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酒樓論政
“要我做商人？我呸！還飛黃騰達那，不做到大明首鋪算什么飛黃騰達，就你們這些手里無權無勢的商人，能斗得過當官的嗎？人家一句話，你們都得滿門抄斬，連自己性命都保不住的人，還好意思說什么狗屁飛黃騰達，最多就是做個富家老伯，飽食終日，無所作為罷了！在我趙麒麟眼中這種人跟廢物沒有什么區(qū)別。”趙麒麟又倒了一碗酒，很是狂妄道，語氣中對商人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緊接著他又發(fā)表他的高論：“士農(nóng)工商，商人排在最后，是最下等也是最下賤的?！?p> 這話別說傳到薛萬貫耳中受不了，就算是傳到王蕭耳中，也是斷不能接受的，面對趙麒麟如此扭曲先賢之言，王蕭不免要與他辯駁一番。
“士農(nóng)工商一詞出自《管子·小匡》，管子原話是說，士農(nóng)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民也，意思是說，士農(nóng)工商這四種人是支撐國家的柱石，而不是你所為是什么高低貴賤的排名，爾等擅自扭曲先賢之言，其用心無非是打壓貶斥商人，好借機抬高士人地位，簡直是無恥至極！”王蕭當即痛罵趙麒麟等士人道。
“沒有想到你一介商人竟然還讀過管子？”久未聞管子一書，卻聽到有人提起，知識淵博，才高八斗的趙麒麟，忍不住對王蕭這種有文化的商人刮目相看一眼。
“你認為管子一書中，最重要的是什么？”趙麒麟將手中的酒碗放下，目不轉定的盯著王蕭質問道。
“輕重之術！”王蕭當即答道。
“英雄所見略同！”趙麒麟沒有想到王蕭竟然和自己看問題的角度一樣，只求實事，當即笑道。
“管仲用輕重之術，擊敗魯，梁，趙，楚，衡山等十余國，輔助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為我華夏第一名相，若無輕重之術，齊國斷不能稱霸于諸侯，我曾問過一東林黨士人，《管子》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猜他怎么說?！壁w麒麟一邊推崇管仲，一邊托出東林黨道。
“他肯定說，《管子》一書之中，最重要的是國之四維，禮義廉恥！”王蕭笑了笑后，根據(jù)習慣道德綁架的東林黨行事作風，大膽推測道。
“沒錯！就是國之四維，禮義廉恥，你說可笑不可笑，東林黨表面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欺下瞞上，排擠非東林黨外的士人，簡直無恥至極，竟還敢提管子之中的禮義廉恥，國之四維，東林黨人要真知道廉恥就好了?！壁w麒麟嘆了一口氣道。
在言談只見，趙麒麟也開始佩服其了王蕭，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一介商人的見識竟然不輸給當今頂尖的士人，改變了他對商人只識文，卻不知其書中意的印象，原來還是有人知道書中意的。
“你對當今兵部尚書楊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張網(wǎng)怎么看？”趙麒麟雙眼充滿期望的看向王蕭道，他期望在這位一介商人口中聽到對這件事的不同看法。
“愚蠢至極！”王蕭毫不猶豫回答道。
“哈哈哈哈！”趙麒麟聽后當場大笑道。
薛萬貫十分不解連忙詢問道：“王員外你到底知不知道，四正六隅、十面張網(wǎng)是什么意思？滿朝都佩服楊嗣昌，就連崇禎皇帝也對其贊賞不已，你為何要說愚蠢至極那?！?p> “所謂四正六隅、十面張網(wǎng)，是指以陜西、河南、湖廣、江北為四正，四巡撫分剿，而專防延綏、山西、山東、江南、江西、四川，為六隅，六巡撫分防而協(xié)剿，是謂十面之網(wǎng)，而總督、總理二臣隨賊所向，專征討，楊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張網(wǎng)可皆一時之困，卻解不了天下之危，農(nóng)民起義，其源頭乃天災橫行，陜西赤地千里，能吃的都吃光了，導致人吃人，朝廷沒有余糧和錢款用于賑災，被有野心的人，振臂一呼，隨后各地農(nóng)民爭相響應，才導致聲勢浩大的數(shù)十萬農(nóng)民軍在各省作亂，朝廷若是只靠剿撫，就算這些農(nóng)民軍迫于官軍之威一時歸降，只要饑荒不斷，隨時便會再次反叛的，如此治標不治本，難道不是愚蠢至極？”王蕭臉色憂慮，搖了搖頭道。
“沒有想到，王賢弟竟然有如此見識，你要是個有功名在身的士人該有多好，我等便可一同為官，結為生死之交，一同匡扶這朝堂社稷?！壁w麒麟端起桌上的一碗酒一邊喝，一邊道。
“別吹牛了！你不是都被冒名頂替了三次了嗎？說不定還有第四次，你還想做官啊？”薛萬貫忍不住打擊趙麒麟道。
“我就算一輩子都過不了會試，我也有舉人功名在身，按照科舉制度，考取舉人便已經(jīng)有做官的資格?！壁w麒麟仍就對黑暗的仕途，懷有希望道。
“那也的有人啟用你才行，你沒有看見有些人中舉二十多年，都沒有被安排官職嗎？我敢問一下我們趙舉人，你有關系，有背景嗎？有誰向上面推薦你嗎？”薛萬貫當場毒舌，連續(xù)質問趙麒麟道。
“就算沒有，我趙麒麟也絕對不屈服于命運，我相信我的大才總會有人賞識的。”趙麒麟對自己的才能很是自信道。
“你說了半天，我等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你有什么大才？只聽到你一味的詆毀東林黨，就像是一個潑婦在罵街一樣?！毖θf貫笑了笑道。
“我之大才，豈是爾等小兒能夠看見的?！壁w麒麟很是狂傲道。
“若你將來肯答應無條件幫我做三件事，我可以動用一下我的關系，舉薦給應天府，給你個官做做。”王蕭沉默了一會，對趙麒麟道。
“此話當真？”趙麒麟聽后頓時激動道。猶如一個在黑夜中不斷前行的瞎子，終于見到了光明一般。
“只要我能做個官，別說是三件事，就算是十件事我也答應你?！壁w麒麟猶如久渴的人，對水有著強烈的渴望一般，當即允諾了王蕭的條件道。
“好，趙兄做官一事就包在我身上?！蓖跏挳敱姳ＷC道。
薛萬貫看著眼前這個狂妄不遜的趙麒麟，卻深感擔憂，連忙起身走到王蕭耳旁小聲的說道：“王員外，你可要想好，趙麒麟生性狂傲，將來萬一得罪了人，可能會連累王員外，再說他這種性格，恐怕也很難融入官場，就算進了官場也會受到排擠，而得不到升遷，你又何必扶持一個廢物那？”
王蕭同樣在薛萬貫耳邊小聲說道：“放心，我不會給他討多大的職位的，就算一個小職位也要不了多少錢，他要有能耐自然便可升上去，要是沒能耐也就是些小錢，就當送人了?！?p> 聽了王蕭這番話的薛萬貫頓時放心了不少。
看著王蕭和薛萬貫兩人交頭接耳，趙麒麟又些不耐煩道：“什么話不能當面說，非要在我眼前，交頭接耳，莫不是有什么見的人的秘密吧?！?p> “趙兄多慮了，我與薛員外在商量如何妥善安置趙兄之事，這事牽扯到了一些官員，我等不便當眾商討?！蓖跏掃B忙向趙麒麟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