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很長。夢里我看不見任何東西,卻有溫暖的水流包裹著我,還有…強有力的心跳聲。
這是意識深處對母親的思念,也是我對于母親這個詞匯唯一的理解。
“媽媽,我想要那個。”
“上午剛給你買了一個汽車,你還要,不能買了。”
“哇啊啊…”
“誒呀,他想要就給他買嘛,我給他買?!?p> ……
“學校讓你買英語書,你還能不知道在哪買,你大姑不是帶你去過么?!?p> “啪?!?p> “你咋不替那好孩子去死呢,養(yǎng)你這么個玩意?!?p> ……
“媽媽,他們?yōu)槭裁丛诳粗倚?,他們在說什么?!?p> “那小孩真可憐,這么小就被燒毀容了,以后可怎么辦啊?!?p> “丑八怪,丑八怪,長得丑還聽不見,哈哈哈哈?!?p> “我跟他們…是不樣一的。
(我是個異類)(媽媽告訴我,我是上帝的孩子,被賦予了特殊的使命,所以才與眾不同)。”
……
“對不起,是媽媽沒有用,連雙襪子都不能讓你穿個好的。再等一年,在等一年我攢夠了錢,就送你去上學。”
“媽,我不想去上學。等我長大了,就賺錢養(yǎng)你,把欺負你的壞蛋都打跑,讓他知道咱們家也是有男人的。嘿嘿?!?p> ……
有的人生來就沒有哭的權利。
出生時的啼哭,是他們此生唯一的慰藉。
“年珩,把碗洗了?!?p> “好勒爹?!甭曇魪目蛷d傳來,我把剛有的思緒壓下,應了一聲。
“一會朋友聚餐,我晚點回來?!蔽野淹朕饋硭α怂κ稚系乃媚ú茧S意擦了一下。
“行,早點回來,別整太晚?!?p> “知道了?!?p> 父母就是這樣,無論你多大,在他們眼里你都是孩子。
酒過三巡,唱完歌出來我走路都有些發(fā)飄了,酒精麻痹神經使大腦有點發(fā)懵。
不過還好,沒喝多。
“我送他回去?!边@兄弟有點喝大了,我都怕他醉死在路上被人倒賣了器官。
“珩,我給他送回去吧。我倆順道,你家離得遠,折騰。
這小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平常挺老實的,今天跟酗酒似的往死里灌。”董軾得虧壯實點,要不也扶不穩(wěn)醉酒的楊遠。
“嘔…”楊遠沒吃什么,剛開始還能吐出點東西,后來就全是酒了。
“有什么事就說,還是不是兄弟了?!蔽液莺菖牧伺乃暮蟊?,遞過去一張紙。
我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楊遠,如此頹廢。
與從前那個在他們有難時,拍胸脯說天塌下來還有他這個兄弟的豪氣,相差甚遠。
“楊遠,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了。有點啥事吭哧癟肚的,喝酒能頂個屁用,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我都瞧不起你?!倍Y看著爛醉如泥的楊遠氣不打一出來,本來胃就不好,還往死里喝。
“年珩,董軾…你們有沒有過那么一瞬間…想要殺人…”
扶著樹緩解胃疼的楊遠,用模糊不清的語氣說著讓人直冒冷汗的話。
我們知道,他的父親有家暴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