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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沉默片刻,又一次響起。
“燦星當空,長夜燼明。”
其三:燦星榜,六國五十歲下至強者,入榜共六十位,千葉閣長老會親列……
“星踏?燦星榜,第十位,掌香大監(jiān),衛(wèi)香,五十歲,一品開天帝境?!?p> …………
和燦星榜相比,新星榜不過是小打小鬧,從這開始,才真正比拼國與國的實力,而燦星榜上的強者,大多效力于國家,也只有入了燦星榜,才真正配被國家拉攏。
燦星榜上的強者已經超越了一般人的認知,他們年輕時無一不是千夜榜上的天才,而三十年后能入燦星榜的只有七十位。
只有這些人在千葉閣看來是真正的天才,之前那些一閃而過,若干年后泯然眾人的只能算庸才。
天才,在于巔峰期的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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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踏?燦星榜,第九位,掌樂大監(jiān),衛(wèi)樂,五十歲,一品開天帝境?!?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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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踏?燦星榜,第八位,掌禮大監(jiān),衛(wèi)禮,五十歲,一品開天帝境?!?p> …………
到了五十歲,人的氣力由盛轉衰,破境的希望變得越來越渺茫,年少時可一歲一境,但到了五十歲,便到了巔峰,很難再有進境,這便是天命二字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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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踏?燦星榜,第七位,掌劍大監(jiān),衛(wèi)劍,五十歲,一品開天帝境?!?p> …………
到了這一步,他們境界上的差距已是微乎其微,唯有對修為的沉淀,各有千秋。
星踏六大監(jiān),都在伯仲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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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踏?燦星榜,第六位,掌刑大監(jiān),衛(wèi)刑,五十歲,一品開天帝境?!?p> …………
瑤池宮的二人依舊在品評天下高手。
“這幫老太監(jiān),命真長。”
“沒了血性,自然更懂保護自身?!?p> “就先把腦袋給他們留會兒,等我想要了,再去取?!?p> …………
“星踏?燦星榜,第五位,掌印大監(jiān),衛(wèi)印,五十歲,一品開天帝境?!?p> …………
這些高手都比獨孤秋等人大了半甲子,幾人中也只有唐引經,鬼墨無憂和兩位儒生博古通今,了解一些。
唐引經道:“星踏六大監(jiān),替國主執(zhí)掌皇家六要,實力深不可測?!?p> 鬼墨無憂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兩位儒生什么都沒說,但眼神中透著些許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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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踏?燦星榜,第四位,魚服衛(wèi)指揮使,張洛,三十六歲,一品開天帝境?!?p> …………
牧光塵握緊拳頭,面色陰晴不定,圣后有些不忍,伸出手握住她的拳頭,卻不敢多說什么,她知道,眼前她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是星踏正統(tǒng)的公主,亦是帝脈在世的唯一骨血,她肩負著巨大的責任,承載著星踏舊派的希望,她遠沒有權力勸她放下,更沒有資格替她做出決定。
張洛,十六年前星踏政變的策劃者之一,替牧堂淳掃清了無數(shù)障礙,親手殺了星踏皇后,也就是牧光塵的母親,政變成功后,如愿以償?shù)淖狭酥笓]使的位置,深受牧堂淳重用一時間風頭無兩,而當時年僅十歲的牧光塵在原指揮使拼死護送下逃離潯陽城,想到他倒在血泊的樣子,牧光塵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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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踏?燦星榜,第三位,順天府丞,孫白谷,四十歲,一品開天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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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臉色緩和一些,有些詫異:“哦?是他?”
圣后微微側目:“認識?”
殿下?lián)u了搖頭:“小時聽過,早忘了面容,不過父皇卻常在母后旁提起,稱贊他品行高潔?!?p> 陛下微微一嘆:“牧叔叔看好的年輕人,自是有真才實學,順天府丞……可惜了?!?p> …………
“星踏?燦星榜,第二位,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齊天宸,五十歲,一品洞玄靈境?!?p> …………
重陽劍宮宮門外的少年們,一陣驚呼,這是開榜的第一個靈境。
靈境,是武道第八境,此境之人,可觀微,可洞玄,可明是非,可知善惡,眼光之長遠,已不是常人能度之。
已是此世的超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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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踏?燦星榜首,兵部尚書,王守仁,五十歲,一品洞玄靈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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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光塵默默無言。
此人高深莫測,她不好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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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星踏燦星榜已公布完畢,按照五行方位,瀚海?燦星榜,第十位,擁藍關百夫長,邊炯,四十歲,一品開天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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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方位,為金木水火土,其中東方屬震,五行屬木,東南屬巽,五行屬木,北方屬坎,五行屬水,南方屬離,五行屬火,東北屬艮,五行屬土,西南屬坤,五行屬土,西方屬兌,五行屬金,西北屬乾,五行屬金。
星踏位于中洲西北,五行屬金,
瀚海位于中洲正西,五行屬金,
少陽位于中洲東南,五行屬木,
流月位于中洲正北,五行屬水,
青鋒位于中洲西南,五行屬土,
凌云位于中洲東北,五行屬土,
按照由金至土的空間方位,依次開榜。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殿下隨白帝七圣學道十載,當時的圣后還未登九五,對于她的任命,自然不解,打趣道:“姐姐,好大的皇威呀,一品帝境,居然只是個區(qū)區(qū)的百夫長?”
圣后一愣,剛還一副苦大仇深模樣的牧光塵,竟然轉變的如此之快,她知道,這是牧光塵想讓她別擔心。
但這樣的小塵,似回到了十六年前,讓她有種姐姐的喜悅,當時的她,古靈精怪,飽讀詩書,當時的自己,端莊優(yōu)雅,溫柔婉約,當時,他還在……
只可惜,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了……
人都是會變的,追憶,不過是種不負責任的表現(xiàn)罷了。
不過,原因還是值得考究,她喃喃道:“難道,真是那個小道士……”
牧光塵扯了扯她的衣袖,像個小女孩。
陛下回過神,眼神猝然冰冷:“他,反賊之后,想做個百夫長,讓他做了,便是天恩了?!?p> 牧光塵注意到她的眼睛,這是真正的尸山血海才能生出的殺氣,她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姐姐,心中一陣寒意,十境的通感之力,總讓她感到一絲違和,但此刻她修為并沒有完全恢復,感知亦不復從前,沒放在心上。
只聲音有些顫抖:“姐姐,別……太累了……”
驚鴻星華別過頭,沒有回答。
這位偉大的女皇,并沒有發(fā)覺自己已經被某種莫名的力量影響了,她和她周圍的人,都認為是經歷太多才將她雕刻成了如今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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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宮前的幾小只也為邊炯感到憤憤不平,江離更是道:“哼,牝雞司晨!”
寒客連忙捂住他的嘴,重重的搖頭道:“江師弟,慎言!”
女皇之威四海之內莫不賓服,即使中土這個六不管的地帶,也難保不會有希夷司的耳目。
眾人很快將這件事揭過,專心看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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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燦星榜,第九位,擁藍關青旗長,岳波平,四十歲,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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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風起了,吹得人起雞皮疙瘩,獨孤秋的嘴角不停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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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沉默了,這是位可敬的將軍,正因有他,那些野心家,才能放心的勾心斗角……
真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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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燦星榜,第八位,擁藍鎮(zhèn)西將軍夫人,邱光云,三十九歲,殉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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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墨無憂的眼眶紅了,宋據(jù)典輕輕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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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燦星榜,第七位,擁藍關護使,望守,三十六歲,城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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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燦星榜,第六位,擁藍鎮(zhèn)西將軍,黃少繼,四十歲,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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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顧無言,一種只會在民族同胞之間傳播的痛,在眾人中蔓延,此時此刻,再堅強、再冷漠的人都無法毫無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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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燦星榜,第五位,擁藍關守,何漢清,三十歲,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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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秋肅然轉身沖著西方深深一拜,眾人也隨著他,一同躬身,他們知道,這些人都值得他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那有什么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他們負重前行。
這些人只是他們中的代表,背負萬家燈火,堅定走向死亡,這就是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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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身體微微晃動,注視著西方,不知道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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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藍關。
戰(zhàn)事并不會因開榜而停下,陶然七人的賭約也依舊繼續(xù),這個年近四十,有點痞帥的大叔,抽空飲下口秋露白,突然正經起來:“我說,你們?yōu)榱藲⑽?,值得嗎??p> 黑袍控咒術士咧嘴一笑:“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三長老沒讓他繼續(xù)說完,打斷道:“你呢?為了救那些弱小的軍士,拋棄一切?”
陶然微微一笑,他知道這個老人精在詐自己,卻沒有回避:“我嘛,無論世界如何波詭云譎,都能保護身邊的人不受傷害,人間如何,于我來說確實無意義?!?p> “你還真是自負?!?p> 陶然毫不在意,繼續(xù)道:“但似乎年輕時太拘束,到老了,反倒想肆意妄為,看到你們氣的跺腳,就……”
“就如何?”
小師叔提起酒壺,喝了滿滿一口:“就如飲美酒,渾身暢快?!?p>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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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燦星榜,第四位,御史臺主事,周臣,四十歲,一品開天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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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臣,在瀚清宗元年那場血色政變中,第一個響應圣后的號召,抵抗十七路反王。
當時的局勢并不明朗,地方豪強并起,群雄逐鹿,王朝已經名存實亡,驚鴻星華當時已是半步至境,付出巨大代價運轉大陣,磨滅了所有反叛勢力的氣運,其中緣由以今天的視角來看也頗具神話色彩。
然,英雄造時勢,時勢亦造英雄,若說圣后以一人之力逆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是造時勢的英雄,那周臣迎風而起,監(jiān)察百官,位極人臣,就是抓住機會的人。
周臣的來歷,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是個前朝太監(jiān)的養(yǎng)子,也有人說他不過是窮鄉(xiāng)僻壤中的放牛娃,甚至還有人說他是十七路叛軍中的一個執(zhí)戟郎,不過評價大多不高,至于真相,恐怕只有他自己能說明白了。
天寧皇城外,丹鳳門西行三百米的一處大宅院,周臣正坐在石凳上喝著茶。
身著一身大紅袍,身材瘦削矮小,至于面相,讓人一言難盡,尖酸刻薄中帶著點陰險,給人一種呲牙野犬的感覺。
但卻從未有人敢這樣說他,因為他是圣后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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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燦星榜,第三位,隴西節(jié)度使,唐忠,五十歲,一品開天帝境?!?p> 唐忠是唐詩的父親,用唐老太爺?shù)脑捳f,真是怪事,如此英明神武,天才一般的他,居然生出兩個愚笨至極的兒子,而兩個狗屁不通的孫子竟能生出兩個如他一般的天才,唐忠被唐老太爺說狗屁不通,是相對自己好友的兒子來說,他們便是太宗皇帝和陶墨。
隴西唐氏,興起于百年前,當時前朝分崩離析,勢力錯綜復雜,幾個少年湊在一起,約定共創(chuàng)大業(yè),他們就是后來的太祖皇帝、唐老太爺、長生宗主,三人智勇雙全,皆是命定之人,共同建立了一個空前強盛的王朝,太祖皇帝極重兄弟情義,邀請兩位共治天下,長生宗主陶潛,不好名利,創(chuàng)立長生宗,馬放南山,歸隱江湖,未收半點俸祿,唐老太爺在所受封地建立唐家,一生報國,滿門忠烈。
太祖皇帝的二兒子天賦魄力更盛太祖皇帝,長生宗主的獨子更是曠絕古今,二人二十歲時,于朱雀門前以武會友,一拍即合,游歷天下,戰(zhàn)遍天下群雄,折其兵刃放入一空間法寶之中,后世稱之陶園。
轉眼間,二十年便過去了,昔日少年早已獨當一面,二人并肩立于瀚海國門外,成為他國和海對面難以逾越的高山,一起守望整片大陸和七座天下。
好景不長,二人突然因一女子反目成仇,于丹鳳門外大戰(zhàn)一場,當時二者皆已是當世無敵,十境的修為通天徹地,本以為勢均力敵,可結果卻是大跌眼鏡,陶墨完勝太宗皇帝,這位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說了句大不敬的話:“你殺兄弒父,德行有缺,早就不是我的對手了,以為,我還是二十年前的我嗎,我現(xiàn)在無需忌憚任何人了?!?p> 說罷,帶著陶園揚長而去,又過了二十年,貴妃壽辰,陶墨再次闖宮,從玄武門外一直殺到朝陽宮前,白衣白發(fā),殘血半染,丟下一座精妙陣法:“這是還你的?!?p> 這座陣法便是瀚海后來的國運之器,星盤大陣。
太宗皇帝晚年對此贊嘆不已:“真正的天才都是靠悟的,我真是遠遠不如陶墨啊?!?p> 此時的唐家第二代是唐老太爺?shù)膬蓚€兒子,唐吟、唐嘯,二人雖也是驚才絕艷,但與太宗皇帝和陶墨比起來失色不少,二人統(tǒng)兵,在太宗晚年政局動蕩時,南征北戰(zhàn)替太宗守下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與唐老太爺共入清宗十二輔政大臣。
隨后回歸幕后,成為瀚海的兩塊基石,二人分別育有兩子,唐吟之子唐劍、唐翩,唐嘯之子唐忠、唐涯,均在清宗時擔任要職,在后來的十七王之亂時為圣后爭取到了一百天突破半步至境的寶貴時間,至此,眾反王俯首,王亂根除。
但唐劍、唐涯戰(zhàn)死,唐翩被廢,其中唐劍留下一女唐引經,唐忠對他這唯一的侄女呵護備至,奈何唐引經亦有自己的驕傲遠行流月拜入劍宮宋點墨門下。
唐忠對兄弟們心中有愧,只生一子做延續(xù)香火之意,這就是唐家第四代的唐詩。
這樣看來,唐詩說他是唐老太爺最疼愛的重孫并沒有什么問題,畢竟唐家第四代只有他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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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燦星榜,第二位,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tǒng)領,任平生,五十歲一品洞玄靈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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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燦星榜首,太尉,驚鴻淺陌,五十歲,一品洞玄靈境?!?p> …………
“少陽?燦星榜,第十位,廣西右參議,曹學佺,五十歲,一品開天帝境?!?p> …………
“少陽?燦星榜,第九位,尚書仆射,崔文,五十歲,一品開天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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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陽?燦星榜,第八位,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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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陽?燦星榜,第七位,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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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陽?燦星榜,第六位,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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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陽?燦星榜,第五位,嵇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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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陽?燦星榜,第四位,陸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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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陽?燦星榜,第三位,辛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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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陽?燦星榜,第二位,文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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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陽?燦星榜首,韓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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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燦星榜,第十位,黃漢升?!?p> …………
“流月?燦星榜,第九位,柳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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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燦星榜,第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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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燦星榜,第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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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燦星榜,第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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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燦星榜,第五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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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燦星榜,第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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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燦星榜,第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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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燦星榜,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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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燦星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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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鋒?燦星榜,第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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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鋒?燦星榜,第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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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鋒?燦星榜,第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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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鋒?燦星榜,第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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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鋒?燦星榜,第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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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鋒?燦星榜,第五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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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鋒?燦星榜,第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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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秋風今又是,驚鴻星華接住飄來的枯黃落葉,平靜道:“儒道之爭,已經兩千年了?!?p> 牧光塵道:“儒,尊王、崇孝、重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