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張神醫(yī)趕到時(shí),秦淵及所有妻妾都已來到了和暄閣,許是料到顧云裳已是無力回天,真心的假意的都來關(guān)切一番。
江媛坐在秦淵身邊,故作哀傷,拿著手帕抹著淚,道:“也不知太子妃怎這般命苦,要承受這些痛楚?!?p> 站在門口看著顧云裳的蘇錦棠回過頭,瞧著江媛惺惺作態(tài)的模樣,心中更是鄙夷。
張神醫(yī)從里面出來,便嘆息道:“恐怕,撐不過今夜?!?p> 眾人皆是一驚,尤其是江媛,更是低聲抽泣,她這一哭不要緊,葉、余兩位夫人還有這滿屋太監(jiān)丫鬟均開始哭泣。
桃青從里面出來,對(duì)著秦淵便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想見您?!?p> 秦淵起身走進(jìn)里屋,顧云裳躺在榻上,許是已經(jīng)油盡燈枯,她臉上已經(jīng)沒有淚水了,倒是平靜得嚇人。
“太子?!鳖櫾粕演p聲叫道。
秦淵扶她躺下,道了句:“我在?!?p> “太子,我自知已經(jīng)油盡燈枯,撐不了多久了,現(xiàn)在只求太子殿下兩件事,望太子殿下能夠成全,就算我死了也算了了遺愿了。”顧云裳輕聲道。
她素來是個(gè)懂禮節(jié)的人,對(duì)秦淵都是自稱“妾身”,如今許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便也顧不上什么禮節(jié),而自稱“我”。
秦淵看向她,示意她說下去。
顧云裳重重地呼吸著,才道:“第一件事,求太子善待錦棠妹妹,她是極好的人。第二件事,但求日后,若是許崇元副將在朝中有何變故,請(qǐng)?zhí)忧f保他周全?!彼岬皆S崇元的名字,還是忍不住落淚。
秦淵臉色陰沉,冷冷道:“太子妃事到如今還是想著許崇元?”
他是皇家太子,地位尊崇,豈容他的正妻心有他人?縱然他對(duì)這位太子妃也只有夫妻間的尊敬,無感情可言,他便也睜只眼閉只眼,但事到如今,顧云裳率先捅破了這層窗戶紙,讓他顏面何存?
“但求太子,看在昔日夫妻情分上,照拂許副將?!鳖櫾粕芽拗馈?p> 這話讓秦淵覺得無比諷刺,眼里更多了許多肅殺的寒意,道:“夫妻情分?我二人何時(shí)有過情分?太子妃這樣在意許崇元,那我更不會(huì)留他?!?p> 顧云裳慌亂地哭著,用盡全身力氣坐起來,道:“我自知我與崇元這輩子都不能在一起,我還是您的太子妃,崇元也已有了妻房,但求下輩子,能與他再續(xù)前緣。”
“太子妃還是先顧好今生吧?!鼻販Y說著便起身朝外走去,不帶一絲感情。
顧云裳躺在床上,微閉著雙眼,她一度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光芒中,她好像看到了她的少年郎,朝她走來,對(duì)她說:“云裳,我們回家?!?p> 蘇錦棠站在外面,隔著帷幔或多或少能聽到他們說什么,心里也替顧云裳感到難過,她出身名門,不能左右自己的婚事,嫁給一個(gè)自己不愛的人,可她的少年郎呢,竟想著算計(jì)她,她本該穩(wěn)坐太子妃之位,等秦淵繼位后再令主中宮,可這一切,毀在了她最愛的人手上。
“太子妃崩逝了!”里面的丫鬟喊道。
頓時(shí),整個(gè)正殿里的人都哭成一團(tuán),或真或假,陰云罩著東宮,罩著和暄閣。
太子妃顧云裳,今年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