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就在常龍腦海里念頭電閃間,忽然就感覺小腿仿佛踢在堅硬的巖石上一般。
常龍快步收腿,倒退了兩步,望著楊禪眼神里微微有些不太確定。
他自家專攻腿功,鞭腿的力量有多強他是知道的,手臂粗細(xì)的木棍,一腳踢中就是兩截,普通人哪怕是100公斤以上的強壯之輩,只要被踢中,不管哪個位置,都要失去平衡。
可面前這個人,哪怕他方才并未全力施為,可也不是一般人能這么風(fēng)輕云淡承受的。
楊禪滿臉欠打的笑容,沖常龍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臉,“來來來,用點力,我還可以的!”
剛才這一腳他大致推測出了這家伙的力量,差不多達(dá)到了常人能夠爆發(fā)力量的極限,以楊禪系統(tǒng)數(shù)據(jù)來推測,應(yīng)該是在7或者8,在武道聯(lián)盟里的考核,古法是差不多在武秀才級別了,新法就是武道三階的樣子。
“哼!”
常龍冷哼一聲,腳步輕點,在練功場來回跳動了起來。
這是新格斗術(shù)里步法的一種,能夠讓整個人真的完全活動起來,而不是像傳武里很多步法那般一板一眼,動作僵硬。
武道聯(lián)盟古法和新法的劃分其實也就在這里,一個是從古至今傳下來的傳武體系,一個是新進(jìn)幾十年自由格斗根據(jù)時代發(fā)展進(jìn)行的細(xì)致劃分。
大概來算就是一階武童生,三階武秀才,五階武舉人,七階武進(jìn)士,至于八九階之上的大宗師武圣自不必提。
常龍雙腳在地面快速跳動了一番,目光卻幾乎沒有離開楊禪的身體,在他眼中楊禪每一處都是破綻,只是他又不敢大意。
一直慢慢調(diào)整重心和角度,終于找到了一個最好的位置,身體力量猛然爆發(fā),一下躍起,抬腳一記飛踹,沖著楊禪的頭部踢去。
他并不怕被楊禪避讓、接住,甚至反擊將他摔倒。
傳武里還講什么點到即止,就是放倒了人就停下,新格斗術(shù)里可沒有這一套。
傳武里講求出腳高不過膝,而在新格斗術(shù)的流派里,大開大合的鞭腿、多的是,其中一點就是新格斗術(shù)里除了站立技外,還有大量的地面技。
這可不是傳武里簡單的摔法,而是真正的地面絞纏術(shù),在力量和體格相差懸殊的情況下,往往能夠憑此以弱勝強。
常龍再次暴起的這一腳力量比方才更快更強,圍觀的流云館眾人幾乎都只覺眼前一花,緊跟著就聽到“砰”地一聲巨響。
常龍倒飛而回的速度,比他出腿還要快出去幾分,整個人橫著飛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全場俱靜。
好半晌,常龍才強撐著身體,瘸著腿站了起來,望著一臉人畜無害的楊禪,咬著牙道:“你……你這叫不會武功?!”
“我真不會武功??!”
楊禪看著一臉忿忿的常龍,很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伸出手臂,做了一個曲臂的動作,又沖著常龍打了個眼神,“我這是天生神力!”
說著,又指了指身邊的眾多流云館的學(xué)員,“他們可以作證的,我從來沒練過武功,今天偷學(xué)武功還被嫌棄呢?!?p> 現(xiàn)場眾多的流云館學(xué)員此刻似乎還沒有回過神,常龍有多強他們即便不清楚,但還是有參照物。
他們這些學(xué)員之中實力最強,差不多達(dá)到一階武童生的廖平,一個照面就被放倒了。
有武秀才實力的大師兄,過了幾招,結(jié)果被人踢暈了。
然后,常龍面對一向被他們視為打雜的楊禪,宛如大人戲耍小孩一般,輕輕松松擺平了。
流云館里的學(xué)員們,不少人此刻都在腦補懷疑,楊禪其實一直以來就是隱藏在武館里,除了館主之外的真正高手。
不,或許是比館主還要強的高手。
這時,眾人聽到楊禪讓他們證明自身并不會武功,頓時一個個叫嚷了起來。
“沒錯沒錯,我們可以作證?!?p> 一個學(xué)員率先跳了出來,“楊禪從來沒有學(xué)過武館的武功?!?p> “對對對,楊禪的流云散手練得還沒我們強!”
“他就是個打雜的嘛!”
七嘴八舌的叫嚷聲再次響起。
“放屁!”
常龍怒不可遏,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已經(jīng)不再是侮辱他的實力,還在侮辱他的智商。
怒火攻心的他從地上爬起后,已經(jīng)顧不得楊禪是假裝不懂武功也好,又或者是天生神力也罷,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將這個裝逼犯放倒。
然后再用精湛的地面技,掰斷對方的手臂,讓他老老實實的認(rèn)輸。
嘭!
又是一聲悶響在練功場內(nèi)響起。
常龍晃晃悠悠地倒退了兩步,雙腿一軟,突然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額頭上通紅一片,整個大腦暈乎乎的,使勁地睜著眼睛,試圖看清面前的人影,可依舊覺得晃悠悠的好幾個疊影。
“龍哥又被放倒了!”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龍哥這……”
“牛逼!龍哥竟然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我現(xiàn)在嚴(yán)重懷疑龍哥在打假拳!”
“哈哈哈,終于看到常龍被揍了!要不是打不過他,我早想揍他了!”
“哎喲哎喲,他頭上的包腫起來了!哈哈哈哈哈……”
“你不覺得那個打龍哥的更賤嘛,更讓人想揍他……”
直播間內(nèi),彈幕再次呼啦啦的跳了出來,幾乎讓人目不暇接。
“哥,哥,你沒事吧?”拿著手機的少女,依舊保持著直播的狀態(tài),但臉上的擔(dān)憂已經(jīng)掩藏不住。
少女又抬起頭瞪了楊禪一眼,“你……你這人……干嘛打我哥的頭,人,人要是傻了,可要你賠錢!”
楊禪慢悠悠地將拳頭收了回來,望著少女嗔怪的目光,摸了摸鼻子,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tài),“那個,真不是故意的啊,是他自己用額頭撞上來的?!?p> “哼!”
少女氣呼呼地白了楊禪一眼,這時她也顧不上手機直播間里幾乎要爆的消息,伸手將常龍扶起,“哥,你沒事吧!”
“我……我們走?!?p> 常龍在少女的攙扶下,晃悠悠地站起身,又瞥了一眼楊禪,這次再不敢說什么狠話,一瘸一拐地朝著流云館外走去。
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流云館大門外,嘩啦一下,方才還在為官的眾多流云館學(xué)員,一起朝著楊禪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道:
“楊禪,你練的是什么武功?”
“楊禪,你用的也是我們流云館的招式嗎?”
“剛才那招太帥了,叫什么,我看都沒看清,那個什么龍人就已經(jīng)飛出去了?!?p> ……
“咳咳……”
楊禪輕咳了兩聲,正要開口,忽然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
“楊禪用的當(dāng)然是我們流云館的武功?!?p> 大師兄葉敬生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來,大步走到了楊禪身邊,目光在楊禪上短暫停留了一瞬,接著朝其他學(xué)員說道:
“大家平常看楊禪都沒有練拳,那是因為他的實力早已經(jīng)超出你們,當(dāng)然,也不在我之下。一直以來楊禪是我們武館藏著的暗手,練的是……嗯,練的是我們流云館秘傳的流云勁?!?p> “蛤?”
楊禪望著葉敬生,瞪大了眼睛,還有這種操作。
眾多流云館的學(xué)員望著兩人,一時也是將信將疑。
“楊禪,你說是不是?”
葉敬生轉(zhuǎn)過身沖楊禪打了個眼色,一只手搭在楊禪肩膀上,臉上洋溢著笑容,嘴角抽動,壓低著聲音在楊禪耳邊快速,“加薪?!?p> 楊禪瞥了一眼葉敬生,低聲道:“上個月?”
葉敬生面上微笑著面對眾多學(xué)員,繼續(xù)壓著嗓子道:“明天就發(fā)。”
“哈哈哈……”
楊禪登時大笑了起來,望著眾多看向他的流云館學(xué)員,拍了拍手,“不錯,我用的就是武館里的秘傳流云勁。不好意思啊諸位,我其實才是得了館主的真?zhèn)?,不過,之前一直讓我隱藏實力,不想暴露而已?!?p> “哇,果然是這樣!”
得到了楊禪的親口確認(rèn),眾多學(xué)員齊齊呼喊了起來。
廖平一雙小眼睛里放光,“楊禪,楊禪,我就知道,你果然隱藏的很深啊!我早就發(fā)現(xiàn)你一個人在偷偷練習(xí)了。”
“沒錯,我們也發(fā)現(xiàn)了?!?p> 其他一些學(xué)員跟著一起叫喊了起來。
其中一個女學(xué)員雙手撐著下巴,眼睛里似乎有小星星,“上次,我東西落在武館,回來拿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楊禪一個人在煉體健身。”
“我也是我也是……”
“那個蝴蝶機就是楊禪弄壞的,難怪館主都不說楊禪……”
楊禪在流云館打雜了半年,偷偷用流云館器械訓(xùn)練這種事情很多學(xué)員都見到過,不過大家偶爾見到也不以為意,可如今這么一結(jié)合,腦補一下,頓時就有了好多的戲。
楊禪站在人群中間,微微瞇起眼睛,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容。
果然,裝那什么……真的是好爽。
“好了好了,別圍著了,都散了吧。”
葉敬生見流云館內(nèi)的學(xué)員被穩(wěn)住,趕忙及時站出來,擺了擺手,“今天就先到這里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吧?!?p> 一眾流云館的學(xué)員稀稀拉拉地散開,楊禪卻沒有走,而是眼巴巴地轉(zhuǎn)頭看向葉敬生。
“咦,楊禪,你怎么還沒走?”
葉敬生看著楊禪還在身邊,似乎略有詫異。
“那個,大師兄,我的薪水……”
“哦,這個啊……”
葉敬生微微昂起下巴,似乎又恢復(fù)到了平日里生人勿進(jìn)的大師兄派頭,沉吟了一下,“先把武館打掃了,明天吧,明天再說?!?p> “啊?”楊禪愣了愣。
葉敬生卻不再理會楊禪,背著手慢悠悠地朝著武館內(nèi)走去,忽然轉(zhuǎn)過身指了指楊禪腳上的拖鞋,“對了,明天換雙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