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棵枯柳風殘月
一片低云雨冷心
我于窗中窺傷鶴
恰如仰頭見春臺
……………………
咸陽郡,中土神殿。
龍吟千里臉色陰沉:沒想到,誅天劍出手都沒有震殺那個女人。
“哼!”獨孤暮火難得有些溫怒。
“龍吟千里,你膽敢擅自動用誅天劍,是沒把老夫放在眼里?”
“獨孤前輩,是小侄犯下大錯,但那牧光塵,絕對是我九族大患啊。”
“你以為有神器就天下無敵?三百年前蘇秦佩六國相印,一人獨擋七大神器,你龍吟家怎么不用誅天劍?”
“………………”
“如今戰(zhàn)火剛平,正需休養(yǎng)生息,你卻想再起紛爭,究竟是何居心?”
“我……”龍吟千里啞口無言。
“獨孤前輩消消氣,龍吟兄雖犯大忌,但其言不虛,如今之際,我九族也該做出決定了?!蹦蠈m離陌嘆道。
御星秋晨道:“六國近來隨時有紛爭,但未傷其根基,白帝城的老東西都沒有出手,我們貿然傷了他們的徒弟,他們可是護犢子的很啊?!?p> …………
眾人一陣沉默。
………………
“殿下,你這么厲害,你的師傅也一定很厲害吧?!壁w鼎上坐在巨石上大口喘著粗氣。
牧光塵抬頭向西望去:“他們都很厲害。”
趙鼎上一愣:“他們?”
“嗯?!蹦凉鈮m繼續(xù)說道:“他們住在白帝城。”
“白帝城,離江南遠嗎?”趙鼎上打定主意要拜訪下那些老人家。
“遠,很遠?!蹦凉鈮m有些沒落。
“啊……還想著謝謝他們呢?!壁w鼎上并沒有聽出牧光塵的憂傷。
“為什么?”
“當然是謝謝他們能教出你這樣的天下第一。”
“我又不會在意別人?!?p> “有些人只能自己欺負,有些事只能自己處理,人就是這樣,專橫,不講道理?!?p> “或許你說的對,但我對這個世界早已經失望透頂了。”
“殿下,你還年輕,我曾讀過三千本書,也不會說出這般話,這世間,遠遠沒有把全貌展現,就算你是天下第一?!?p> ………………
這一天的龍澤城,旭日當空,清風驟疾,鳳高鳴于野,天上隱有龍形。
“歐陽公子,連中三元!”
“真是天佑我青鋒!”
“公子才情,千古無二!”
人們從不會吝嗇對崇拜之人的褒獎之詞,但見魏巍高臺之上,一人身披龍袍,看著眼前的書生微微一笑,這人身后還有一位將軍模樣的中年人,身后背著一柄小劍,與他寬大的身材顯得不符,書生面色淡然,一身粗布藍衣也難掩其過人氣質,他的眉間有兩點朱砂,顏色靚麗,只消一眼便知價值不菲,這是青鋒皇家的御用之墨,世人稱之為龍徽香墨,這兩點朱砂是鄉(xiāng)試會試的主考官親點,如今只需由殿試的主考官也就是皇上,點上這第三顆朱砂,他就功德圓滿,連中三元。
皇上身后的將軍將一印有龍紋的大筆奉給這位帝王,帝王看著眼前的書生越看越滿意,越像那三百年前的蘇秦,正在那點墨的關鍵時刻,一道渾厚的聲音如銀瓶乍迸。
“吾代表蝶夢萬千生靈,供迎少主歸界!”
皇帝回過頭看了將軍一眼,將軍恭敬一拜,下一刻一道劍光沖天而起,隨后皇帝拉住有些尷尬的書生,微笑著點下了這最后一點龍徽香墨。
…………
于此同時,中土沖出九道器光,凌云的一座書院飛出百卷詩書,流月的劍宮一白眉老者拔劍而起……
整個大陸,廟堂,江湖,或隱世不出,或超然于世,或名宿,或無名,皆踏上了那天外天,沒有人知道那場戰(zhàn)斗誰勝誰負,只知道后世的史書上記著,魔教東征開始了……
………………
青鋒,朱雀宮。
“如何?”冥川淡淡道。
“慚愧,末將只斬下了那人的半截衣袖?!泵媲暗膶④娎⒕蔚?。
“沒想到蝶夢不過十六年,又生出如此天驕?!?p> “是末將失職,讓陛下蒙羞?!?p> “你已經盡力了,下去吧?!?p> “陛下,請再給末將一次機會。”
“下去吧。”
“是……”
“林花朝,你的劍,究竟是什么,破局之道又在哪里,這一代,誰又是那蘇秦呢,唉……”這位雄主獨自在偌大的宮殿自言自語,顯得十分寂寥。
…………
中土,千葉閣。
“公子,蝶夢已經出手了,你還要走嗎?”紅衣姑娘擔心道。
“朱顏,別擔心,我雖擋不得千軍萬馬,卻想和那和尚比個高低,我沒那么容易輸的?!鄙倌暌琅f執(zhí)拗道。
“…………”
………………
“陛下,您回來了?!鼻镉旯怼?p> 圣后微微頷首。
“蝶夢此次如何?”秋雨問道
“是沐月山的大殿侍,十六年前還和你一般大。”圣后淡淡道。
“如今竟已破了九境,真是歲月不饒人啊?!?p> “陛下……”秋雨有些擔心。
圣后擺了擺手道:“無妨……這世道強者多些總是好的?!?p> “光塵前輩去了嗎?”
“那小丫頭還自顧不暇,我昨日觀星,她身邊那少年似乎不錯,她的命還真是好……”
“…………”
………………
在書院方向的某條路上,正在瞌睡的牧光塵忽然睜開雙眸,如臨大敵般的站起身,正在駕車的趙鼎上被嚇了一跳,勒馬問道:“殿下,怎么了?”
牧光塵依舊凝視著天空:“蝶夢終于要來了。”
“……”趙鼎上默默無言,聽師傅說自己的生父生母和兄弟姐妹共七口都是死在魔教手中的。
然而,等到下次他們圈土重來時,他卻依舊什么都做不了,現實就是這樣的無力,趙鼎上從來沒有如此的想習武,初下山時沒有,初遇牧光塵時也沒有,現在有了。
他直勾勾的盯著牧光塵,道:“殿下,我想習武了!”
這句話有兩層意思,一是現在想習武了,一是現在真心想習武了!
牧光塵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卻依舊居高臨下道:“你為何要習武!”
“我要……報仇?。?!”趙鼎上近乎嘶吼道。
砰!
就在這一瞬間,他身體的某些桎梏似乎被打開了,原本他本無任何武道之心,加上熟讀各種劍法心經,還有一把無往不利的無名短劍,也不過是八品以下的實力,甚至打不過一般不入流的刺客。
可如今,他僅憑一顆復仇之心,便沖入五品。
牧光塵直視著少年炙熱的目光,有些恍惚,這像極了從前的她,她本以為眼前的趙鼎上是個學儒生附庸風雅的假道士,從不曾想到他竟有如此深沉的情感。
牧光塵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而是淡淡道:“第二劍,你已經會了,如今第三劍,運劍!”
………………
?。ň旁露巳找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