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重重掌她的嘴
“別怕,有我在呢。”
在觸到宋煜的手掌時,長孫海棠又說了和那時同樣的話。
說完,就要拉著宋煜往邊上走,生怕大家太過驚慌,再撞到他似的。
可宋煜卻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微笑著打量著長孫海棠的臉說道:“不是要去找司徒瑾嗎?怎么又回來找我了?”
一想到這事兒,長孫海棠就有些胸口堵得慌,忙得用了些力再拉宋煜。
“少廢話了,在我后悔之前,趕緊跟我走吧!你眼睛不好,這樣站在大殿中央不安全的!”
宋煜嘴角微微翹了翹,終究是跟著長孫海棠走了。
“不管怎樣,你還是在司徒瑾和我之間,最終選擇了我,我不會忘記你今日的選擇的?!?p> 長孫海棠真是越來越心梗,當即就放下了宋煜的手,氣呼呼地說道:“你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一定要這樣扎我的心嗎?分明就說好了,你要幫我的,現(xiàn)在可倒好了,竟拖后腿了!你們男人說話能不能有一次算數(shù)的?”
話音剛落,周圍一下子又亮堂了起來。
皇后和諸嬪妃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到的,這會兒可把皇后嚇得夠嗆。
“快!把門窗都給打開!一幫子沒記性的廢物!太子在此,也敢這么不盡心!本宮看你們是不想要命了!”
整個大殿都被開門窗的嘎吱聲充斥著,再配著皇后鏗鏘有力的訓斥聲,方才還驚慌失措的公子小姐們也都噤了聲,立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
長孫海棠和宋煜這會兒早站到了人群邊上來了。
聽著皇后如是說,長孫海棠倒有些替宋煜鳴不平。
忍不住小聲嘀咕道:“皇后娘娘也是個偏心的,分明就是你替太子承了病,不說趕緊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反倒一心只念著太子的安危。他有什么好擔心的?他是瞧不見還是能給人暗中推倒了?”
“噓!大殿之上,還是謹言慎行些?!?p> 宋煜忙提醒她,心里開始后悔自己騙她說和宋子墨換了眼睛的事兒。
長孫海棠自然是不服氣的,剛要說點什么,人群中忽然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
有那個子不高的,還紛紛踮起腳尖來往大殿中間看去。
到這會兒,慌亂中四處尋找自家女兒的武定侯夫人也終于立住了身子,盯著大殿中央直摟著男人脖子的李淑芳,嘴角不停的抽抽,氣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倒是那李淑芳,瞧見這會兒該到的人都到齊了,忙得從男子的脖子上松開了手,跪在原地哭訴著說道:“這人方才趁亂占了小女的便宜,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可要給小女做主啊。”
身旁男子立時也跪地磕頭,想要辯解幾句,李淑芳卻不肯叫她說話。
忙得又哭哭啼啼地說道:“你還有什么好說的?這大殿之上,天子腳下,你這般辱我清白,都是大家伙親眼看見的,還有什么好抵賴的?若是不能給我個說法,那我便不活了!”
“這——”那男子也似有什么難言之隱,只嘆了口氣,便也不再說話了。
場上站著的包括李淑妃在內(nèi)的李家人,無不側(cè)目垂首,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和李淑芳劃清關(guān)系不可!
倒是皇后仔細瞧了一眼下面跪著的李淑芳。
為了叫眾人都能瞧見她的臉,李淑芳早摘了面具,原本還想趁亂摘了男子的面具,可奈何周圍太黑,只得摸索著去找男人的臉。
她再有心促成此事,也是個女兒家,手從男子的胸口摸到喉結(jié),再往上摸到細碎的胡渣時,便有些春心蕩漾,再摸不下去了。
所以沒一會兒,皇后就瞧出了李淑芳的模樣來,猶豫著看向身邊站著的李淑妃問道:“怎么瞧著這姑娘的長相,倒是和妹妹有些相像呢?”
李淑妃這會兒恨不能當場錘死這出洋相的李淑芳,就算被男子趁亂占了便宜,也該私下和她說,還怕她不給她個清白呢?何故鬧得如此沸沸揚揚,自辱名聲?這又要把他們武定侯家的臉往哪放?
李淑妃一雙皓齒把殷紅的唇都快咬掉了皮了,卻也只得給皇后欠了個身,小聲念叨:“姐姐好眼力,正是我家三妹?!?p> 皇后眉目一怔,面容上幾次要浮出笑容,卻都給生生壓了回去。
“既然是淑妃的三妹,在本宮的宴會上受了委屈,本宮自然是要給你做主的。只不過此事重大,畢竟是兩個人的事兒,不能單聽你一人之言,總要聽聽人家男孩子的說辭的?!?p> 皇后說著,便又看向這會兒正死死跪在地上的男子,微笑道:“你也說說吧,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可當真如這姑娘方才所言?”
男子卻只是低著頭,一張臉死死地貼在地面上不說話。
這可叫李淑芳有些得意了,心里暗笑道:“算你還識趣,不過是太子的小小伴讀而已,我長姐可是陛下身邊的寵妃,就連皇后也要賣她幾分薄面。今天這個事兒,你最好是從了我,不然的話,若是敢說出半個不字,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p> 可男子一直不說話,眾人也都瞧出了些端倪來,第一個瞧出不對勁兒的,便是武定侯夫人。
“周喬,三郎人呢?”
仆從都還沒來得及回答,李淑芳忽然孤注一擲,想著叫男子早早露臉,逼他就范,干脆走上前去將人拉起來,一邊取下他的面具一邊說道:“怎樣,皇后娘娘請你說話自證清白,你這是心虛了不敢說?即是如此,又何必躲在面具后面做鬼?若是能大大方方承認了你對本姑娘的非分之想,我倒也敬你是條漢子?!?p> 話落面具落,眾人皆驚。
“這——”
“這——怎么是你小子?”
李淑芳驚得直接把面具扔了,向后爬坐了好幾下。
原以為是宋煜的人,怎么就忽然變成了自家庶出的三弟了?
李家三郎也是嚇得不輕,他今日才剛十四歲,還是個不經(jīng)世事的娃娃,不過個子長得個高了些,身材也壯實,是個練武的好材料,很受武定侯喜歡。
聽聞今日有宮宴,武定侯便叫夫人帶著他出來長長見識。
誰知道鬧出這么一出,他自己也是給嚇壞了,哆哆嗦嗦地道:“三姐,怎么是我您還不知道嗎?自家人的事兒還是回去再說吧?!?p> 說完,又瞧了瞧周圍那些好事者的眼睛,紅著臉小聲說道:“多少還是給爹爹留些顏面吧?!?p> 皇后在上面看的一頭霧水,眼見著下面?zhèn)z人說著說著就要和解了似的,忙得在上頭問道:“怎么,原來這李家三丫頭和那男娃娃,原是認識的?”
事到如今,武定侯夫人終于是坐不住了,忙得走到大殿中央來,狠狠地給了李淑芳和李家三郎一人一個嘴巴。
之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向皇后求饒道:“皇后娘娘息怒。該是我家這不懂事的庶子與她姐姐惡玩鬧,方才環(huán)境昏暗,彼此又是戴了面具的,不容易看清,她姐姐一時沒認出來便生了誤會。
無非是一場鬧劇,倒是叫皇后娘娘費心了。
都怪老婦管教不嚴,叫他們?nèi)绱说钋笆x。老婦回去之后定會重重罰他二人。還請皇后娘娘念他們是小兒無知,饒他們這一回吧?!?p> 長孫海棠在一旁瞧了那李家三郎好一會兒,平白挨了這一巴掌又被潑了一身臟水,卻仍是緊咬著牙冠不肯說出當時實情,著實是條漢子,倒是叫長孫海棠好生敬重。
忍不住就摘了面具開口說了句公道話。
“只是玩鬧?沒那么簡單吧。既然是一個院里住著的親姐弟,便是方才天黑的時候認不出,這會兒都見天日多少時候了,怎會還認不出來?怕不是一開始就覺得是另有其人,認準了是那人,才沒往別處想的?”
宋煜聞言,下意識地便低頭看了看長孫海棠的頭頂,眉心隱隱皺了一下。
她怎么知道李淑芳心中另有其人的?莫不是之前李淑芳找他的時候,被她瞧見了?
總之長孫海棠的話一出來,立時引來眾人一陣討論。
弄得李淑芳這會兒惱羞成怒,當即就站起身來,指著長孫海棠的方向說道:“長孫海棠,你少血口噴人!你——”
李淑芳話說一半,忽然瞧見了站在長孫海棠身邊的宋煜,眸中的怒火更勝,好似立即要噴出來似的。
難怪本姑娘方才會撲錯了人,原來是被你這個倒霉催的給半路截胡了!
長孫海棠,從此本姑娘便與你勢不兩立!
“你什么你?不然你敢叫你弟弟說說,方才在燈滅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嗎?”
長孫海棠既然下定了要為庶子小可憐出頭的決心,自然也就不會服軟,當即就拿話賭了李淑芳的嘴。
氣得李淑芳肝腸寸斷沒了法子,便又開始和她娘還有李淑妃使眼色。
這二人正被長孫海棠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弄得搞不清楚狀況,一時也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不過李淑妃畢竟還是寵冠后宮之人,豈能沒有一點顛倒黑白的本事?
忙得呵斥長孫海棠道:“放肆!皇后娘娘座下,豈容無關(guān)之人放肆插嘴?來人,還不給本宮抓過來,重重掌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