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出了營地,朝森林深處走去。
工程兵開拓出的新路大概有四五公里,這一路走來,鄭凌他們能看到一輛輛軍卡車在往外拉著東西。
“艸,這些車拉著的都是尸體!”
唐戩輕聲叫道,隔著防毒面具,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但也不敢以對講機耳機說話,海鷹也在頻道里。
鄭凌點了點頭,他也看到了軍卡上那一個個白色的尸袋,裹得密密實實,看不到那些死去士兵的身體,他也不知道這些士兵到底是怎么死的。
“這趟水我感覺兇多吉少啊!這林子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居然要用卡車往外拉?”龍孝兵聲音有些許不安。
海鷹明顯聽到了他們在討論,但也沒有說些什么,只是沉默著往前走,頭也不回。
逐漸地,工程兵開拓出來的路到了盡頭,或者說到了鄭凌他們一行六人已經(jīng)到了當初開拓道路的起點。他們繼續(xù)行進著,又這樣在森林里那泥濘的路上走了三個多小時。
“起霧了?!?p> 耳機里,忽然傳來了葉俞的聲音。
不知何時,淡淡的白色霧氣籠罩在了四周,一切仿佛隨著霧氣的出現(xiàn)安靜了下來,蟲鳴與鳥叫消失了,安靜得詭異。
“離遺跡所在的森林路程已經(jīng)不足一公里,所有人檢查防毒面具濾毒嘴和防化服情況,從現(xiàn)在開始,每隔五分鐘就要報告自身情況一次!”海鷹的聲音低沉而凝重。
“這白霧帶有劇烈的毒性,當初第一次搜救行動,就是因為這白霧才犧牲了很多戰(zhàn)士!”
沒有多言,鄭凌等人迅速檢查自身的防護措施,確認無破損無異常后,跟隨著海鷹小心翼翼地,一人跟著一人緩慢地行進。
越走近深處,那白蒙蒙的霧氣越發(fā)地濃厚,隔著防毒面具的鏡片所能看到的景物仿佛都被著詭異的白霧所吞噬了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唯一能看到的,便是前一個人模糊的背影。
這樣一來,人的五官感覺已經(jīng)被極大地削弱,哪怕是最頂尖的兵王,面對這環(huán)境,也幾乎成了一個瞎子。
“海鷹,一切正常!呼叫鄭凌!”
在這令人窒息的安靜之中,領(lǐng)頭的海鷹的聲音從防毒面具里的耳機里傳出。
“鄭凌一切正常!呼叫唐戩!”
鄭凌暗暗松了口氣,確認能看見海鷹的背影后,接著報告。
“唐戩一切正常!呼叫陳文杰!”
“陳文杰一切正常!呼叫葉俞!”
“葉俞正常,呼叫龍孝兵!”
……
對講機里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葉俞正常,呼叫……不好,龍孝兵人不見了!”
葉俞驚呼出聲,所有人都感到一陣不妙!
剛進這森林才五分鐘,走在隊伍最后的龍孝兵忽然就消失不見,而且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所有人停下,原地待命!”海鷹沉聲道,返身往回走。同時,他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圈尼龍繩,將頭端綁在了一棵樹上,自己拿著繩子尾端消失在了迷霧中。
“怎么回事?龍孝兵什么時候不見的?”
鄭凌等人聚攏在了一起,都已經(jīng)拿出了手槍與軍刺,警戒著四周迷霧中未知的危險。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還在海鷹報告情況前還能聽到后面有腳步聲,但就在我報告完后……他的腳步聲就沒有了……再回頭看,他就不見了?!比~俞手里握著他的那把銀色沙漠之鷹手槍,聲音有些緊張。
“他可是西部軍區(qū)的第一……人就這么一聲不響地不見了?”唐戩有些不敢相信,大家都是頂尖的精英,哪怕真的遇到突如其來的危險,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就是出手攻敵和防敵!
連一絲聲音都沒有……除非龍孝兵他被一擊斃命!
“這地方實在太古怪了,好好的學(xué)者搞研究,怎么會搞到這地方來?”陳文杰嘀咕道。
“先盡可能完成任務(wù)后,再考慮這個問題吧?!编嵙鑷@了口氣,若是能看見敵人,哪怕對方不是人,是恐怖的怪物,他都敢沖上去搏殺!
但在這濃厚的白色迷霧里,根本就不知道隱藏著什么東西!
這就給了他們最大的壓力,以及一絲恐懼。
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海鷹的身影從迷霧中出現(xiàn),一手里拉扯著繩子,另外一只手拿著手槍,一步步走回:“沒有發(fā)現(xiàn)龍孝兵的蹤跡?!?p> 聽他那沉重的聲音,可以想象到他那難看的臉色。
“所有人,對講機保持直接通訊狀態(tài),報備改為三分鐘一次,全員武器上彈,一級戒備狀態(tài),繼續(xù)深入!”
海鷹喘著粗氣,將繩子收入了包中。
“隊伍重新整列。鄭凌,你在隊伍最后面,有問題嗎?”海鷹看向了鄭凌,“如果我沒感覺錯,你的實力要比我強,有你在最后面,我會放心許多?!?p> “沒問題。”
鄭凌回答道,他正有此意,在龍孝兵失蹤的事情發(fā)生之后,在隊伍最后面的人將會承受最大的壓力,因為他的背后沒有戰(zhàn)友,只有隱藏著未知危險的迷霧。
海鷹點了點頭,重新整列了隊伍。他依舊是第一名領(lǐng)頭帶路者,其次是葉俞、唐戩和陳文杰,到最后的鄭凌。
所有對講機的即時通訊都開著,在這死一般寂靜的環(huán)境里,唯一能夠聽到的,只有戰(zhàn)友們那沉重急促的呼吸聲從對講機耳機傳來,讓人心里感到有些踏實——至少還有同伴的存在。
鄭凌也慶幸與自己組隊的都是同一等級的好隊友,否則這種通訊只會往恐怖片方向發(fā)展。
不過……現(xiàn)在自己這種情況怎么看都像是已經(jīng)身處于恐怖片之中了……
就這樣,五人隊伍就這樣前進著,鄭凌走在最后方,全神貫注,軍刀握在手中,隨時準備應(yīng)對不測。
三分鐘報備,一切正常。
第二次三分鐘報備,一切正常。
第三次三分鐘報備,一切正常。
……在頻繁的報備情況下,時間仿佛過得特別快,但就在第十一次報備時,意外發(fā)生了。
“唐戩一切正常,呼叫陳文杰!”
“……”沒有任何聲音。
“鄭凌!”海鷹聲音緊張了起來。
“他還在我面前走著……”鄭凌沉聲道,反手握刀,如臨大敵一般死死盯著前面的背影,“陳文杰?”
隨著鄭凌的話音剛落,海鷹、葉俞、唐戩和鄭凌同一時間默契地屏住了呼吸,繁亂的喘氣與呼吸聲消失了,與周圍迷霧彌漫的森林一樣陷入了寂靜之中。
“咳噶……”
對講機里,傳來了根本不像是人類聲帶所能發(fā)出的那種嘶吼,幾乎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陣頭皮發(fā)麻,嗖嗖地涼意襲遍全身!
鄭凌往前大步邁出,就要將跟前的“陳文杰”撲倒,但他面前的身影比他更快,身體以一種極度詭異的姿態(tài)躲過了鄭凌的撲擊,如同滑行一樣速度極快地想要逃入迷霧之中。
但鄭凌的速度更快,頂尖的作戰(zhàn)本能在這一刻完全展現(xiàn),在撲空之后一腳穩(wěn)定自身平衡不至于倒下的同時,兩把手槍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一齊開火!
銀色的那支手槍射出的是一發(fā)刺眼的紅光,準確地命中了那陳文杰的后背,在迷霧中顯現(xiàn)出了他的身影,另外一支手槍正常開火,“啪啪啪”地對著陳文杰的腿腳之處打了六槍!
此時,鄭凌拋下的軍刀才剛剛落地。
陳文杰應(yīng)聲而倒。
“鄭凌,你有看到些什么東西嗎?”剩下的四人聚在了一起,海鷹的聲音也有些許的急促。
“沒有……陳文杰就這么往前走著,沒有任何異樣?!编嵙璩谅暤?,收起那支銀色的手槍。
這手槍里面的子彈是黏性微型照明類子彈,沒有殺傷力,考慮到森林里的迷霧,鄭凌才會攜帶這種東西,他剛才已經(jīng)做好了“陳文杰”逃離的結(jié)果,所以第一時間射出的是這顆照明彈。
海鷹走上前,將倒在地上的陳文杰翻了個身,倒吸一口涼氣:“體溫怎么這么低……他什么時候死的?”
“死了?”
鄭凌皺了皺眉頭,他剛才的六槍特地對著陳文杰的腿腳打的,為的就是不給予致命傷的同時封阻對方行動,怎么可能會死呢?
“上一次報備之后死的……但體溫低得不正常……”海鷹沉聲道。
“摘掉他的防毒面具看一下……無論是死是活……也不管到底是不是他,總要看一下的。”鄭凌開口說道。
海鷹摘掉了陳文杰的防毒面具,露出的面容讓在場四位精英兵王渾身都打了個寒顫。
陳文杰的死相極為猙獰,面容極度扭曲,兩個眼珠子瞪得老大,仿佛就要掉出來一樣,似乎在死之前見到了極度可怕的東西一樣。
“該……老陳……他該不會是被嚇死的吧……”葉俞的聲音好像都快要哭出來了,唐戩連忙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黏上什么東西,他剛才就走在陳文杰的前面,不排除當時有什么東西黏在自己后背然后被陳文杰看到,把他給嚇死了的可能。
堂堂北部軍區(qū)的精英兵王……被嚇死了?!
“不……他是被什么東西掐死了?!焙z椔曇裟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