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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道破生死關(guān)

第四章 秋露夜寒冬霜至,通州一夜白雪來

  今年的天冷的比往年快了些,仲秋剛過不久就突然一腳邁入了天寒地凍的時節(jié)。

  以至于天氣太冷易秋豪還沒有任何準(zhǔn)備麻衣長袍就這么穿上了,也虧結(jié)交了化莊父女倆,這不前些日子化青詩親自拿了一些木炭柴草還有一些羊皮送到了他這破舊不堪的茅草屋中,并差人塞住了破窗戶,堵住了墻縫。

  本來化青詩是打算邀請易秋豪去化府過冬,奈何閑云野鶴慣了,哪里也不如這個跟師傅一起搭的這個茅草屋舒服,化青詩拗不過也就不強(qiáng)求。

  那張屠戶到底是良心發(fā)現(xiàn),差人送來了一些畜生肉,一些過冬的衣物聊表了一番心意那件事情也就這么過去了。

  如此這個冬天比以往過的舒服了些。

  廖化終歸是死了,死的很值得,就是死相有點(diǎn)難看了些,口鼻流血,怒目圓睜,本來身上有著游龍氣哪里還不能混個仕途無量,可惜就這么死了。

  或許是廖陰生前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死后除了刺史大人以及家眷竟然沒有一人感到惋惜,要不是礙于刺史大人淫威可能也該放個爆竹慶祝一下吧。

  茅草屋內(nèi)簡陋也只有睡覺吃飯的那些家伙事,除此之外就是干凈,格外的干凈并沒有尋常百姓家的凌亂不堪。

  屋中間放一口大鍋,鍋底生木炭,這一鍋好肉就這么煮熟了,易秋豪是一邊吃,手里捧著一本搓的發(fā)黃的書。

  師傅臨走前給他留下的除了現(xiàn)在腰間別著的酒葫蘆再有就是兩本書,本想著云游了這么多年好歹也會留下點(diǎn)財富好讓他自己以后多少有點(diǎn)底氣,誰能想到翻遍了屋里連個酒錢也沒找到,不然誰會每天去北街市在那里風(fēng)吹日曬,天天混跡酒館豈不逍遙自在?

  手里這本書是前朝所撰名為《九州錄》,里面大致的介紹了一下天下奇聞和一些古老門派,不過隨著這些年的流浪這書中所記載的事情他大致也都見識過一二,里面的內(nèi)容差不多能倒背如流。

  再有一本就是他現(xiàn)在手里的飯碗了,《玄》這個名字聽上去玄之又玄,事實(shí)上里面所描敘的內(nèi)容更為離譜,什么看過此書便能窺探天命,這些要放在以前直接就拿來擦屎了,說的好聽一點(diǎn)拿來當(dāng)引柴不也是很完美嗎?

  要真這么做了易秋豪可能如今就會餓死街頭曝尸荒野,沒想到的是現(xiàn)在的吃飯家伙就是從這一本當(dāng)初差點(diǎn)扔了不靠譜的書里學(xué)到的,現(xiàn)在想想還要感激那個便宜師傅沒有趕盡殺絕,至少現(xiàn)在能吃上飯喝上酒,這條小命也就這樣保住了。

  如今算命看相的本領(lǐng)越發(fā)嫻熟,往來算卦先要人家報上生辰八字,在破桌子上有層卦象圖,中間有兩條黑白纏繞的“魚”,在魚外有很多橫線,也叫陰爻,陽爻。

  卦象共分六十四,擲八次銅板記下了結(jié)果接下來就讓人頭疼。

  先前算卦有了結(jié)果就像在長篇大論的竹簡上挑錯別字一樣,拿起《玄》來開始找對應(yīng)的卦象,有時從日出到日落也沒能劃出個道來,碰到脾氣不好的大爺辣婦少不了被一頓胖揍。

  不過好銅越煉越純,人也是越學(xué)越精,現(xiàn)在再給人算卦就簡短了許多,不過看相依舊沒掌握到火候。

  酒足飯飽往自己小窩里一趟,兩腿一蹬,這繁瑣天下事讓天子去頭疼,江湖情仇愛咋殺咋殺。

  一夜冬風(fēng)至,白裝素裹來。

  雪下的很大,大到差點(diǎn)把自己這屋子壓垮,敞開房門差點(diǎn)將自己給活埋了。

  大罵了一聲“賊老天,不讓窮人安生?!睙o奈的開始清理起來。

  緊鄰著房門右邊有一塊不大的青灰石,平日里閑著沒事易秋豪就愛掀起石頭盯著石頭下面看,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能讓他看的出神,有時候一看就是半日,可能里邊藏了個拇指大的小娘子。

  易秋豪先把這塊青石清理出來,就像愛護(hù)自家婆娘一樣小心翼翼掀開了石頭輕舒了一口氣便又放了下來。

  這一忙就是半日,雪后是最冷的時候,天寒地凍整個臨通城像是披上了一件雪狐貂很白也很軟。

  說到底我們這位通州刺史還不算昏庸,剛出門一看,就有一大群士兵在清理街道,晃了晃酒葫蘆確定是沒有酒喝了,哈了一口白氣差點(diǎn)下起了霜,搓了搓手就離開了家。

  不知道是老天爺著了魔還是雪神青女遭俊俏小相公嫌棄,一氣之下開始報復(fù)人間,也虧通臨城相對富裕,不然這一場雪又得有多少性命被凍僵舍中,至于其它各州口中的賤民或許就沒那么容易撐過去了。

  左轉(zhuǎn)右轉(zhuǎn),易秋豪終于來到了一副古樸的門前,敲了敲門,過了很久門終于開了一條縫,從里面露出探出個老人。

  一看到老人易秋豪就笑著說了聲,“七爺,我來討口酒喝?!?p>  門里的老人笑著應(yīng)了一聲緩緩開了門,易秋豪毫不客氣的跨了進(jìn)去。

  穿過庭院進(jìn)入堂中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排排的酒壇整齊擺放。

  屋子不大不小但酒卻是占滿了半個屋子。

  不過多時老人便走了進(jìn)來,看他顫顫巍巍的模樣生怕哪天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然后再也爬不起來,仔細(xì)看去這老頭竟還是一個跛腳走路一高一低。

  像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接下來的流程,老頭慢悠悠地起了一壇酒,打了一壺走到易秋豪近前一張嘴滿口黃牙,“嘗嘗,老家?guī)淼男仑S酒?!?p>  易秋豪抿了一口,“還是原來的那個味道?!?p>  自從自己被那個便宜師傅帶偏學(xué)會了飲酒,之后就酒不離身,每次出攤都會來這里打上一壺好酒心滿意足的坐在攤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出完攤也會來到打上一壺留作晚上無聊時喝上一口,偶爾也會去一些小酒館嘗一嘗另一種滋味,如此一年四季從不缺席。

  用易秋豪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飯可以不吃,但酒不能不喝?!彼坪踉谝浊锖姥劾锞频镊攘h(yuǎn)比那些青樓楚楚動人的花魁來的大。

  正好這個私人酒莊只賣予有緣人,也不知易秋豪是哪來的緣氣。

  又喝了一杯,易秋豪道:“七爺最近在家可閑來無事?”

  聽聞,老人慢悠悠地道:“家里北墻這幾天有老鼠作作索索已經(jīng)準(zhǔn)備用毒藥殺之。”

  “老鼠?”易秋豪額頭輕皺“既然是老鼠那七爺心中可有滅鼠之法?”

  老人道:“家里鼠藥毒性猛,涂在谷粒上老鼠一吃差不多就死干凈了?!?p>  易秋豪笑道:“七爺辦事依舊狠辣,三兩只老鼠而已?!?p>  老人道:“沒辦法,不這樣做晚上睡不著覺嘍。”

  易秋豪頷首,表示認(rèn)同。

  七爺性子就是倔,說自己來就絕不讓他人插手,說是用毒藥就絕不放貓。

  兩人沉寂了一會,易秋豪道:“最近冬風(fēng)來的急,你可莫要聽錯把冬風(fēng)當(dāng)作老鼠了?!?p>  聽到這里老人佝僂的背似乎像是挑了一條扁擔(dān)壓的更加彎曲了些,“自然不會。”

  易秋豪道:“那就好”

  又吃了一些,接過了老人遞過來的酒葫蘆,易秋豪轉(zhuǎn)身離開,走到門口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并沒有回頭像是喃喃道:“通臨城中有一只擅捉老鼠的奇貓,七爺若是想我明天給你抓來,省的你老眼昏花放錯了藥?!?p>  老人顫聲道:“老朽多謝小爺,過不了幾天這些個老鼠也就消停了。”

  易秋豪走了,酒莊的老人佝僂著腰送出去的,實(shí)在想不通這看上去歲月滄桑的老人不安享晚年為何會獨(dú)自在這里賣酒呢?

  然而誰都沒有見到,就在老人關(guān)上門的那一剎那,透過那僅存的一絲縫隙,老人佝僂的腰似乎是挺直了一些......

  漫步在通臨城的街道上易秋豪只覺得渾身熾熱,絲毫沒有雪后夜間來臨時的那種冰冷刺骨,可能是因為吃了酒的緣故。

  抬頭看了一眼天,沒有一點(diǎn)繁星盡是被烏云遮了去,這雪終究是清不干凈,街道上薄薄的一層雪下面已然結(jié)了一層薄冰,幸虧上面還有一層雪覆蓋,不然撿上兩個干壯樹枝就可以溜冰。

  易秋豪雙手插袖,跺了跺腳,“走嘍,回家睡覺?!?p>  回到家里易秋豪對著小院撒了一泡黃湯差點(diǎn)凍壞了命根子,抖了抖身子就跑去青灰石旁邊蹲了下來,又是小心翼翼的掀開看了一小會這才進(jìn)到屋里。

  雪神青女估計是還沒生完氣,雪又飄了下來,風(fēng)神也來湊了個熱鬧橫插一腳,吹的易秋豪那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年歲的房門噼啪作響。

  房外呼嘯生風(fēng),房內(nèi)卻異常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從房內(nèi)傳出一道聲音。

  “殺!”

  緊隨著這道聲音,從天上急促而下的雪花好似被一把絕世寶刀橫劈了一刀,好似一條線出現(xiàn)了一瞬的停頓,但緊接著就被狂風(fēng)淹沒。

  這雪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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