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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唐未央

第六十一章 白馬將軍要“和親”

漢唐未央 貌恭而心不服 2379 2020-08-14 00:16:49

  由危全諷挑撥而起、牽連贛粵數(shù)州的大戰(zhàn),以盧光稠、譚全播率兵返回贛縣,盡誅城中作亂的豪族為信號,劃上了休止符。

  而始作俑者的危全諷,帶大軍回到撫州后,并未見到鎮(zhèn)南軍攻略撫州的跡象。危全諷又是慶幸又是遺憾,但損兵折將、勞師反復的他也無力再戰(zhàn),只得罷兵。

  此戰(zhàn)不僅牽連江西、嶺南,就連福建亦頗受影響......

  福建福州、威武軍節(jié)度使后衙中,王審知帶著草笠、身著粗布衣裳、腳踩草鞋,正在給自己的愛馬喂草;由于已是立夏,他高挺的鼻梁上已經滲出不少汗珠。

  王審知素愛白馬,在閩地有白馬將軍之稱;而那馬通體雪白,無一絲雜毛,甚得王審知喜愛。

  “郎罷,贛南戰(zhàn)事已定,虔州已然被劉隱占了?!币话酌胬删J入后府,向王審知急稟。此人便是王審知長子,時為威武軍節(jié)度副使的王延翰。

  郎罷是閩人對父親的稱呼,王氏雖是光州固始人,但至福建已近十載,也頗受福建風俗影響。

  王審知聽聞此稟,松了手中菽麥,沉思片刻,“速去請你二伯,再召張睦、劉山甫、黃子棱來府中,此事需好生計較,”王延翰得令正要離去,王審知又補了一句“把延稟也叫來?!?p>  王延翰毫不遲疑地應命,轉過身去臉上便生出一份厭惡;只因這王延稟原名周彥琛,是王審知假子;王延翰素來瞧不上他。

  未幾,所召眾人都已端坐堂上,王審知也不賣關子,開宗明義道:“劉隱之弟劉巖,已經取了虔州?!比缓笊宰魍nD,看了看座下諸人面色,眾人面上都帶著些許驚訝。

  王審知又接道:“虔州扼梅嶺驛道之咽喉,控南北商賈之要隘,開元以來便為兵家必爭之地。先前為盧氏所據(jù)有,盧氏暗弱,不足道也;而清海為嶺表強蕃,得如此要地,我心不安?!?p>  深受王審知信任的張睦率先出言:“使相,福建連通中原之路,可從杉關出境,取道饒州;并不一定要途徑虔州,使相無須憂慮?!?p>  威武軍節(jié)度判官劉山甫隨即應和道:“光祿大夫所言甚是,亦可先入衢州,再經信州,入朝之路,暢通無阻?!?p>  “我所憂慮的不只是交通斷絕,而是那劉隱圖謀虔州的舉動。此舉表明其野心頗大,只怕他有一日,要把注意打到我福建頭上?!蓖鯇徶娺@二人并未領會完全,又補充道。

  王延稟隨即表態(tài),“父親勿憂,劉隱剛逢大敗,嶺南空虛,孩兒原為先鋒,為父親攻潮、循,直取廣......”

  “此事勿要再提!八閩之民連年被如廖彥若一般的官員欺壓,這才過了幾日的安生日子,怎能擅起兵戈,殘害民生,再有此言,定不輕饒!”

  雖然王審知出身于賊寇,但他并不奢靡好殺,反而為人儉約,好禮下士;治閩數(shù)年,閩人皆安居樂業(yè)。而王審知也并沒有爭雄天下的野心,他只希望保境安民,對擅起兵禍的建議尤為反感。

  本來王延翰對自己的便宜兄弟搶先請戰(zhàn)十分不滿,覺得這廝搶了自己風頭;現(xiàn)在看到王延稟被父親嚴詞訓斥,他大為慶幸的同時,心里也舒爽了不少。

  “信通,前些日子漳州傳來的消息,不是說那劉隱被虔州兵在潮州打的大敗么,怎么突然其弟取了虔州?!蓖鯇徶亩?,司空王審邽突然出聲。

  而這個問題也是剛剛眾人驚訝的原因,張、劉等人紛紛打起精神,側耳傾聽。

  此事并非王審知關注的重點,他也沒細問,只好望向王延翰,示意他來解釋其中原由。

  心領意會的王延翰有些為難,傳訊之人又沒有親臨戰(zhàn)場,他怎么知道劉巖是如何奪取虔州的,只得硬著頭皮回道:“郎...使相、司空,那劉巖擊退危全諷,然后攻克了贛縣。”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王審知滿意,他本想斥責王延翰,但想了想這是自己親兒子,便止了這份心思。反而王審邽又追問道:“這個說不清我不怪你;不過那劉巖多大年歲,你總該知道了罷。”

  “是呀,那劉隱還未及而立,他的兄弟,莫非才剛剛及冠?這般年紀,用兵便如此了得,不可輕視?!苯浲鯇忂炦@一提醒,王審知才反應過來,關注起劉隱兄弟的年齡。

  “比使相、司空所想的還要小上不上,那劉巖才十四歲?!?p>  堂中登時沒了聲響,維持了七八息的寂靜。在座的幾人面面相覷,難以置信,王審知則是思索了一番,然后眉頭蹙地更深了。

  先前還未建言的黃子棱打破了沉寂,“嶺南東道富庶,如今又兼劉巖善戰(zhàn),劉隱兄弟極有可能染指福建,使相須早做準備。下官懇請使相,發(fā)民實軍,派賦充資?!?p>  王審知輕輕搖頭,“生民疲敝,我不忍摧殘,可還有其他主意。”

  “使相,我有一策,或能使劉隱不再窺伺福建?!背聊季玫膹埬劳蝗恍闹杏辛讼敕?,上稟王審知。聞言的王審知則連忙催促,讓張睦說來聽聽。

  “劉隱雖新得了虔州,但之前潮州大戰(zhàn),損兵萬余,一時半會定然緩不過來;此時是最為空虛之時?!毖灾链藭r,張睦望了一晚王延稟,又說道:“但使相又不愿先起兵釁,所以不如乘此機會,與劉隱結為親家?!?p>  “劉隱剛經大敗,我們便上去要和他結親,定然會被他輕看。如此一來,他整頓好兵馬,不是更容易拿我福建下手嗎?”王延稟首先提出疑問。

  張睦微微搖頭,“非也非也,廣州去福州甚遠,而身邊有容州、高州等苔蘚之疾;更有馬殷遣李瓊屯于桂州;試問各位如果是劉隱,會先去容州、高州,還是先攻福建呢?!?p>  見同僚無人回話,張睦又接著道:“所以此時提出結親交好,更像是雪中送炭,而非示弱?!?p>  “那如果劉隱趁此機會,平定高州、容州后,豈不是勢力更大,我們此舉,不就成了抱薪救火。他劉隱整頓完高州、容州,不是更容易圖謀福建嗎??”

  “如果真是如此,那馬殷反倒會比我福建更加焦慮,他怎么坐視劉隱統(tǒng)合嶺南,生為自己大患呢?”張睦嘴角輕笑,只一句話便將劉山甫這問堵了回來。

  “可是如若......”

  “如若劉隱又并馬殷之地么,那心煩的便是楊行密了,我福建反而更容易于其兩方之間縱橫捭闔?!睆埬篮啦豢蜌獯驍嗔它S子棱的疑問,搶先解釋道。

  “如若他能攻滅楊行密,安定江表。那我舉閩內附,又有何不可?說不定因此關系,還能多得封賞?!睆埬酪幌挘f得王審知茅塞頓開,他舉一反三道。不過也僅僅是打趣,他可不會相信劉隱能據(jù)有整個江南。

  “若是父親有意與劉隱結親,孩兒愿為使者,前去探探劉隱的口風?!本珳拾盐盏酵鯇徶鈭D的王延翰立即請纓,還改口喚了父親,以明親疏。

  王審知對王延翰此舉十分滿意,但也沒有立即答應,“你有心了,不過現(xiàn)在不急,回去我再斟酌下;是娶是嫁,孰娶孰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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