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老爸患重感冒,沒有去挑沙,家里日益拮據(jù)。
老媽一天到晚挖草藥,煎中藥,忙著服侍老爸,臉色憔悴了不少。
老爸在床上躺了一周,今天早飯的時候,勉強能夠起來吃飯了!
看著桌上的稀飯和酸菜,我卻沒有一點食欲,“老媽,我想吃肉!已經(jīng)快一個月沒吃肉了?!?p> “小胖,你再忍忍,忙過這兩天我就去場上割肉!”老媽端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家里早就沒錢了,哪有錢割肉!
“家里還有一只老母雞,要不我們燉雞吃吧?”
“不行!兒啊,咱還指望它下蛋換錢哩!”老媽一改過去的慈祥,突然有些不近人情!
其實我也知道,現(xiàn)在老母雞已經(jīng)是家里唯一的經(jīng)濟來源了!我看了看老爸,不敢再說話,只好低下頭慢慢扒飯。
桌上的氣氛突然尷尬起來。老媽沒再說話,悄悄轉(zhuǎn)頭抹了一把淚水。
短暫的沉默后,老爸突然開口了,“別難過兒子,老爸今天就請你吃大餐!”
我一聽連忙放下筷子,“老爸,你說的是真的?!吃啥子大餐!”
“吃烤肉!”老爸輕輕放下筷子,臉上一本正經(jīng)!
“太好啦!老爸真?zhèn)ゴ?,我早就想吃烤肉了!那我早飯就不吃了,把肚子先留著!?p> “不行!要想吃烤肉,必須先吃飽肚子,待會還有活干呢?”老爸臉色一沉。
“好好,老爸,只要能吃肉,你讓我干啥都行!”我二話不說,幾下就把一碗稀飯喝光了!
老媽看了我倆一眼,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吃過早飯,老爸就開始忙碌起來。
他找來一節(jié)椽子,將其鋸成一大一小兩塊木板,大塊的木板放在地上,然后找來兩根木條,在大木板兩側(cè)釘上兩根支柱。另一塊較小的木板放在支架上,由一根細繩拴著小木棍作為觸發(fā)器。
“老爸,你在做啥子呢?”看到這個工具,我非常好奇。
“我在做壓鼠板,我們的大餐就是烤鼠肉!”
“老爸,你怎會做這個機關(guān),簡直太神了!”我對老爸佩服的五體投地。
“我以前當(dāng)過生產(chǎn)隊的保管員,所以捉老鼠是看家本領(lǐng)!”
說著,老爸又在小木板上放了兩塊磚頭,增加木板擠壓的力度!
“老爸,我們把壓鼠板放在啥子地方呢?”
“貓有貓路,鼠有鼠道,你只要順著墻根找,那些地面特別光滑的地方就是鼠道!”經(jīng)過偵查,他在糧倉腳下的一小塊空地上安裝好陷井!
“好了,咱們先離開這里,待會再來取貨吧?!?p> 果然,沒過多久,我突然聽見砰地一聲響動,壓鼠板被觸發(fā)了,我跑去一看,果然壓住了一只大老鼠!
老爸也聽到了聲音,很快便趕過來,一下子踩住老鼠尾巴,將其拖了出來。
按照老爸的吩咐,我將壓鼠板上的血跡清洗干凈,又換個地方安裝好!
這次等的時間要久些,快到中午的時候,終于等來了磚頭砸木板的聲音。
“老爸,老爸,抓住了!快來逮老鼠?!?p> 老爸聞聲趕來,將木板下的大老鼠取了出來!
我們那個年代,還沒有毒鼠強,所以不用擔(dān)心有毒!
“呵,收貨真不?。∥铱纯催@兩條大老鼠,每條足有半斤左右!”
老爸拿來剪刀,將老鼠的嘴巴剪開,很快就將整張皮拔扯下來。再用剪刀剖開老鼠的肚子,將肚子里的五臟六腑全部掏干凈,最后剪掉鼠頭和鼠尾,這時的老鼠,看上去就是一團精瘦肉。如是這般,又處理好另一只老鼠。
我寸步不離地蹲著邊上,激動地直咽口水!
“別在這里憨蹲著,去打一盆清水來!”老爸雙手不空,用腳輕輕踢了我一下。
我回過神來,立馬跑進廚房端來一盆清水。
老爸將老鼠肉里外清洗干凈,抹上了食鹽和辣椒,然后轉(zhuǎn)身從豬草背篼里找到兩片巴掌大的牛皮菜!再用菜葉將老鼠肉層層包裹起來,看起來就像兩個肉粽子。
“走吧!咱們現(xiàn)在就去烤肉!”老爸拿著鼠肉粽子來到廚房。
老媽正在做午飯,老爸過去幫忙燒火。他在灶堂里刨了一個坑,然后將兩只老鼠都埋進去,再覆蓋上草木灰,然后繼續(xù)往灶堂里燒火。
“不要著急,一定要烤熟才能吃!”看到我猴急的模樣,老爸不禁啞然失笑。
半個小時過去了,灶堂里飄出一絲香味。過了一會,那一絲香味慢慢擴散開來,沁人心脾!再過一會,滿屋肉香撲鼻!!
“你來嘗嘗吧,應(yīng)該烤熟了!”老爸說著拿起火鉗將兩團鼠肉粽夾了出來!
聞到烤肉香味,我早就垂涎三尺!待鼠肉夾出后,我便一把搶奪過來。
顧不得肉粽的滾燙,我邊吹氣邊剝開焦黃的菜葉,呈現(xiàn)在眼前的就是一塊熱氣騰騰的烤鼠肉,由于溫度過高,鼠肉的表面還在滋滋冒著熱氣。
我連忙吹了吹草灰,撕下一縷肉絲放進嘴里!又酥嫩,又勁道,沒有一點油膩!
“哇塞,簡直是天下絕味?!?p> 我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一只,留下一只作下飯菜,基本也是被我干掉的!
第二天,老爸就去務(wù)工了,當(dāng)天還割了一塊五花肉回來!
再后來,我又央求老爸為我烤鼠肉,但總是被拒絕,老媽則會以雞肉、鴨肉煮給我們吃!可他們不知道,這些肉其實都沒有烤鼠肉好吃!
唯一的一次烤鼠肉,竟讓人難以忘懷!
沉默小黑豆
老鼠是運動型,渾身都是精瘦肉,吃起來一點也不膩人!在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烤鼠肉成為打牙祭的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