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裔!
當(dāng)這位來自于精英隊伍——暗月之劍的獵人說出這兩個字時,場上所有巡夜小隊的獵人們都安靜了下來。
仿佛有一層陰影籠罩上了他們的心頭。
王裔……
鄭凌眉頭緊皺。
雖然三階以上威脅的妖鬼課程,是在獵人晉升二環(huán)之后才開放學(xué)習(xí),但這并不妨礙他和張小心找尋這些對于見習(xí)獵人來說相當(dāng)于禁忌的資料。
有些知識,不到該了解的時候才去了解,很容易就會陷入瘋狂,喪失對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
就比如一個上小學(xué)的孩童,再怎么會算加減乘除,若是一下子給他塞上一本高等數(shù)學(xué),估計也會瘋掉。
至少鄭凌覺得自己面對高等數(shù)學(xué)要比面對妖鬼更加恐怖。
鄭凌和張小心優(yōu)先尋找的,是關(guān)于舊王的記載。
雖然東廠記載關(guān)于妖鬼的資料是整個衛(wèi)京城最為詳細(xì)的,但顯然,東廠不會隨隨便便就將有關(guān)舊王這種禁忌的資料對外開放,因此他們兩人花了大半月時間,也一無所獲。
但就在張小心準(zhǔn)備放棄之時,鄭凌忽然在一本從凈血閣那里兌換的關(guān)于三階威脅的破舊妖鬼錄上,翻到了一張只剩下小半頁的黃紙。
“不滅之魔犬,王裔,最低威脅七階?!?p> “群體出沒,每一次出沒的數(shù)量至少在三只以上?!?p> “七環(huán)以下獵人請絕對不要引起它們的注意。”
“它們嗜血而瘋狂,它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直到將盯上的獵物殺死,我甚至不敢確保大明的神石能否在這種妖鬼的爪子下庇護我……”
可惜,這張殘破的黃紙上記載的東西就只有這么多,鄭凌又不死心地翻了好幾本書,但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張黃紙后面的一部分。
“王裔……”
張小心眉頭緊皺,琢磨著這個詞。
“寫這東西的人沒過多久就死了……他應(yīng)該就是被這不滅之魔犬盯上,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才寫下了這份關(guān)于此妖鬼的信息……”
鄭凌嘆了口氣,東廠的妖鬼錄,每一種妖鬼的記載的背后,都是由許多獵人的血與骨堆積而成。
“我在意的,是王裔這個詞?!睆埿⌒某谅暤溃p眸化作了那奇異的鬼瞳狀態(tài),“這不滅之魔犬,肯定是一種恐怖至極的妖鬼?!?p> “只不過按妖鬼劃分,這不滅之魔犬應(yīng)當(dāng)分作獸類妖鬼才是……但它卻被稱為王裔?!?p> “王裔……舊王的后裔?”
鄭凌不禁脫口而出,這是他剛剛腦海忽然冒出的想法,這話一出口,好像有雷霆在自己腦海里炸響了一般,有點暈乎乎的。
若是王裔是妖鬼,那舊王……豈不也是妖鬼?
如果舊王是妖鬼……那自己,還有他們……算什么?
自己手上就有著一個舊王印記的存在,還有張小心那雙神秘的鬼瞳;
而這些,有可能是來自于為了獲得舊王傳承,不惜讓孩童吃掉大明有功之臣,等待將其剝奪的明成祖;
以及那位路德,明明身為東廠獵人,注定一生要與妖鬼廝殺至死,手上卻也有一個舊王印記……
如果說舊王是妖鬼,那他們也是妖鬼,就連大明的皇帝,也是一個為了妖鬼傳承而做出黑暗行徑的瘋子。
張小心臉色不斷變換,顯然他也想到了這些,但出于穩(wěn)定自身,還是咬牙道:“不能太過草率地作出結(jié)論,或許王裔的王,代表的并不是舊王?!?p> “……有可能是某些妖鬼之王的后裔?!?p> “……”
鄭凌默然,盡管張小心這個解釋差強人意,所謂妖鬼之王是否真的存在也還是個未知數(shù),但如今也只能選擇去相信。
他們兩個見習(xí)獵人,根本沒法翻閱更高威脅的妖鬼資料,胡思亂想只會毀了自己的心態(tài)。
而且……若舊王真的是妖鬼……
鄭凌又回想起了,那座深海之下,宛如天之都一般的神跡,那一位僅僅只是睜開眼睛就天崩地裂,如同末世降臨一般的未知存在。
……
“但請放心,你們并不需要直接面對王裔?!?p> 暗月之劍的這位精英獵人說道。
眾多獵人微微松了口氣,王裔,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qū)Ω兜摹?p> “本來關(guān)于王裔的信息屬于絕密,我應(yīng)該花時間召集你們隊長的,”暗月之劍的獵人說道,“只不過時間緊急,我只能先說了。”
“之所以這些高污染妖鬼會出現(xiàn)在十三區(qū),都是來自于這一只王裔的特殊能力。我已經(jīng)上報東廠,很快就會有增援趕至?!?p> “各位要做的,便是在此之前,盡可能探查出十三區(qū)可能潛藏有妖鬼之地,協(xié)助清理。”
“特殊能力?”
鄭凌十分好奇,妖鬼的攻擊性極強,遇見生靈要么將其污染,要么將其殺死吞噬,不存在著低調(diào)潛藏這一習(xí)性。
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那只王裔不僅將這些高污染的妖鬼送進了十三區(qū),還能讓它們乖乖地潛藏起來,不被發(fā)現(xiàn)。
“不能請前輩出手,以血靈掃描整個十三區(qū)嗎?”
有獵人問道。
“這也是王裔的特殊能力之一?!?p> 暗月之劍的獵人并沒有過多解釋,他抬手一招,地面上三只被絞殺的蠕行者僅剩的污血中慢慢涌動,三滴源血浮現(xiàn)而出,收入了采血瓶中。
雖然蠕行者看上去極度惡心恐怖,但是它的精血卻是能極大幅度地增強獵人抵抗污染的能力,更能降低獵人未來有可能會陷入瘋狂的可能性。
?。ㄖ劣谄渲行?,有意想了解者可去東廠進修課程《精血凈污與調(diào)配——四》。)
而這樣一份這樣的精血,凈血閣的兌換價格是六千軍功。
“師兄,王裔是什么?”
鄭凌問旁邊的霸王槍道,想直到二環(huán)獵人是否知道關(guān)于王裔的信息。
“我只知道王裔這種妖鬼,最低的威脅等級都在四階,并且極度危險,”霸王槍搖了搖頭道,“總之有些東西還輪不到我們?nèi)チ私狻!?p> 鄭凌有些失望,本還以為能知道些什么,藉此弄清楚王裔的“王”,是否真的跟舊王有關(guān)系。
暗月之劍的這位獵人隨即離去,化作一道血光消失不見。
趕來支援名為獵鬼組的小隊向血劍和巡血之蛇打了個招呼后,也匆匆離去,雖然十三區(qū)一下子出現(xiàn)了這么大的變故,但這也是一個賺取軍功的好機會。
不一會兒,血劍小隊的隊長利刃趕了過來,他的衣服被污血染得漆黑一片,已經(jīng)看不清上面的朱雀舞炎的圖案。
在他的肩膀上,甚至還掛著兩條血淋淋的腸子。
“都還好吧?”
利刃聲音帶著些許低沉。
“血鶯和迎風(fēng)的狀況有些差,”霸王槍嘆了口氣,說道,“他們遇上的是三階威脅的蠕行者?!?p> “我和鄭凌,在指定地點遇上的,是二階威脅的日間妖靈,三只尸鬼以及近百只被污染為尸人的百姓?!?p> “詳細(xì)情況與我說清楚。”
……
鄭凌原本是想再回到那條小巷的,他殺了三只尸鬼,除去被他貼臉超解轟碎的那一只,還有兩只尸鬼等著他去提取源血呢。
……不過也有可能是手背的王印來提取,輪不到他。
但自己作為一個隊員,雖然是臨時的,但還是不要表現(xiàn)得太過散漫為好。
“居然是王裔……”
在聽完霸王槍復(fù)述事情經(jīng)過后,利刃也是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晦氣。
“我去的那個坑,的確是尸鬼之巢,就是尸鬼多得過頭了,”利刃丟掉了自己肩膀上的那兩條腸子,“足足有八只,老子差點就陰溝里翻船了?!?p> 鄭凌跟霸王槍都嚇了一跳,正常來講一個尸鬼之巢里尸鬼的數(shù)量不會超過四只,是在二環(huán)獵人能夠獨自清理的范圍內(nèi)。
而八只的話……
恐怕要一整支巡夜的獵人小隊出動才能搞干凈了。
“隊長你一個人把它們?nèi)繗⒐饬???p> 霸王槍驚嘆道。
“廢話,你見我發(fā)救援信號了嗎?”
利刃沒好氣地說道。
鄭凌不禁驚嘆大劍俠果然牛叉。
“只不過我們接下來會有點麻煩啊?!崩型蛄嗽谝慌缘厣献难L和迎風(fēng)二人,前者仍然依偎在墻邊瑟瑟發(fā)抖,后者則是拄著長錘,一言不發(fā)。
“打過靈血瓶了,短時間內(nèi)不會發(fā)生污染,”霸王槍說道,“迎風(fēng)估計沒什么大礙,血鶯是驚嚇過度了。以防萬一,還是要送回東廠徹底檢查一下?!?p> “是啊,所以就只剩我和你負(fù)責(zé)巡夜了?!?p> 利刃無奈地道,從懷里拿出一支靈血瓶往自己大腿上一扎,“最后一瓶了,要回營地補貨了?!?p> “隊長,不如讓鄭凌直接加入我們小隊吧?!?p> 霸王槍迫不及待地道。
“你是說……正式隊員?”
“是的,我在對付日間妖靈的時候,他一個人清理掉了三只尸鬼和近百只尸人。”
鄭凌頓時就感受到了利刃那面具下投來的炙熱目光,背后莫名一緊。
見習(xí)獵人就有如此戰(zhàn)力,這種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讓他溜了那可就虧大了!
“而且……”霸王槍湊到利刃耳邊低語了幾句,后者聞言,立刻一拍手掌:“好!我宣布,從現(xiàn)在開始鄭凌就是我們血劍小隊的一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