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落之時
羅爾夫用力掙脫開溫妮的手,反方向跑往圍觀人堆里,接連撞跌了幾個觀眾。
“哎呀,真是個蠻橫無禮的家伙!”地精觀眾倒地后喊道。
“該死的家伙,應(yīng)該用絞索套把他吊起來!”被推搡地人類男觀眾說道。
觀眾們此起彼伏的掌聲如浪潮般涌現(xiàn),狗頭人法師表演完后如同紳士般地走上臺前向觀眾們鞠躬敬禮,正接受著觀眾們的頂禮膜拜。
“再表演一個,我要看暴風雪!”一個暗夜精靈男觀眾舉起雙拳激動地喊道。
“可以表演一個魔法餐桌嗎?我想吃一個甜甜的魔法點心!”一個侏儒女觀眾滿懷熱情地向狗頭人法師問道。
溫妮穿梭在人群當中,她想回頭叫北風夜幫忙,但是又怕跟丟了羅爾夫,她只好做孤身向前。
“我本來只是隨便唬一唬他,沒想到這家伙真的沒死!”溫妮心里嘀咕道。
溫妮不斷地追趕著羅爾夫,羅爾夫不斷地逃跑,觀眾們都沉醉在五花八門的魔法表演里,誰都沒在意身邊上演著一場極限追捕。
羅爾夫似乎像是受過傷一樣,腳步踉蹌,始終沒有擺脫到溫妮的追趕。溫妮嬌小的身材努力地擠開人群,但始終與羅爾夫有著一步之遙。
他們兩穿梭在暗月馬戲團中互相追趕,北風夜則是納悶溫妮買雪糕遲遲未歸。北風夜看到一個扔匕首中稻草人靶心,獎勵竟然是夢寐以求的金色左輪槍的小游戲,他馬上就將溫妮拋諸腦后。
溫妮撞到了一個高大的牛頭人結(jié)實的胸膛上,羅爾夫覺得自己有了逃脫的機會,向前疾跑沖出暗月馬戲團。
“美麗的小姐,你沒事吧?”高大的牛頭人用著憋足通用語說。
“只能放手一搏了!”溫妮喊道。
突然溫妮猛地站起,專心致志地吟唱出一個詭異的法術(shù),只見羅爾夫突然停住了腳步,眼神呆滯,緩緩地往回走,走到了溫妮的跟前。
“這是”精神控制“嗎?”高大的牛頭人用著憋足的通用語驚恐地喊道。
“精神控制只能維持一分鐘,我得趕緊找到那個笨蛋,把羅爾夫帶回獅王之傲旅店?!睖啬菪睦镟止镜?。
溫妮就這樣帶著被控制的羅爾夫到處尋找著北風夜,并沒有理會這個說著憋足的通用語的牛頭人。
“啊,是那個笨蛋!”溫妮指著北風夜背影說。
北風夜正在專心致志地瞄準著稻草人的頭部,他已經(jīng)用匕首精準地連續(xù)扔中四個稻草人的頭部,只要他再扔中一個,他就能夠獲得大獎——金色的左輪槍。
”看我的,蛤!“北風夜正聚精會神地瞄準著,游戲攤檔的地精老板正用手擦著額頭上的汗,汗水如豆子般大小滴下。
突然,北風夜的左肩被溫妮用力地拽住,他的匕首投歪了,飛到了旁邊稻草人的胸口上。
”太可惜啊,這位先生,下次,下次你準能夠贏得大獎!“游戲攤檔的地精老板堆滿笑容地向北風夜說著。
”啊啊?。 氨憋L夜雙手抱頭痛苦地喊道,”我的金色左輪槍??!“
北風夜帶著惡狠狠的眼神轉(zhuǎn)頭回望,看看是哪個不識趣的家伙壞了自己的好事。
只看溫妮氣喘吁吁地拽著北風夜的肩膀,后身還帶著一個眼神呆滯的男子,溫妮有氣無力地說:”我找到他了!“
”誰?“北風夜詫異地問。
”羅......爾夫,他還沒死!“溫妮邊喘氣邊看著北風夜說。
”納尼!“北風夜嚇得整個人跳了起來,手中的匕首也滑落在地,發(fā)出”叮“的一聲。
2
獅王之傲旅店的門被猛地打開,北風夜和溫妮押著滿身傷痕的羅爾夫進門,羅爾夫雙手被反綁,滿面憔悴地看著地板。
瑪利亞看到羅爾夫的一瞬間,手中的酒杯滑落在了地板上,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淚水肆意地從她的雙頰滑落。
“這家伙,沒死!”北風夜緊捏著他的手臂說。
”他還不斷地逃跑,追得我差點哮喘發(fā)作了!“溫妮氣喘喘地說。
羅爾夫抬頭看到瑪利亞的一瞬間,激動得整個人顫抖起來,喉結(jié)不斷地跳動,淚水涌出眼眶。
”瑪利亞......你瘦了”羅爾夫看著瑪利亞深情地說。
“你也瘦了!”瑪利亞摸著羅爾夫的臉頰說。
北風夜松開了羅爾夫身上的麻繩,讓他好好與瑪利亞敘舊。
鐵壁君給羅爾夫倒了一杯熱茶,羅爾夫正在在瑪利亞的對面,北風夜和溫妮則堵在了門口,防止他再次逃跑。
“你為什么要不辭而別?”瑪利亞抓著羅爾夫的手說。
“我不走不行,我闖了一個大禍!”羅爾夫低下頭說。
瑪利亞不安地看著羅爾夫,靜靜地等待他說。
“我偷了一筆軍餉,是暴風城寄往赤脊山,途中寄放在東谷伐木場的!”羅爾夫激動地說道。
“什么?”所有人都叫了出來。
“那個陰險的家伙,馬拉凱,發(fā)現(xiàn)了我的行徑,并威脅我,要是不分他一半的話,他就向上級告發(fā)我?!绷_爾夫說。
“那你為什么要偷軍餉這么傻呢?”瑪利亞眼中帶淚說。
“呵,當個邊戍的小衛(wèi)兵能賺多少錢?一年才幾個金幣!我們出生入死為暴風城賣命,暴風城有管過我們的死活嗎?”
“那么點錢,就別說要娶妻生子了,就連活下去都不夠!”羅爾夫一拳砸在木桌上,憤慨地說。
“那你為什么不叫上我跟你一起逃走?”瑪利亞眼中充滿了淚水說。
“不可以!這樣會連累你,東窗事發(fā)的話是要被套上絞索套的!”羅爾夫眼神堅定地說。
鐵壁君聽后,陷入深思,雖然他不認同眼前這個男人,但他說的話卻無可挑剔。
“那你馬拉凱是你殺的嗎?石碑湖邊怎么有兩具殘缺的尸體?”瑪利亞問道。
“這個小人就該死!他發(fā)現(xiàn)了我偷軍餉后,天天敲詐我,我實在忍無可忍,就把他引誘到石碑湖邊,從背后把他給殺掉了?!?p> “之后我再把尸體一分為二,分別放在了兩個地方,把銘牌放置在尸體旁邊,偽裝成兩個巡邏衛(wèi)兵被魚人屠殺,英勇殉職的假象。”羅爾夫眼中閃爍著興奮,狂熱地說。
“那之后你去了哪里?”瑪利亞小心翼翼地問。
“在那之后,我卷款逃跑去了藏寶海灣,那里是個中立的地方,即使是老練的軍情七處探員也不敢在那里對我動手!”羅爾夫說道。
“那你為什么又滿身傷痕地回來閃金鎮(zhèn),出現(xiàn)在暗月馬戲團呢?”瑪利亞摸著羅爾夫的獅子頭銀戒指說。
“我受夠了一個人的日子了!那些該死的血帆海盜搶劫了我,還毒打了我一頓,最后讓我像狗一樣爬回去。”
“我只想回來再看你一眼,瑪利亞,一眼就夠了,即使是被絞死,我也心甘情愿!”羅爾夫松開瑪利亞的手,用手不斷抓撓著頭部發(fā)狂地說。
“那我喊出你名字的時候,你為什么又要逃跑?”溫妮問道。
“我還沒見到瑪利亞,我不能就這樣死掉。”羅爾夫的淚水奪眶而出。
“羅爾夫......”瑪利亞緊握住他的手,梨花帶雨地說。
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子訴說著自己的罪行。
”我們一起逃跑吧!逃到一個沒有人追捕我們的地方!“瑪利亞抓著羅爾夫的手,激動地說。
”瑪利亞,這樣你也會變成通緝犯的!“溫妮幾乎用吼出來的聲音說。
”我不管!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羅爾夫被處死!“瑪利亞堅決地說。
”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鐵壁君推了推眼鏡說。
”對的,對的,還是聽鐵壁君的吧!瑪利亞!“北風夜邊撓頭邊說。
”算了吧,瑪利亞,我不想再逃了......”
“本來我冒險回來,就是為了看你一眼,現(xiàn)在做到了,我不能再連累你了!”羅爾夫低下頭沮喪地說。
瑪利亞與羅爾夫十指緊扣,悲傷地低下了頭。
忽然,旅店門口進來了兩個高大的身影。
“我們是軍情七處的探員,奉命來抓捕犯人!”其中一名鼻梁高挑的男子說。
瑪利亞護在羅爾夫身前,手中執(zhí)起了法杖。
“我跟你們回去吧!”羅爾夫低下了頭說。
鼻梁高挑的探員,并沒有看著羅爾夫,一直注視著護在羅爾夫身前的瑪利亞。
“請問你是瑪利亞·花落,對吧?”另外一個探員看著瑪利亞說。
“沒錯,我是。”瑪利亞仍舊護在羅爾夫身前說。
“我們懷疑你殺害了你的父親,并且與詛咒教派勾結(jié),偷走了原本屬于大法師羅寧的寶物,因此正式拘捕你!”鼻梁高挑的探員字正腔圓地說。
“納尼?”所有人都驚呼了起來。
瑪利亞緊握著胸前的紅寶石吊墜,低下了頭,一言不發(fā)。
羅爾夫看到探員拿著手銬要靠近瑪利亞的同時,他像是瘋了一樣,隨手拿起酒杯砸向探員。
“你這是找死吧!”探員格擋了羅爾夫的進攻后,反手就把羅爾夫壓在了木桌上。
“不要為難他,我跟你們走!”瑪利亞平靜地跟探員說。
“不不不,瑪利亞,你不能就這樣跟他們走!”溫妮激動地喊了出來。
“這樣被抓回去,很可能被屈打成招的哦!”北風夜喊道。
“探員先生,是不是哪里出錯了?”鐵壁君神情急切,但是語言上還是非??酥?,保持了對軍情七處探員的禮貌。
探員轉(zhuǎn)頭對鐵壁君義正言辭地說:“喬納森先生,雖然她是你們的伙伴,你們關(guān)心她的安危的態(tài)度我很理解。但是我告訴你,這個女人一直欺騙了你們,她的原名叫”黑蓮花·暗金“?!?p> 鐵壁君,北風夜,溫妮,羅爾夫聽后都像石化了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
瑪利亞仍舊低下了頭,一言不發(fā)。
兩個探員一左一右地拿下了瑪利亞,給她帶上手銬,準備把她帶走。
“她就是瑪利亞,我不認識什么黑蓮花·暗金!“溫妮執(zhí)起法杖,沖到探員跟前說。
”越過我的匕首,你們才能帶走她。“北風夜從腰間掏出匕首,狠狠地望著兩個探員說。
”賭上喬納森家族的榮耀,我不允許你們污蔑我的同伴!“鐵壁君推了推眼鏡說。
“你們這是要與軍情七處對抗嗎?還是打算與整個人類王國對抗?難道你們認為自己有絲毫的勝算嗎?”鼻梁高挑的軍情七處探員趾高氣揚對了眾人說。
軍情七處的探員帶著瑪利亞走出旅店門口,溫妮用力地用手抓住了瑪利亞的手,阻止著瑪利亞前行。
探員拿出武器戒備,此時瑪利亞靠近了溫妮的耳邊,說了些話。
突然,溫妮的手失去了力氣,松開了原本抓住瑪利亞的手。
溫妮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瑪利亞離開,直到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花瓣落在帶了手銬的瑪利亞的臉龐上,那潔白無瑕的花瓣,中心卻是一點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