈哈哈哈!二郎壯言,我不及也?!闭缛呗勓允枪笮?,毫無遮攔,驚得一旁行人側(cè)目。而靜姝則是又羞又怒,背過身去。

  “莫把戲言放在心上,前面就是蕃坊了,到了那里,你要什么,我便與你買什么,可好?”劉巖也是有分寸的人,見嘴上占了便宜就收,便哄著靜姝,一行五人朝著蕃坊走去。

  “當年黃巢禍亂廣州,殺了十數(shù)萬蕃商……哎呦!哪個不長眼的……”甄三七正跟劉巖聊著藩坊,一個飛奔而來的男子跟他撞了個滿懷,那男子倒地之后立即起身,接著向城中跑去,只留下一句:

  “坊中殺人了,我去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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