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躺在一張陌生的木質(zhì)床上,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來,就有一個中年婦女走到我面前,一把拉起我的手,帶著我往前走。
經(jīng)過了一扇木門,上面還掛著一塊有足夠分量的鐵鎖,我的身后不僅冒出冷汗來。
我開始回憶我是怎么到這來的。
M市,我所生活的地方,在一個普通的早晨,爆發(fā)了一場可怕的傳染性病毒,一天不到,全市封鎖,本來是作為A國科研技術(shù)最為發(fā)達的實驗室之城,就此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醫(yī)院里的病人全部被感染了,這個病毒以最迅速的方式在無形之中扼殺了一個個生命,而當我起床準備像往常一樣和父母問好時,天色就已經(jīng)灰暗了下來,而我的父母,也早已不見蹤影。
從窗戶可以看見外面路上的行人都忽然抽搐,嘔吐出食物殘渣混合物,直到干嘔不止,臉色蒼白,忽然到地,緊接著就是他身邊的那些人,一個個連接著倒在地上,已經(jīng)走在街上的人是必死無疑的,因為即使他們回了家也會傳染給家人,沒有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做擔保。
我掃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并沒有我父母熟悉的面龐和身型。我很清楚這個時候我只能像那群人一樣躲在家里,靠家中僅存的食物來茍且偷生。
我的計劃失敗了,以因為是月底,家里的食物所剩無幾,更別提水源了,沒有水,我死撐不了幾天,所以我決定明天早上出門尋找一線生機。
我嘗試入睡,但卻始終無法閉上眼,最后我只能守著墻上的時鐘等待著第二天的到來,時間好像過得很快,一下子時鐘就就轉(zhuǎn)到了五點鐘,外面天還是黑的,但是我已經(jīng)等不及了,長時間的缺水讓我感到十分難受,每一次的吞咽都變得十分吃力,我甚至能夠感受到身體里的力量在被慢慢地抽干,照這樣下去,就算是沒被病毒感染我也活不下去,所以我?guī)媳淅飪H剩的兩顆雞蛋準備上路,看見灶臺旁擺放著的油醋醬料,我猶豫了片刻,拿了一小瓶油和醋出了門。
外面的情況也非常不好,經(jīng)歷了昨天的病毒襲擊,街上橫尸遍野,能夠活哦下來的人都在家里躲藏著,所以我還有機會。
從來沒有覺得出城的路這么長,而我的內(nèi)心也沒個準數(shù),難道要走到高速公路上去嗎?M市出了這樣的變故,就算出去的路暢通無阻,但是又有哪里愿意放人進去呢?
嘴巴里的干澀和腿腳的無力無一不在告訴我,我只有選擇一條荒僻的小路,找到一個暫時與城市隔離帶的地方,哪怕是一個山洞。
我越來越無力,腳步變得緩慢,呼吸變得急促,感覺踩在尸體與尸體的空隙間,馬上就會跪下去,和他們淪為一個下場。
然而就在我意識模糊的時候,我的腿被一個東西絆住了,冰涼的觸感,和微弱的力氣,我忽然睜大眼,難道是,人?倒在地上的人,如果不是尸體,那豈不是?
那豈不是,沾染了那病毒?昨天那些人接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情景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想要咽下口水,嘴巴里確實干燥的只剩下粘膩的痰。
我知道我只有一次機會了,即使大腦一片空白,心臟砰砰跳的聲音就回蕩在耳邊,我還是鼓起勇氣用力把腿向后一蹬,好像很用力,卻又好像沒多大的力氣,事實是當我打算奮力向前沖刺時,我的腿還是被那只手束縛住了。
這的確超乎了我的預料,那個瀕臨死亡的人竟然能夠這么死死抓住我的腿。
我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些什么,全身發(fā)麻,就那么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好像感受不到一絲疼痛,好像壓在了尸體上,有好像已經(jīng)全身麻木了,難道,我就要這么死了么?
我稍微抬起眼皮就能看到,面前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原本蒼白無力的臉,在這一刻忽然勾起唇角。
我等待著身體器官的不適傳入大腦刺激神經(jīng),眼前慢慢模糊起來,還沒有等待疼痛傳來,我就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意識。
恍惚間我回過神,此刻我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我抬眼環(huán)顧四周,這看起來是一個辦公室,而坐在我對面的是一個中年婦女,旁邊站著那個熟悉的中年婦女。我徹底意識到,我已經(jīng)不在那個我倒下的位置了。
那我現(xiàn)在這又是在哪,我應該死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么?回想起書上寫到過的天堂地獄,我開始猜測這應該是個靈魂轉(zhuǎn)接處?
‘‘你叫什么名字?’’坐在我對面的中年婦女發(fā)話了。
我看了她一眼之后張口,不對?我叫什么名字?我在大腦中尋找著蛛絲馬跡,然而除了剛剛所回憶的那個片段,我腦子里什么都沒有,頓時冒出汗水。
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記得了,我對她搖了搖頭。
對面的中年婦女微笑著點了點頭,給旁邊那個女人一個眼神之后,就離開了。
我呆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旁邊的中年婦女又拉住我,遞給我一張單子,好像是一個合同,標題上寫著‘‘維新孤兒院收養(yǎng)證明’’,被收養(yǎng)兒童:真真。
‘‘以后,你就是真真?!?p> 孤兒院?為什么我會在孤兒院?我已經(jīng)離開M市了嗎?我還活著?那個男人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無數(shù)的問題飛向我,而那個女人又抓住了我胳膊往前走,出了辦公室的門,就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好像走不到盡頭,我們在一個電梯口面前停下,沒有按鍵,電梯好像是會感應一樣,一下子開了門,我們走進去。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女人好像沒有在看著我,我更加大膽地觀察樓層,的確不對勁,一共只有三個按鍵,一個是標著1,另外兩個按鍵上都沒有數(shù)字,一片空白。
心里咯噔一聲,我需要盡快搞清楚我到底是在個什么地方。
這里到底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