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守墓人
胸口霎時間猛的收縮，身體跟著劇烈顫抖起來，林羽寒連喊出來的時間都沒有就迅速的轉(zhuǎn)身看去。
身后，站立著一個佝僂干瘦的身影，皮膚如同粗糙的樹皮，臉上掛著荒誕的怪笑。
“噔！”
他手中的提燈照亮，那身影的聲音傳入耳中：“你是誰，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在干嘛？”
是個人！
林羽寒迅速作出判斷之后將擠到嗓子眼的心口又壓了回去。
只要不是鬼他就能應(yīng)付。
林羽寒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答道：“掃墓的。”
“掃墓？”那人帶著質(zhì)疑的語氣，“大晚上的掃什么墓！不怕撞鬼嗎？你是掃墓還是盜墓！”
“大哥，我可沒那絕活，走迷路了而已?！绷钟鸷幜藗€謊話，尷尬的撓著頭，反問道，“你是誰？”
“守墓人?！必E的身影嘆了口氣，勸說道，“我看你是遇到鬼打墻了，太晚了，這里很危險，你跟我回去吧。”
“唉，好吧……”林羽寒只好無奈的答應(yīng)。他本是來調(diào)查西郊墓園鬧鬼的秘密，可惜守墓人在這，他又不好明說，只能跟著他向原路返回。
反正，現(xiàn)在距離午夜還有幾個小時，自己有的是時間。
守墓人的房子就在墓地的邊上，一共兩層，還帶個小院，二樓是個閣樓。南北通透，順風(fēng)順?biāo)?，三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帶花園閣樓，真是讓人羨慕的戶型。
那守墓人自稱陳丁年，在這個地方工作三十余年了，他告訴林羽寒這墳地邪性的很，大晚上不要亂跑，小心撞鬼！
推開院子虛掩的門，走入屋內(nèi)。
陳丁年屋子內(nèi)比外面暖和許多，他從爐子上取下一壺?zé)_的熱水，泡上茶葉，同林羽寒閑聊了起來。
“外鄉(xiāng)的？”陳丁年帶著濃重的口音問到。
“蘭海市的?！绷钟鸷鸬?。
“有點遠(yuǎn)啊！”陳丁年點了點頭，“城里人跑到我們這鄉(xiāng)下掃墓，里面埋的是你什么人？”
“不是父母?！绷钟鸷R上無比堅定的回答，“一個好久沒見的朋友，聽說他走了，我過來看看?！?p> “哦?！标惗∧瓴辉僮穯栂氯?，將茶葉端到林羽寒面前：“喝杯茶暖暖身子。別亂跑了，天色這么晚，要不今晚就在我這住下吧。”
林羽寒心頭一驚，他突然想到那個老太太說的話：“千萬別在墓地過夜?！?p> 林羽寒偷偷瞄了一眼這位尖嘴猴腮留著山羊胡的守墓人，將手中的茶水放到了一邊，推諉到：“我不喝茶水，晚上容易睡不著覺。今天奔波了一天，很累了。”
“那行，翠花！”陳丁年大聲招呼了一句，閣樓上走下一位風(fēng)韻的女人，“整兩個好菜，我陪這位朋友喝兩盅！”
那女人眼神空洞，機械的點了點頭，然后走入廚房。
林羽寒總覺得這女人無比奇怪，仿佛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木偶，神情木訥，眼光呆滯，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
“這，不太好吧……”林羽寒說道，“大哥，真不用了，我在鎮(zhèn)上吃過了，刀削面，吃挺飽的。”
“你說老閆家刀削面??！”陳丁年搖了搖頭，“不如我這婆娘做的飯菜好吃，既然來都來了，讓我盡個地主之誼?！?p> “那好吧，但是我不喝酒，以水帶酒吧！”
“挺大個老爺們不喝酒……”陳丁年似乎有些不滿，但是又不好強迫，只能自己倒上一盅，悶悶不樂的喝上兩口。
其實林羽寒不是不喝酒，但是查案就要保持清醒的頭腦，這老頭一看就酒量不錯，萬一被灌懵了，一覺就到明天早上，還調(diào)查個毛線。
大約過了十分鐘，陳丁年走入廚房端出三盤小菜。放在半米高的小木桌上，拿來兩個馬扎，對林羽寒招呼道：“坐！”
二人對坐，這才有點氣氛，恍然間有了些稱兄道弟的感覺，陳丁年無比享受的嘬上一口，臉色微紅。
“當(dāng)真不喝？”
“真不喝?！?p> 女人從廚房里走出來，跟陳丁年比劃著什么，嘴里發(fā)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從她的手勢和神情上可以看出來，女人是準(zhǔn)備上床睡覺了。
陳丁年不屑的揮了揮手，打發(fā)女人離開：“今天不用你收拾碗筷了，先休息吧。這些東西放到明天早晨?！?p> 女人的眼睛里露出了感激的神色，朝著樓上走去。
是個啞巴？
林羽寒真的替這個女人感到惋惜。其實她長的很漂亮，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雖然穿著有些土氣，但是，如果換上了漂亮的衣服，恐怕不亞于現(xiàn)在的這些明星大腕。她雖然羞澀木訥，頭上卻別著紅色的小花和精致的發(fā)卡，顯然，她也很愛美。
女人，永遠(yuǎn)都無法放棄對美麗的追求。
可惜了。
林羽寒再次搖搖頭，這女人如果不是個啞巴，至少也會在村里找個差不多的人家，怎么會在這荒山野嶺與守墓人相伴。
山里的飯菜果然淳樸，少了嗆嘴的地溝油和拉嗓子的調(diào)味品，吃起來別具一番風(fēng)情。干凈、純粹，入口如清冽的泉水，還帶著絲絲甘甜。
回味似雪碧般清爽。
“味道如何？”看到林羽寒把飯菜送入嘴中，那守墓人笑呵呵的問到。
“很好?！绷钟鸷滟澋?，“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p> “是吧？”陳丁年有些得意，“這菜都是我自家種的，不僅沒噴過農(nóng)藥，也沒填過化肥。你們城市里那些化肥催熟的肯定比不上。別看我們這菜沒施肥，長的可好了?！?p> 林羽寒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問到：“你把菜種在哪？”
“隨便嘍，這漫山遍野都是我的地盤，想種哪種哪。剛才就是因為去那邊摘菜才發(fā)現(xiàn)了你?！标惗∧耆魺o其事的夾起幾顆油麥菜，塞入口中。
林羽寒：“……”
怪不得如此清爽，還有涼颼颼的感覺，這菜上有陰氣。
漫山遍野都是純天然有機肥，這菜長的好。
林羽寒沒吃幾口，他本身就不餓，聽到陳丁年如此說更加沒了胃口，大部分時間都是陪這個陳丁年閑扯，順便了解一下墓地里的情況。倒是陳丁年吃的興致勃勃。
他告訴林羽寒，這片墓地十年前開始鬧鬼，墓地里時常有詐尸的情況發(fā)生。說不定哪天半夜坑里就冒出個僵尸，這不是謠傳，很多村民都見過，他自己也見過幾次。
林羽寒好奇的問到：“這么兇險的地方你不怕嗎？”
“我？”陳丁年搖了搖頭，“跟他們混熟了，產(chǎn)生點感情，聽他們講過去的故事還挺有意思的。”
林羽寒突然想到小時候經(jīng)常聽到的一首兒歌：我們坐在高高的骨灰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故事……
“你看我那門口，”陳丁年指了指門口掛的風(fēng)鈴，“那個是辟邪用的，鬼怪都進不來?！?p> 他又撩撥了一下褲襠，掏出幾張黃符：“你看，跟道士請的，保命用的符箓，見了僵尸也不害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