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摸了摸幫自己洗腳的女人,看著她流眼淚對她哭訴。女孩聽不見她在說些什么,依稀記得說的是:“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媽媽早就和他離婚了女孩摸了摸幫自己洗腳的女人,看著她流眼淚對她哭訴。女孩聽不見她在說些什么,依稀記得說的是:“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媽媽早就和他離婚了。”
女孩的手垂了下來,靜靜地盯著門。
門突然被踹開,女孩條件反射的渾身顫抖,想伸出手摟住女人,卻還是晚了一步。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沖了進來,一腳將水盆踢翻,將女人推到在地,指著女人罵。女孩聽不見他在說什么,眼淚無聲地眼眶中流出,大腦一片空白。她恐懼極了。
男人罵完之后推門走了出去了。女人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眼淚,又拿起毛巾給女孩擦了擦腳,讓她穿上小兔絨拖鞋。鞋被踢翻的水弄濕了,穿著并不舒服。
女人回房開始收拾行李。女孩躲在門縫后面看,女人收拾完了之后走到女孩面前,幫她擦了擦眼淚,啟口輕語:“寶貝,媽媽走了?!迸⒙犚娏耍蹨I卻不自覺的流的更兇了。
“媽媽不要走--“女孩伸手拉住人溫暖的手。
女人咬了咬唇,淚眼婆娑地看著面前軟軟的小女孩,溫暖細膩的手輕輕摩擦著小女孩的手背,她猶豫了一分鐘,最終還是掙脫了女孩的手,走了。
男人看見女人走了從床上起身追了上去,仍在背后罵道:“你走了就別回來了!”女孩光著腳跑了出去,一邊哭一邊喊。冬天零下五度,瓷磚已經(jīng)冷的不是一個孩子可以忍受的了。女孩從二樓跑到一樓,嬌嫩的腳凍得通紅。男人在前面轉(zhuǎn)過頭惡狠狠的瞪了哭喊的女孩一眼,女孩被嚇得不敢再出聲,小小的一團蜷縮在樓梯口小聲的喊著媽媽,希翼的看著樓梯口,看著外面的黑暗,希望媽媽能夠回頭。
安穗從床上驚醒,眼角還是濕漉漉的,久久不能回神。
“喲,今天醒挺早??炱鸫玻ド蠈W(xué)了。”安母拉開房間的窗簾,日常嘮叨。
陽光一縷照進房間,似乎給這帶去了一絲希望。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呢?后來爸爸將家里的東西砸個精光,媽媽被奶奶半拉半勸回來了,女孩在樓梯口凍得發(fā)寒等到了媽媽回來。爺爺訓(xùn)責爸爸,母女兩當晚在爺爺奶奶房間里的沙發(fā)上睡著的。
那是安穗五歲時發(fā)生的事,如今已經(jīng)過去十年了。
安穗瞇了瞇眼,抬頭看向外面的高樓,像被鳥一樣困在這高樓鑄成的牢籠里。
安穗有很嚴重的起床氣,早上不愿開口說話。她穿上校服,慢悠悠的走去洗漱。
安父也如此。早餐的桌上一度顯得沉悶,唯有家里的兩條狗狗可以給這個家沉悶的早晨帶去一絲活力。
“來,坐好?!鞍材笇芍还饭纷龀鲎碌氖謩?。兩只小家伙吐著舌頭哈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手中的食物,乖乖的坐下。
安穗用筷子在碗里夾米粥,漫不經(jīng)心的送進口中,看著餐桌斜對面坐著的貪吃狗心情突然有些明朗:“如果人活得這么簡單該有多好啊?!?p> 安父安母停下動作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安父突然開口:“大清早的你又在說什么胡話。吃飯也沒有點吃飯的樣子,快點端起碗來喝粥,用筷子能吃多少東西?!?p> 安穗又隨意扒拉了幾口就說不吃了。起身去和狗子們玩。
安母搖了搖頭說:“要是人活得像狗一樣,社會怎么進步?像野人一樣去獵食么?你---”“時間不早了可以去上學(xué)了么?!?p> 安穗打斷了安母要說的那些大道理,她不明白為什么大人總是要把簡單第一句話想的如此復(fù)雜,她喜歡干凈簡單純粹的生活,僅此而已。
安父安母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女兒永遠都在說這些無知可笑的話。
他們聊不到一起去、
安穗坐在車上,看著有許多背著書包的同學(xué),他們的表情或多或少也都帶著一絲悲哀,也是,今天可是開學(xué)報道的日子。
安穗升初二了。日子過得很快。仿佛她上初一被老師針對的事還歷歷在目。想到這安穗的手握緊了書包帶子,眼神里閃著成年人看不懂的暗流。
“需要媽媽陪你進去嗎?”安母取下頭盔。
“不用,分班了,看不見那些老師了?!卑菜胍贿呄萝囈贿吶∠骂^盔放在摩托車前面的踏板上。
“那你自己好好的奧。媽媽中午就在這等你回來?!卑材该嗣菜氲哪槨?p> 安穗笑著點了點頭,轉(zhuǎn)身的同時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她,一直都如此。在外人的面前永遠都是一副開朗的樣子,內(nèi)心卻永遠是生人勿進。
校園里熙熙攘攘,大家去原來的班級看自己被分在哪個班。安穗在名單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轉(zhuǎn)身走向新班級。她不在乎有沒有原本班的同學(xué)和她分在一個班,她沒有朋友。
安穗靜靜的呆在新教室的門口,穿著白色的連帽衫,瞇著眼看欄桿外的景色。到處都是生機和溫暖,她卻沒有多少感覺,分班不過就是換個地方受罪罷了。
“安穗!你也在這個班啊?!?p> 熙攘的人群里突然冒出明朗的女聲。安穗轉(zhuǎn)眼看去,是以前一個和她聊過幾句的同學(xué),苒欣。
安穗笑著應(yīng):“對呀,你也在這嗎?”
“對啊對啊,看了好多男的都在這,就是沒遇到個女孩子,現(xiàn)在遇到你啦!”苒欣握住了安穗的手,高興的晃來晃去。
安穗不著痕跡的抽開手笑著應(yīng):“是啊是啊,等會我們坐一起吧!”
第一次聽到苒欣的名字的時候,安穗在心中暗暗夸贊過苒欣的名字,冉冉升起的新星。充滿了希望,讓人聽了心情都好了不少。
不像自己的名字,安穗,安然的度過每一歲,就像是快死了一樣。安穗苦笑了一會。
安排座位時因安穗和苒欣身高差不多所以真的被安排坐到一起。苒欣顯得很高興,安穗也有些驚嘆于緣分真的很奇妙。
安穗其實也高興了很久。她很難適應(yīng)一個新環(huán)境,讓她待在她不熟悉的環(huán)境下她會渾身不自在,如果有以前相識的人那當然好的不得了,但她不會表現(xiàn)出來,她永遠給人的感覺都是不可接近的,高冷不好相處的。
班主任是個年輕的女人,姓夏,為人很溫柔。
讓安穗不可思議的事,在宣布班委的時候,因著各科課代表都是兩個人,語文課代表其一竟然有她。
安穗有多久沒有當過班委了呢,從她開始整天想解脫這個世間開始。
這讓安穗有些受寵若驚。
“誒誒,你們叫什么名字。”
前面的男孩子轉(zhuǎn)過頭對安穗和苒欣說話。
“安穗。”“苒欣。”
安穗不擅長和陌生人多交流,說完之后就轉(zhuǎn)過頭看向窗外。
“你叫什么?”苒欣反問道。
“我叫,羅昭?!?p> “什么昭啊,是朝日的朝么?”
“是日刀口。王昭君的昭!”男孩語氣有些急,像是說了四大美女的名字有些害羞的氣憤。
安穗聽著他們的對話不自覺的勾起了笑。
羅昭反問:“那你的是冉冉升起的新星的那個冉星么?”
“不,是苒欣。”苒欣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給他看。
“那她呢?”羅昭指了指安穗。
“是不是歲歲平安,年年有你的那個歲?”羅昭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稻穗的穗?!卑菜胪蝗晦D(zhuǎn)過頭說。
羅昭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稻穗很重要呢。沒有稻穗哪來我們吃的大米呢,人人都需要。你爸媽真會取名字呢?!闭f著說著自己就笑了。
安穗愣住了。她不可思議的看向羅昭,陽光照在男孩的笑臉上顯得臉部更柔和了,安穗那一剎那感受到一股暖流在心里流淌。
“稻穗,很重要--嗎?“安穗訥訥地開口問道。
“當然重要啦!稻穗很重要,安穗也很重要?!?p> 安穗不自覺的笑了。她第一次被人肯定她的存在。她的存在不是沒有意義的,她很重要。
迷茫海中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他給她帶來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