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該行的禮都行了一遍之后,幾人終于開始挖起了土。
當初將沈父沈母下葬的時候,這土是沈之凌一鏟一鏟埋上的,現(xiàn)在他卻要又要將這土一鏟鏟挖開,一時各種滋味涌上心頭。
雖然心中有些難受,但沈之凌還是堅持和垣衡與陸知成三人將埋在棺材上的土鏟開了,三人一番折騰,忙活了一兩個時辰,才把那副裝著沈父尸體的棺材從土中挖了出來。
然后三人又是一番折騰,將棺材裝到了馬車上,就這樣趕路回到了城中。
將那口剛從土中挖出來,還帶著泥土氣味的棺材放在了院子的中央。
楊量倒是沒想到垣衡他們竟然這么猛,敢把棺材帶回來,他以為頂多就是裹個尸體之類的就不得了了,所以當他看到院子中間停著的那個棺材時,差點被嚇得心臟驟停。
陳祿和楊量的反應差不多,都是被嚇了一大跳,不過兩個小孩都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的躲開了,然后晚上睡覺的時候把頭蒙進了被子中,躲在被窩里面瑟瑟發(fā)抖。
尤其是楊量,雖然他是成長于21世紀的好青年,可畢竟也經(jīng)歷過了這么多的事情,他的三觀老早就已經(jīng)碎了一地了,尤其是他前段時間還假冒過沈老先生,現(xiàn)在人家正主就在院子里擱著呢,楊量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不過害怕歸害怕,畢竟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所以雖然有些惴惴不安,但楊量還是睡著了,而且一夜無夢,第二天太陽都照到了屋子里他還沒有醒來。
睡眼惺忪的推開門,楊量再一次被停在院子里的棺材嚇了一跳,僅剩的那一絲睡意也消失不見了。
看到楊量起來了,垣衡招呼他去吃早飯,在飯桌上,陸知成提出了一個問題,就是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沈老爺?shù)氖w挖到了手,那到哪里去找仵作檢驗尸體呢?
這倒真的有點難住了楊量,仵作一般都是給官府服務的,而他們要揭發(fā)檢舉的正是這個個官府的頭頭,所以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不可以叫仵作來檢查尸體,而且就算現(xiàn)在去請仵作,那也不一定能請的到??!
而就在這時,垣衡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就是之前在茶館中說沈家滅門案與縣主有關(guān)的那個中年男子,他說自己的父親當年是固城小有名氣的大夫,那應該多少會認識一些大夫吧,自己如果去問問他,說不定會得到好消息呢!
垣衡與大家說了一下自己的看法,用完后大家都點點頭表示同意,于是垣衡便出發(fā)去了那名男子的家。
楊量本來以為垣衡會在那邊問好時候再回來商量,沒想到他卻直接把給揪了過來。
那男子一臉的驚慌失措,看起來十分可憐的樣子。
垣衡把他安置在了桌子前,努力假裝一副和善的樣子,但他這副模樣看起來反而更加的不懷好意,直到陸知成看不下去,上前說明了情況,瑟瑟發(fā)抖的他才有些冷靜下來。
聽到陸知成問自己這固城中有哪些靠的住的大夫,那男子凝神一想,然后便說出了一個名字,城南的張大夫。
原來著張大夫在他父親還在的時候,二人是要好的朋友,在他父親去世之后,張大夫?qū)λ灿卸喾疹?,而且張大夫的醫(yī)術(shù)十分精明高超,在固城中也有很好的聲望。
幾人一合計,醫(yī)術(shù)高超,聲望又好,最要緊的是還和以前的老大夫有關(guān)系,那這個人的確是十分合適。
幾人商議一番之后,決定由那男子帶著他們一起去找城南的那位張大夫,臨走的時候那膽小的男子又看到院子里停著的棺材,腳不停的打顫,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垣衡和沈之凌兩人一起才勉強把他扶住。
沈之凌的這個宅子處在城西角落,到城南還有一段的距離,所以幾人趕過去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在他們出門的這段時間,楊量就在房間里面待著不敢隨便出去,對于院子中間停著的那口棺材,他看著心中還是有些發(fā)怵,所以干脆和陳祿與沈綺意躲在了房間里面。
過了好半天,垣衡他們才從城南回來,跟著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須發(fā)花白的老人,他的表情有些嚴肅,懷中還挎著一個醫(yī)藥箱子,看起來應該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張大夫了。
張大夫來過之后,幾人先是略微休息了一會,然后就走到了院子中間,垣衡沒費幾下功夫就將那棺材打開了,一股灰塵和陰沉腐臭的味道便散發(fā)在空氣中,沒怎么見過世面的陸知成已經(jīng)開始嘔吐起來了,沈之凌的臉色看起來也十分的不好,但這畢竟是他自己的父親,所以估計也是強撐著不適。
倒是垣衡和那位張大夫,兩人都是一副面色自若的樣子,不過二人一個是醫(yī)者,一個曾經(jīng)是殺手,估計尸體什么的都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等到院子中的味道散了散,三個小朋友才打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沈父的尸體已經(jīng)干癟收縮了,所以雖然乍一開棺的時候氣味比較刺鼻,但視覺沖擊力倒沒有這么大。
棺材中零零散散的擺放著一些陪葬品,看起來都是一些古董玉器,不過以沈家的財力,這樣一個大家族的主人去世之后,按理說陪葬品不該只有這些的,看起來未免也過于寒酸了。
不貴轉(zhuǎn)念一想,當時沈家宅子被燒成一片灰燼,沈之凌當時又悲痛欲絕,所以當時下葬的時候,沈之凌估計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拿出手頭值錢的物件湊了一些,才給沈父陪葬用的。
過了一會,沈父的尸體被小心翼翼的從棺材中移動了出來,放在了幾人早就在旁邊準備好的,鋪著白色布匹的桌子上,看起來頗有幾分現(xiàn)代法醫(yī)解剖的感覺。
那張大夫用清水反反復復洗了好幾遍手,又用干凈的面巾細致的擦了好幾遍,這才伸手去揭沈父身上已經(jīng)破爛的衣裳。
而一旁的沈之凌此時已經(jīng)忍不住,突然跪了下來,朝著沈父的尸體邊痛哭流涕邊磕頭,力道之大把楊量和垣衡他們都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