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藏經(jīng)閣回來,李見微便想開始打聽納蘭明威的事情,他是絕對不相信張應(yīng)天說她是什么“不檢點”的,但是多了解一些總是沒錯的。
他認(rèn)識的納蘭明威是明媚如晨曦,英氣又不失嫵媚的,她積極主動、樂觀開朗,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善于接受別人的愛意,又不吝嗇的傳達(dá)自己的愛意,她完美的詮釋了“為政以德,譬如北辰,據(jù)其所而眾星共之”和“泛愛眾,而親仁”這兩句箴言。
她當(dāng)然是應(yīng)該受到歡迎的,如果她是個男人,毫無疑問,會是一個交際廣泛、雄才大略之輩。但是這樣的品質(zhì),一旦在一個女人身上,尤其是在一個漂亮的女人身上,一個高大漂亮的女人身上,總是少不了閑言碎語的。
……
當(dāng)一個對外面的事情不怎么感興趣的人開始對外面的某個人感興趣,并且想方設(shè)法打聽的時候,他總會遇到困難。李見微這些年在中華城雖然不是很忙,但也絕不是很閑,他先是在清虛的看管下筑基,期間認(rèn)識了徐婧,然后就入云崖山跟了明鑒。
同輩之中,最熟的是李謫,然后就是慕容文查、張劍之輩,張應(yīng)天雖然是筑基期,但只是個平庸的糟老頭子,兩人很難在某些方面會有共同話題。
之前為情所困的時候,見微總會找上李謫說上幾句,現(xiàn)在輪到納蘭明威的事情,就不太愿意了。因為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顯然是極好的,李謫沒辦法置身事外。
思來想去,覺得還不如直接找上門去??墒寝D(zhuǎn)念一想,自己已經(jīng)毫不掩飾向她袒露心跡,要不是她攔著,表白的話恐怕已經(jīng)不知說了多少遍。兩人只是普通朋友關(guān)系,至多也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她“檢點與否”,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冒冒失失的湊過去查探,也太不穩(wěn)重、太過冒失、太不自重了。
就這樣一連胡思亂想了好幾天,見微忽然意識到:我愛她,這兩年都是她來看我,我從來沒去看過她,我要去看看她。我這樣胡思亂想只會讓彼此越走越遠(yuǎn),她不是那樣的人,只是有很多和我一樣喜歡她的人罷了。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納蘭明威住在玲瓏月宮在此地的外事宮邊上,是玲瓏月宮給他們兄妹安排的,只是這兩年凌威都在玉兔城,山遙路遠(yuǎn)難以往返,這里就只有明威一個人住了。
這地方有前后兩個院子,前院用籬笆圍著,后院則是一片廣闊的草地,用五米一樹的方式隔開,全是一塊半公開的地方,外面路過的人也能穿過樹蔭走進(jìn)來。
籬笆圍圍著的前院有一副石制桌椅,三個凳子一張桌子,邊上還放著一張?zhí)梢?,上面有些被褥,她可能有些時候會躺在那里睡覺。
籬笆上已經(jīng)爬滿了綠色的藤蘿,院子里也有些花草盆栽,只不過看上去沒什么人搭理,生長的有些肆意,也過于繁茂了。
橫在前后兩個院子中的,便是一座矩形的三層小樓,木質(zhì)的門窗,白墻灰瓦,工藝精湛,可以看出建造者花了不少心思。
李見微這兩年經(jīng)歷的都是建筑之事,雖然參與的不多,但也多多少少懂一些,這座小院相當(dāng)不錯。
納蘭明威盤腿坐在樓里的一間屋子里,她老早就察覺到李見微的動靜,看他晃晃悠悠的繞著屋子走了一圈,然后停在大門口,傻愣愣的停著,數(shù)次想叩門,卻又停在半空中猶豫。
她靜靜地隔著窗戶暗中觀察,有時會忍不住的笑意爬上嘴角。
以她對李見微的了解,經(jīng)過猶豫之后,他會敲門的。
沒有任何意外,他敲門了。
明威整了整自己的頭發(fā),雙手撫面頰,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她快淪陷了,如果李見微真的能讓自己淪陷,那么她將毫不猶豫的和他墜入愛河。
納蘭明威萬“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當(dāng)然只是因為單純的沒遇到自己動心的,而不是別的什么。
推開門窗,李見微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棉質(zhì)緊身衣的長發(fā)女人,窗戶的圍擋只讓她露出上半身,但是苗條有質(zhì)、凹凸曼妙的身材,還有那精致的面容,已經(jīng)可以讓人無限神往。
兩人四目相對,明威欣喜,見微卻被她美的發(fā)慌。
“等一下,這就下來。”明威窗戶口喊了一句,人就消失了,她下來開門。
門打開,明威問:“你怎么來了?”
“想你了。”
她笑著,側(cè)開身子讓他進(jìn)來,關(guān)上門。問:“你回羽化院了嗎?”
上次分別的時候,李見微就說自己要回羽化院。
“回了?!币娢Ⅻc頭,“你這不錯啊?!?p> “還行,喝點什么?”
“茶就行。”
“我這里沒茶?!?p> “那有什么?”
“誰和你一樣老掉牙,看你喝茶喝得,牙都有些黃了,喝水吧。”
見微一嚇:“不會吧?!?p> 照鏡子看了看,牙齒沒黃,她開玩笑的。
水已經(jīng)涼了,明威提著壺子,燃了爐子。見微道:“你這里倒很有居家的樣子,院子里有花,屋子里家具也齊全,而且保養(yǎng)的似乎很好。”
她說:“院子里的花是我哥種的,好久沒打理了。家具這些才是我買的。”
“想要有個家?”
她笑了笑:“我是我哥帶大的,沒見過爹娘?!?p> “為什么?”
“記事以前,他們就閉關(guān)了,從沒見過?!?p> 見微避開這個話題,談到自己身上:“我在羽化登仙大道有座院子,一直不知道怎么處理,你這么在行,可不可以幫我打理一下?”
明威笑了:“我又不是你的誰?!?p> 這句調(diào)侃,當(dāng)然不是提醒李見微可以說什么“你可以是我的誰”之類的話。
見微說:“我出錢,怎么樣,一千塊靈石。單單你的人工費,家具、材料之類的東西我另算?!?p> 水熱了,明威給他倒了一杯:“這些家具我買了也沒怎么用過,你是第一個客人?!?p> “不干?”見微反問。
她聳了聳肩膀:“當(dāng)然,我從來沒有為了靈石做事的習(xí)慣?!?p> 見微盯著她的眼睛:“這只是個借口,另有別的原因。”
“什么?”她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為了愛情?!?p> 她張嘴笑了,表情不屑,還有無奈,取笑道:“李見微,你今天怎么了,好自信啊。自信的讓我覺得惡心。”
見微深受打擊,只好說:“來見你,真的好需要勇氣的?!?p> “我們出去走走,像以前那樣,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