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埃及之旅后,夏木梓提上自己的小破箱子又去英國和美國浪了一圈。直到6月份才下定決心回國。
回國后,夏木梓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先回老家一趟。這是從她24歲,成年早期叛逆,離家出走快三年以來第一次回家。
當(dāng)然,這三年她沒少給她弟弟夏木林打錢,讓他好好照顧爸媽。逢年過節(jié)該有的電話也一個不少,只是對于回家這件事,死活不松口。
夏木林除了小時候能對夏木梓耍耍威風(fēng),到了高中以后,基本就是夏木梓對著他橫了。所以在夏木梓離家出走后他只能做兩邊的橋梁,不,應(yīng)該是兩邊的受氣包,誰氣不順了,就找他罵一頓,他都習(xí)慣了。
當(dāng)那天他接到夏木梓的電話,說要他去車站接她的時候,他再三確認,確定他姐是真的回來了之后差點沒喜極而泣,手舞足蹈的騎上心愛的小摩托去接他姐去了。
接到夏木梓后,看到夏木梓被曬的黑不溜秋,咧嘴一笑就是閃亮的八顆大白牙的樣子,夏木林不禁心酸的想到他姐這是在外面遭了多少罪啊,眼看就要流下猛男的淚水。
夏木梓猛地一巴掌甩向了他的肩膀:“得了啊,就你那腦門上曬出的三條褶子,別五十步笑百步。”
細細感受了一下夏木梓這一巴掌的力道,夏木林心想“嗯,是我姐沒錯了,還是一樣的配方,還是一樣的手法,只不過力氣沒把握好,估計是太久沒打我了……”
夏木林剛要跨上摩托,來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是鄒強,他高中的朋友,他順手接通,“喂,強哥,什么事?……現(xiàn)在,我這邊不太方便……行吧,那我過來一趟。”
“姐,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等下你就在摩托上坐著就行。等我處理好了咱們就回家?!?p> “行,那走吧。”夏木梓以為他的小同學(xué)找他有事,反正自己也沒什么要緊事,可有可無的跟著去了。
到了地方之后,夏木梓心撲通撲通狂跳,看著這些年輕的肉體,她……有幸在她而立之年以前,能夠親眼見證一場社會青年之間的“友好交流”。
于是,夏木梓死活不肯守在距離中心地帶百米開外的摩托車旁邊,抱著夏木林的胳膊不撒手,夏木林拗不過她,只好護著她,帶她去了鄒強那邊。
“強哥,怎么沒說今天這么大場面。”
“大林子,來啦。有分寸,有分寸。這是……?”
“這是我姐。姐,這是我哥們兒,鄒強?!?p> “嗨,你好?!毕哪捐鲝南哪玖稚砗筇匠鲱^打招呼。
“姐姐好。姐,吃冰棍兒嗎?”鄒強注意到夏木梓被曬得紅撲撲的臉蛋兒,體貼的詢問道。
“呃,好呀,來一根兒唄。”雖然覺得自己身為一個圍觀群眾,要有相應(yīng)的素質(zhì),在這種劍拔弩張的場合舔冰棍兒不太好,但是鑒于這能把她烤熟的氣溫,她還是來一根解解暑氣吧,保命重要。
“姐,想吃什么味兒的,菠蘿?紅豆?綠豆?葡萄?還是牛奶味兒?”
“哈哈哈,你們這品種還挺豐富的哈,來一個葡萄的吧?!毕哪捐餍呛堑恼f道。
“嘿嘿,這大熱天的,兄弟們火氣旺,森哥,也就是我們老大說要買點冰棍降降火。來,葡萄味兒的冰棍來咯?!?p> 夏木梓看鄒強從角落的一個箱子里拿出兩根冰棍兒遞給了她和夏木林。
看著冒著涼氣兒的冰棍,夏木梓覺得這才是人間值得啊。夏木林看他姐傻里傻氣的捧著冰棍發(fā)表人生感悟,索性把她拉到放冰棍的角落處,給她拿了個小馬扎,讓她坐在這兒吃。
“欸,你別走。你要去干嘛,打架嗎?我跟你說,作為一個祖國未來的棟梁,你可不能犯渾!來來來,好久不見,先給姐姐我背一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身為夏木林的姐姐,別人她管不著,但夏木林她還是可以管一管的。打架這種事,傷人傷己,一不小心就要提著雞蛋拿著銀行卡去醫(yī)院給人賠禮道歉,這事兒夏爸以前可沒少干。
“……姐,我就是再去拿個小馬扎?!?p> “真的?你要敢騙我你就死定了!我不騙你哦,我是說真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哪敢騙你啊。我只是去拿個小馬扎,馬上就回來。讓鄒強先在這兒陪你聊會兒。”夏木林給鄒強使了個眼色,駕輕就熟的忽悠道。
“好吧,那你快點,不!能!撇!下!我!不!能!打!架!”畢竟有外人在,夏木梓見好就收,沒有讓夏木林在兄弟面前丟臉。
夏木林開玩笑道:“遵命,公主大人?!?p> “行了,走吧?!毕哪捐鞔笫忠粨],就讓夏木林拿小馬扎去了。
待夏木林走后,鄒強立馬上前跟夏木梓搭話。
“姐,你這是剛從外面回來啊,這次回家應(yīng)該就不走了吧,叔叔阿姨都可想你了?!?p> “額……哈哈,不走了不走了,這次在家好好陪陪我爸媽,特別是夏木林!”
夏木梓沒想到夏木林這么個缺心眼的玩意兒,竟然把她離家出走的事都散播出去了!她臉上帶著職業(yè)假笑,暗地里咬牙切齒的想著回去要怎么收拾這個混蛋。
鄒強美滋滋的坑了兄弟一把,他才不會告訴夏木梓他也是無意中聽到夏木林和夏媽的電話才知道的,然后繼續(xù)給夏木林挖坑:“姐,我跟你說,大林子現(xiàn)在可了不得了,出去上大學(xué)之后有好幾個妹子追到這邊來,哭著喊著要嫁他呢!”
“啥,他談女朋友了,還好幾個哭著喊著要嫁她。現(xiàn)在小姑娘,嗯,這品味,不錯不錯……”
看著夏木梓舔著冰棍,一臉臟話的表情,鄒強樂的在心里直打滾。
果然,夏木林他姐比他有趣多了。隨后鄒強又跟夏木梓八卦了一堆。等夏木林辦完事拎著小馬扎回來,就發(fā)現(xiàn)他姐一言難盡的看著他,眼神里露出些許滄桑,感覺像是從來不認識他這個弟弟一樣。
夏木林掃了鄒強一眼,嘆氣道:“姐,你好歹也是二十好幾快奔三的人了,別聽風(fēng)就是雨。強哥這張嘴,死的都能說活了。我都不知道你這兩年在外面是怎么活下來的,別人說什么你都信?!?p> 夏木梓瞪了他一眼,“誰奔三了誰奔三了,我才二十幾呢!”
年齡永遠是女生的爆點,誰提跟誰急,特別是要奔三的女生,更加“狂暴”。
一言不合夏木梓就準(zhǔn)備給夏木林來上一腳,以泄心中郁氣。無奈發(fā)現(xiàn)自己腿太短,坐在小馬扎上也不好發(fā)揮,就把一直握在手里,還殘留著些許葡萄汁的冰棒棍兒朝夏木林扔去。
小木棍上嗖的一下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直接飛到夏木林身上,啪嘰一下在夏木林雪白的T恤上留下了一個醒目的印記。
小角落里寂靜了幾秒,夏木梓條件反射性的跳起來準(zhǔn)備跑路,一雙眼睛極其警惕的看夏木林的動向。
夏木林頭疼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彎腰撿起小木棍,放到一邊的垃圾堆里,等下會有人把這些垃圾帶走。
回頭看夏木梓,真真是頭也疼,眼睛也疼,他姐光長歲數(shù)不長腦子,他算是體會到了爸媽的無奈了,腦殼疼啊。
夏木梓這種蠢樣子估計連賀天都沒見過。
沒辦法,夏木梓在外人面前還是極其穩(wěn)重大方的,只有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人面前才會立馬原形畢露。
特別是在夏木林面前,雖然兩人差了七歲,但他們從小到大打打鬧鬧的習(xí)慣了,兩人有些不便跟父母說的事也會偷偷摸摸碰在一起商量,所以夏木梓對夏木林格外沒大小和分寸。
“行了,坐下吧,他們那邊差不多談完了,咱們坐一會兒就走。”
夏木梓將信將疑的坐下,眼睛還是時不時的瞄她弟,最后看夏木林真的眼神都懶得動一下的神態(tài),終于放下心來,暫且相信他不會報復(fù)。
她老實的坐了一會兒,鄒強也安靜如雞,他可不敢在夏木林面前胡編亂造。
前面一大群人氣勢洶洶的堆在一起,也沒有要動手的樣子。夏木梓把小馬扎拖過去,在夏木林耳邊悄悄問道:“他們就在那兒干站著?”
夏木林懶洋洋的回答:“嗯?!?p> “不動手,不火拼?”夏木梓繼續(xù)問道。
“你少看點小說,沒事多去外面溜達溜達。哦,不對,看樣子,你這兩年小說沒少看,外面也去溜達了,不然不會曬成這么一個黑煤球的樣子?!毕哪玖稚舷麓蛄苛艘粫合哪捐?,嘴欠的說道。
夏木梓推了他一把,懟道:“開了三只天眼的人沒資格說我,哼?!?p> 鄒強湊過來說:“姐,我們可都是社會主義事業(yè)的建設(shè)者和接班人,怎么會打架呢!那是小流氓干的事,我們可是高級社會分子,杠把子的存在。今天叫這么多人來也就是壓壓場子,別被對方小瞧了?!?p> 不過,要是老大們談不攏,放冰棍的箱子底下還是架了一些鐵棍之類的小玩具的。
一切盡在不言中,鄒強與夏木林對視一眼。
夏木梓從小到大都是父母和老師捧在手心里的乖寶寶,這也是頭一回經(jīng)歷這種事,既然鄒強這么說了,她暫且也就這么信了吧,反正這一次之后也很難再有機會看見這種場面了。
她點點頭,說道:“好吧,你們可別去學(xué)人家打架,到時候傷著哪兒了,痛的可是你們自己。”說完還特別看了夏木林一眼,里面威脅之意明顯。
大約十幾分鐘后,大家就散場了。夏木梓看著這懶懶散散的場面,覺得剛剛那個以為能看到炫酷熱血火拼現(xiàn)場的自己簡直就是個沙雕,讓人無法直視。
這明明就是一群沒睡飽的大小伙子剛散早會的現(xiàn)場!?。?p> 她無語的坐上夏木林的小摩托,轟隆隆的往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