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北部有一沼澤,沼澤上空黑霧翻滾遮天蔽日,澤內(nèi)黑水橫流,毒蟲隱現(xiàn),有小島星羅棋布,立于這黑水淤泥之上。
這方小天地,有毒蟲翻滾噴涂毒液,互相嘶咬爭鳴;又有綠樹抽芽,紅花盛開,蝶蜂穿梭飛舞,強烈的反差中又透著一絲和諧,可謂神奇瑰麗。
洪荒不計年。
對于許多生而強悍的種族來說,他們的生命是漫長的,所以時間也就顯得不是那么珍貴。
又是一個平凡的夜晚,蟲鳴聲襯托的夜晚更加安靜,黑澤南部的無名小島上,一只大蟾靜臥其上,看上去好像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包,土包朝月的方向,有個豁口,那是蛤蟆張開的嘴,顯然他正在吞服月華。
直至天色放亮,一縷東來紫氣被納入腹中,此蟾蜍結(jié)束了吐納,抖動了一下身體,發(fā)出了一聲雷鳴般的蛙鳴,復又靜臥不動。
蟾蜍身后有一個靈植,靈植上掛了三顆青紅相間的果子,果子上生有云紋,青色還未盡褪,這果子還差了幾分火候。
島內(nèi)的生物早已被蟾蜍清理完畢,但眼看這云紋靈果即將成熟,那島外的毒蟲猛獸卻是越發(fā)的躁動了。
這大蛤蟆生有宿慧,名為詹余,上一世為地球華夏青年,在單位熬夜加班,后來一陣心悸,便昏昏沉沉的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不曾想,再睜眼便成了一片黑水里的小蝌蚪,真真成了食物鏈的最低端。
也不知是哪兩個臭不要臉的老蛤蟆做的孽,一發(fā)爽完,便飄然而去,完全不顧爽后的產(chǎn)物!
他還來不及悲憤,便發(fā)現(xiàn)這黑水中的什么臭魚爛蝦都想吃他,偏生他還毫無還手之力,無奈開啟了一段艱難的逃亡之旅。
三個花開花落,當初數(shù)萬蝌蚪,便只詹余一個成長起來,進化成了完成體的癩蛤蟆。
也是天憐詹余,在他歷經(jīng)磨難,無數(shù)次虎口逃生,終于由蝌蚪成長為蟾蜍之后,便時來運轉(zhuǎn)沐浴了帝流漿,借此覺醒血脈,明悟己身。
這副蛤蟆軀殼名為七星元蟾,天生異種,額頭中間生有法眼,可勘萬物虛實;背上毒腺密布,其中有七顆較大腺體呈北斗狀,可接引北斗星辰之力加身。
血脈覺醒之時,詹余接受了傳承,這傳承已經(jīng)不知幾代,一代代傳下來,多有遺失,頗為零碎,通過整理這些傳承碎片,他獲得了一門粗淺的練氣法門,名曰元蟾吐納術(shù),此法門除了凝練法力,還能接引月華,凝結(jié)太陰靈液。
這太陰靈液為月華凝結(jié)而成,自是靈氣充沛,飲用可補充法力,但更重要的是,這靈液含有一縷凈化之力,可使軀體清凈無垢,神妙非常。
同時詹余也終于知曉這方天地原來是盤古大神開辟的洪荒世界,前世在起點白嫖了許多年,哪還不知道洪荒世界的傳說!
轉(zhuǎn)眼又歷經(jīng)七次花開花落,歲月悠悠而過,他也接受了穿越的事實,但有一個疑惑注定無法解開,那就是前世的最后一個夜晚,他到底是睡了還是猝死,前世那個我是否還存在。
他常安慰自己,就算前世那個我已經(jīng)死了,也是死在了崗位之上,那家人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賠償金,生活也能過得輕松些。
如此他才能稍微安心,將心思全放在修煉上。
七年苦修,詹余終于練氣圓滿,眼看便到了凝結(jié)妖丹的最后階段,只待身后靈藥成熟,便找一安靜之所,沖擊關竅。
然每當有靈藥靈果成熟,必會產(chǎn)生某種奇異香味,引的其他毒蟲猛獸前來爭奪,這是自然之規(guī)律,當然不會因詹余而例外。
毒蟲之屬本就靈智難開,詹余生來便有智慧,這一點上已經(jīng)領先這黑澤中絕大部分生靈了,多年修煉手里自是有幾把刷子的,應付那些只知道依靠本能行事的毒蟲,還算得心應手。
等待中,太陽逐漸攀升到頂峰,光芒透過云霧和綠葉,化作點點光斑散布于沼澤之內(nèi),那靈藥所結(jié)三顆果實,經(jīng)這日光照射,最后一絲青色越發(fā)淺淡。
那島外的毒蟲開始越發(fā)焦躁,已經(jīng)有蛇蟲之類,嘗試游上岸來,無一例外化為詹余口糧。
攀升到頂峰的大日,終于開始西落,當夕陽開始撒下余暉,那靈藥開始有誘人香味溢出!
詹余越發(fā)謹慎,鼓動法力,睜開眉心法眼,四周掃視一遍,赫然發(fā)現(xiàn)東西兩方向各有一股強大氣勢,蓄勢待發(fā)。
與這兩股氣勢想比,這小道周圍徘徊的生物,不過是為王前驅(qū)罷了。
“嘶!嘶!”
島外的翻滾毒蟲被藥香吸引,再也控制不了本能,悍不畏死的向島上攀爬游弋,詹余張開巨口,發(fā)出一股吸力,個頭小一點的直接被吸入嘴中,偶有可以負隅頑抗的生靈,也被詹余的長舌卷入口中,巨口開合間統(tǒng)統(tǒng)化為血沫肉泥。
此時靈藥已經(jīng)可以采摘,然卻有兩大強敵環(huán)繞,若想全身而退卻是不易,沒有凝結(jié)妖丹,生命的體質(zhì)差距并不明顯。
終于詹余露出了一絲疲態(tài),漸有毒蟲可以沖擊到其丈許范圍內(nèi),當奪食者越來越多,詹余知道必須要清理一波了。
“蟾蜍之毒,名為蟾酥,有腐蝕麻痹之效?!?p> 詹余背部發(fā)力,渾身毒腺里的液體噴射而出,化作毒雨,向周圍撒去。
一時間血肉被毒液腐蝕的聲音吱吱作響,島上的活物不死也僵,毒雨飄入水中,不少水中魚蟲直接翻白死去,一時間毒蟲潰散竟不敢靠近小島。
然那兩只氣勢強大的毒物卻是不懼毒液,猛然彈射而來,向著詹余攻來。
東方一只毒蛇長約三丈,黑背白腹,眼呈三角,頸部張開如蝶翼!
西方一只蜈蚣生有百足,鐵背呈紫色,口器開合,發(fā)出嘶鳴!
詹余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蟾蜍一族本不以體魄見長,與同屬毒物的蛇、蜈蚣硬拼非明智之舉。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刻,詹余搖動身軀,一瞬間星辰之力加身,氣勢陡然拔高,周身妖風環(huán)繞,飛沙走石,兩個老毒物竟然被拋翻了出去。
“嗵……嗵……嗵……”
神通一動,詹余壓力頓時一空,然那本就不多的法力,也被快速消耗。
詹余臨危不懼,兩顆眼珠靈動的轉(zhuǎn)著,查看著敵方的行動,尤其是那兩個老毒物,是重點關注的對象。
“以靈藥為餌,說不得今日還能得兩只大補之物?!?p> 詹余心有計策,要把戲做全,便控制著法力慢慢削弱對星辰之力的牽引。
果然那兩個老毒物看詹余氣勢有所減弱,便覺有機可乘,再次游弋而來。
決戰(zhàn)將至!
鐵背蜈蚣與黑背蝮蛇幾乎同時攀上了小島,他們雖然靈智未開,非屬同族,但本能的覺得單憑自己一個很難打敗眼前這丈許大小的癩蛤蟆,還需合力。
終于兩只毒物上島了!
“呱!”
詹余好像受了刺激一般后退了幾步,顯得有些急躁,腹部鼓起,發(fā)出一聲雷鳴般的叫聲,對兩只毒物發(fā)出了警告。
兩只毒物處于本能,身軀頓了一頓,互看了一眼,便又試探著游弋過來。
“這兩只毒物大概覺得我已技窮,此時遁走,且看這兩只毒物是否還會合力?!?p> 心思電轉(zhuǎn)之間,詹余大力鳴叫,并鼓動腹部,渾身毒腺打開,毒液向著兩只毒物噴射而去。
兩只老毒物靈活的轉(zhuǎn)動方向,躲避著蛤蟆噴出的毒液,然還是有少許毒液落在他們身上,激起絲絲白霧,卻不足以破開他們的鱗甲。
見此,蛇與蜈蚣大喜,以為蛤蟆已經(jīng)無力,眼中兇光大盛,半個身軀人立而起,長蟲吐信,蜈蚣鉤鐮般的蜈蚣腳揮舞,頃刻便可發(fā)動致命一擊。
然而,詹余并不打算如了兩只老毒物的意,前一刻還威風凜凜,頭鐵到底的癩蛤蟆,竟然一躍而起,閃電般落入水中,猶如石沉大海,沒有驚起一朵水花,一溜煙消失了,唯有幾道淺淺的波紋證明這不是幻覺。
如此肥碩的一只癩蛤蟆,竟這么靈活!
一時間,蛇與蜈蚣靜立不動,扭頭注視著蛤蟆消失的方向,他們那不多的腦容量,想不出情況為何會陡然變化。
只一息,兩個毒物好似心有默契,同時轉(zhuǎn)過頭來,前一刻還齊心協(xié)力的兩只毒中王者,這一刻化為敵手。
兩個修長有力的蟲軀瞬間纏斗到了一起,周邊塵土飛揚,四周泥水四濺,尾巴甩打之處,亂石穿空、地動山搖。
此時詹余潛在水底,從演員轉(zhuǎn)變成了看客,一邊喝著太陰靈液恢復法力,一邊注釋著島上的戰(zhàn)況!
“咬它腦袋,讓它不能呼吸……”
“蹬它腹部,給它個開膛破肚……”
如此龐大的兩只毒蟲貼身肉搏,毒液紛飛,詹余直看得心情激蕩跌拓起伏。
“以人的智慧,算計兩只未開化的蟲子,是不是有些過分?!蹦铑^一閃而逝,詹余繼續(xù)看戲,還看的津津有味。
卻不想變數(shù)突生!
“轟……轟……”
一群腹生金環(huán)的狂蜂,被靈果香氣引誘,結(jié)群而來,翅膀揮動引起的共振,發(fā)出悶雷一般的轟鳴。
“壞了,又有強敵來襲,這兩只毒物氣力消耗了不少,怕是不會再繼續(xù)拼斗!”詹余面色一變,知道好戲結(jié)束了,這漁翁是不好當了。
聽道空中傳來的轟鳴,蜈蚣與長蟲各自分離,抬頭看向天際。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就這樣吧!”
趁此蛇與蜈蚣分神,詹余立刻行動,長舌一吐,一道紅光自水中射出一閃而逝,再看靈藥之上三個紅彤彤的果子,依然全部消失。
詹余走的輕快,那倆只筋疲力竭的毒蟲,卻是遭了殃,靈藥丟失,憤怒的蜂群將兩蟲圍住,開始不間斷打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