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過兩巡,林振南夫婦便以午休為由,把茶廳留給了女兒和辛道人。
“小嶼,你可要想好了,這樣做的后果可能就是兩敗俱傷。緣分的事最好不要強求,強行改變因果極有可能遭到反噬?!毙恋廊藰O力勸解。
在回家的途中,林嶼央求辛道人利用法術(shù)來損毀子辰的運程,消耗他的福報。她認(rèn)為當(dāng)子辰一無所有的時候才會來依附她,接納她。
尤其當(dāng)那天她親眼見到子辰和青蒔在一起的情形,她心底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她感受到了子辰對那個女子的不同,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份深情、憐愛、呵護這之前從未有過,對其它女子,甚至對他的妻子智珍,對自己,都從未釋放這種感覺。
這讓她警惕起來,她預(yù)感到這一次子辰會真正的離開。
她恐懼、氣惱、狂怒、傷心欲絕,最后當(dāng)她冷靜下來,她決定反擊。
她不是一個會坐以待斃的人。這么多年的付出與等待不是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可以打發(fā)的。尤其是對她林嶼不能。她可不是社交圈那些要么貪他色,要么圖他錢的所謂名媛。
她林嶼得不到,那么再喜歡也與她無關(guān)了。
“辛叔叔,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最近食不知味夜不成寐,成天神思恍惚,把公司的幾個單子都搞砸了。既然我好不了,他憑什么春風(fēng)得意?”她聲音微顫,眼圈紅起來。
“哎!對修道之人來說應(yīng)多積福少損福,幫你做這件事可是修行的大忌,不只是你,就連我也會損耗福報呀?!毙恋廊宿垌殗@氣!
“辛叔,這么多年了,我從未求過你任何事,就這一次,求你了!如果真有什么報應(yīng)全部由我來承受,您以后但凡有什么事情我解決不了的也會求我爸媽幫您解決?!绷謳Z語言氣堅決。
“哎!”辛道人再次長嘆了一聲:“那你爸那邊......”
“千萬不要讓他知道,如果他問起來,就說公司那邊想請您去布一布風(fēng)水?!绷謳Z急忙說。
辛道人凝思良久,然后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約兩三公分高通體烏黑的小葫蘆瓶,葫蘆瓶發(fā)出幽光,封蓋的地方隱約有一層暗紫色的氣息凝繞。
“我現(xiàn)在先看一下這個人整體的命數(shù)如何。但你不能急,我回去后還需要做很多的準(zhǔn)備。等時機成熟可以施法的時候我會通知你。”辛道人邊說邊打開隨身的箱包。
“先去打盆水過來?!毙恋廊顺谅暦愿?。
林嶼不敢多問,家里的保姆已經(jīng)被她遣出門了,她親自去廚房找了個最大號的湯碗盛滿水端進茶室。
辛道士已經(jīng)在茶臺上擺了個簡單的香案,一支黑色的香已被點燃。他讓林嶼把湯碗放下,然后從黑色的小葫蘆瓶中倒出一滴液體融入清水,他口中念念有詞,兩指合并形成一個劍指蘸著碗里的水在空中寫畫起來,當(dāng)他停下的時候,那支香也以極快的速度燃盡,然后他凝神盯著那碗水。
林嶼不便靠近,她盡量側(cè)身隨辛道人的目光看去。
但什么都沒發(fā)生,在她看來還是一碗清水,她只隱隱覺得水上有層薄霧。
“小嶼,我察看了一下,這個人的命氣非常旺盛,而且他最近有一個先天大運正有開啟的跡象。只是奇怪的是明年之后的景象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而且他身上有一道極強的護身光?!毙恋朗空f話時已坐回原位。
“我不清楚您說的是什么意思?”林嶼不解的說。
“他有沒有修行過什么法門?或者說他隨身是否佩戴有什么法器?”辛道人問。
林嶼仔細(xì)回憶了很久有關(guān)子辰的細(xì)節(jié),“沒有呀,我沒發(fā)現(xiàn),也沒聽他或別人說過?!绷謳Z仔細(xì)思索:“至于戴的東西,他除了戴手表,從來不在身上戴其他東西的,我記得他曾說過不習(xí)慣在身上戴多余的東西。”
“哦!這就怪了。難道他天生有圣氣護體?!毙恋廊肃哉Z。
之后辛道人布置了一些事項讓林嶼準(zhǔn)備,如果一切順利,半個月之后他便開始施法。
2.
林振南午休起來時,林嶼正在泡一款十七年的老巖茶。辛道人喝得嘖嘖有聲。“林老,這一泡滋味正好,小嶼這泡茶的水平非常專業(yè)呀!”辛道人起身幫林振南拉開了椅子。
林振南并沒有坐下,他站著接連喝下兩杯茶笑說:“什么好不好的,茶不都是這個味道,別聽這丫頭忽悠你。走!陪我去院子里走走?!眱扇艘磺耙缓笞叱隹蛷d。
“辛叔,茶和那兩件鐵蓋我放車上了,一會兒童俊送您到家會給您抬上去?!绷謳Z擺出一個道別的手勢。
兩人出去后不到二十分鐘,童俊閃身進了茶室?!傲挚?,你找我?”
童俊今年剛滿三十五和林嶼同年。
“總什么總,又不是我給你發(fā)工資!”林嶼白他一眼。“我讓你打聽的事有結(jié)果了嗎?”
童俊走到茶臺前,答非所問?!拔乙粫翰皇且ニ托恋篱L嗎?”
“你放心吧,估計得一個小時后的事。我爸正和他談事兒呢!”她頓了頓又接著說:“你我都知道,你又不是真的司機,平時哪見得到你人,特殊的事才會找你嘛?!?p> 童俊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你爸跟你說的?”
林嶼撲哧一笑:“猜的!我爸那人你還不知道?夢話都不會講錯一句的啦!別瞎緊張,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觀察的比別人仔細(xì),加上還有那么一點點的江湖經(jīng)驗?!彼噶酥缸约旱念^。
林嶼認(rèn)真的聆聽,并在腦海里迅速地分析聽到的信息。
“然后我又去了江西深山的那個小道觀查探,現(xiàn)在觀里只有一個60多歲的老道士帶著一個11歲的小道士在那里修行居住。老道士說他九歲就跟著他的師父修行了,他師父48歲時收的他,直到102歲仙逝只有他一個弟子。他師父道號寂空,俗家姓寥,現(xiàn)在這位老道士道號青陽,俗姓鄭。后來他給我看了他們教派的傳承錄?!闭f到這,童俊眉頭皺起來,眼神疑惑,他接著慢悠悠地說道:
“傳承錄的記載中有這么一位師祖,是乾隆年間1739年生人,法號“無邊道人”俗姓辛,于1836年97歲時云游到湖南時得大機緣,竟脫胎換骨化嬰重生。而后被一白鶴接走不知去向?!?p> 童俊舔了舔干燥的下唇:“這個信息倒是對得上,但年齡算下來200多歲快300歲了,這不符合邏輯?!?p> 林嶼暫時也理不出頭緒來索性暫擱一邊。
她拿出手機查找信息:“童俊,你來看?!彼页鲆粡垐D片遞給童俊。
圖片上是一座東南亞風(fēng)格的廟宇,走廊和庭院連接的石階上坐著一個打扮奇怪的人,身著黑底繡各種彩色圖案的衣袍,闊身大袖,頭上是黑色帽冠呈火焰形狀。
“這是誰?”童俊問。
“你放大仔細(xì)看看像誰?”林嶼建議。
“辛道長!”童俊低呼。
“這是我泰國那邊的朋友發(fā)過來的,雖然照片上的人年輕很多,但仔細(xì)看還是不難辨認(rèn)。”林嶼若有所思。
“童俊,你可能需要去趟泰國?!?p> 童俊看著她,不易察覺地點了下頭,然后離開。
離開時,林嶼遞給他兩張銀行卡,說一張給他,另一張讓他一會兒拿給辛道人。
坐在車上辛道人的心情很愉快,林嶼托他的那不過是小事,他稍微耗費點精力便能搞定。而林振南剛才跟他說的才是大事。
林振南有可能要扶正,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就是年內(nèi)的事。他剛才和辛道人說這件事是希望辛道人幫他時刻關(guān)注著,不要出現(xiàn)一些干擾和障礙,如果有什么苗頭可以提前幫他解決。
他看了一眼放在信封里的卡搖頭苦笑。錢,他從來不缺。
物質(zhì)并非他所追求的目標(biāo)!
近十五年來,林振南一路順?biāo)?。他的對手,要么有突然的因素被調(diào)離了他的利益范圍,要么莫名其妙工作上出現(xiàn)失誤被降職,還有一個實力強勁的對手居然在關(guān)鍵的時期突發(fā)腦溢血逝世。他不認(rèn)為這些人的不幸與自己有關(guān),他只認(rèn)為是自己的能力強和運勢旺。
他只是把一些煩惱和需要告訴辛道人,如何去做他從不過問,只要事情解決了就好。
巧的是,辛道人便是十五前出現(xiàn)在他身邊的。
而辛道人所需求的,他可以滿足。
但至今他對于辛道人的來歷底細(xì)都不是很清楚,他也并不完全相信辛無邊的說辭。
這幾年他也秘密安排了童俊一直在調(diào)查辛無邊的底細(xì),但收效甚微。
蘇靜棠對于辛道人一直有種天然的反感,她總覺得這個人來不明,行事詭異。她多次勸諫自己的丈夫遠(yuǎn)離這個人,但林振南明顯越來越依賴這個人,這讓她隱隱不安。
今天看到女兒也和辛道人有了密切接觸,這種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所以辛道人才一離開她便警告林嶼遠(yuǎn)離這個人。但女兒嘴上答應(yīng),她知道不過是應(yīng)付自己罷了。這父女二人的性格她了解,他們聽不進勸,都是那種極度自信,極度自我的人。
蘇靜棠無力的坐下來,看著女兒離開后的空茶臺發(fā)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阻止不了任何事。也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