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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渡今生

第二章·降世

情渡今生 月如幕 4384 2020-06-18 18:31:09

  世間紛紜,種種愛恨情仇,奈何橋上散作云煙。且至今日,尚沒有什么能重歸舊夢,這幽幽黃泉之路有行單影只的孤魂,在鬼差的驅(qū)趕之下向著幽冥深處走去,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沒有陽間的暖陽,只有徹骨的寒冷,饒是沒了軀殼的鬼魂也打著哆嗦。走在漆黑的過道里,兩旁泛著寒光的各種刑具還滴拉著暗紅色的血液,時(shí)而從某個(gè)通道深處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哀嚎。一些膽小的鬼被嚇得叫出聲,隨之換來的是鬼差的一頓抽打,打的她白衣破裂傷痕遍布,直打在那鬼物的靈魂深處。

  唐三藏此時(shí)正跪拜在閻羅王的案前,頭埋在地上聽候發(fā)落,判官在一旁將生死簿搬來,讓閻羅過目,一頁一頁的翻著,忽的被冊子上的一處名字引了去,只見上面正寫著:陳祎二字。隨之心頭一驚,似是想到什么。朝案前跪拜的人看去,說道:“把你的頭抬起來?!?p>  臺下光禿禿的腦袋聞聲抬起來望向閻王,眼中還是充滿了驚懼之色。

  閻王細(xì)細(xì)看清楚下跪人的面孔后忽的一下站起身來,驚道:“你可是孫悟空的師傅唐三藏?”

  唐三藏看到閻王銅鈴般大的眼睛,嚇得渾身一軟癱在地上,這陰間的鬼差府令著實(shí)相貌嚇人,顫聲道:“平僧正……正是?!?p>  “快快來人,把三藏法師扶起,賜座!”想起孫悟空五百多年前大鬧地府的情節(jié),胸口心頭撲通撲通的直跳。這可是他的師傅,萬萬不敢怠慢,況且上頭也特地有了吩咐下來,若有了閃失,前后都是得罪人的禍?zhǔn)拢媸菈K燙手的烙鐵。

  唐三藏心中疑慮,莫非這閻羅王認(rèn)識自己不成?思來想去不得其解,只好作罷。

  閻羅王翻過生死簿,客客氣氣的向唐三藏講到:“法師莫要害怕,你乃是得道高僧,十世修行的好人,前世更是廣積善德、普濟(jì)天下,所以你這下一世投胎的人家也是頗為不錯的?!?p>  “阿彌陀佛,貧僧感謝大王的厚待。”三藏心中猜到,面色為再有變化,但還是作揖施了一禮,道了聲謝。

  閻羅王看他這般有禮數(shù),且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脫俗的靈氣,心里大為暢快,贊嘆此人不愧是得道高僧,果非凡人!只是此次安排已經(jīng)超脫了他的管轄范圍,心中只得談了口氣,堆起臉上的黑肉笑著講到:“這是高僧的德行所至,非小王的功勞!”說罷略微遲疑了,看了一眼判官,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說道:“只是地府事物繁雜,今日高僧便要過奈何橋進(jìn)入六道輪回重新為人,這里小王就不多留了。”

  唐三藏見閻王這么急的要將自己渡入輪回,心中大急,可是再看閻羅王已經(jīng)低下頭不再理會自己,鬼差也隨著判官的驅(qū)使,架著他朝奈何橋的方向去。

  腦海里想著自己的三個(gè)徒弟,想到自己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才修成佛身,可怎么還是免不了這再世輪回,再想著那卷卷寶經(jīng),任自己修行幾十年,還是心頭萬般不舍。

  鬼差左右護(hù)送著唐三藏,并沒有如那尋常的鬼物在奈何橋前排隊(duì),而是直接從旁邊一側(cè)穿過直接走到了奈何橋頭。此時(shí)正巧那孟婆將一碗舀好的清湯端到一名美貌的女子手中。若說這世間還有什么可以來形容一名女子的美貌,想必也只有那天宇月宮里的嫦娥,只是這名女子的眉宇間多了一分脫俗的尊貴氣息,這正是那西涼國女王。她接過那一碗清湯,無意間抬頭凝眸望去,正見一名僧人被鬼差左右看著徑直朝這邊走來,待那人走近,美眸驟然睜大,手中的石碗跌落在地碎成兩半,那不正是她日思夜盼的人兒嗎!

  一聲沉重的碎裂聲打破了唐三藏愁惱的心緒,抬頭看去,那女王正定定的看著她,不覺間心頭埋葬的東西轟然破出。曾經(jīng)多少歲月告訴自己已許身佛門,曾經(jīng)多少次告誡自己要嚴(yán)守戒規(guī),可如今自己可還算一名僧人?罷了,既已告別了前世的軀殼,該了的便也讓他散若浮云吧。

  三藏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愫,快步朝著女王走了過去。哪知那滿臉深痕的孟婆看到自己的碗被摔成兩半,心中大怒,一把拉過女王的手腕,伸手接了一碗湯惡狠狠的強(qiáng)行將孟婆湯給她灌了下去。唐三藏看著女王無力掙扎著,但是孟婆湯已經(jīng)灌了下去,三藏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他只是一文弱之人,奈何被鬼差硬拽著,只能看著這一切,卻無力阻止,嘴里干澀的喊著:“不要,不要?。 ?。

  孟婆將孟婆湯給她灌下后便一把將她向后推去,跌入那深不見底的輪回之地,留下的只有那最后一聲吶喊:“御弟哥哥……”

  本想著做了鬼還能遇見你,可即是遇見了,也只有短暫的重逢,你我都終究不能夠擺脫天地的捉弄。唐三藏端起手中的孟婆湯緩緩飲盡,看著橋頭那一邊漆黑的深淵,閉上眼縱深一跳。

  耳邊沒有風(fēng)聲,眼前沒有光亮,腦海里空空如也,天地仿佛靜止了。任歲月流轉(zhuǎn),芳華落盡,只覺得自己漂浮在一團(tuán)虛無之中,然后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到過了多少歲月,當(dāng)自己再度睜開雙眼的時(shí)候,映入眼前的是一張慈祥的面孔,看著陌生的一切,他再也想不起自己是誰,仿佛混沌出生,自己像一張白紙一樣落入這世間。而眼前抱著自己的這人,正是母親。

  姿容頗為美艷的婦人抱著一名男嬰靠坐在床邊,剛喂完了奶水。懷中的這名男嬰便是她十月懷胎誕下的兒子,睜著兩只大大的黑眼睛好奇的張望著四周陌生的事物。

  粉紅的帳子,被子用的都是上等的綢緞,黃花梨的桌椅擺在屋中,一名丫鬟托著一只精致的小盅緩緩走了進(jìn)來,低著頭放在桌上,恭敬的細(xì)聲講道:“夫人,這是老爺特地命廚房為您做的燕窩,讓您補(bǔ)補(bǔ)身子?!?p>  婦人抬頭看了一眼,美眸中略過幾許欣喜之色:“你去把王媽媽叫來。”

  這貴婦人是李將軍的一名三房妾侍,名叫柳如玉,如今李將軍入朝議事,沒能在家,家中諸多事情都是由正房的賀夫人來管理,好歹是沒有出現(xiàn)什么妻妾過分爭寵的事情,家庭還算和睦。

  賀夫人雖是這將軍府的正房大夫人,但是對下面的五房妾侍也不會做什么刁難。只是,如此,卻沒有人敢冒犯她。因這賀夫人賀蓮英是當(dāng)朝太尉賀玉的大女兒,且不說權(quán)勢身后多硬,單憑賀夫人的脾性也不是一個(gè)怕事的主,無事還好,一旦有人冒犯于她或失德于這個(gè)家,那便是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

  賀夫人聽說三房產(chǎn)子,早早就命人候著,當(dāng)真是幫了不少的忙。三房也不是個(gè)生事的人,平日里總喜歡做些詩畫,對刺繡上的活計(jì)也做的一絕,就連賀夫人的貼身鴛鴦蠶絲帕子都是如玉親自為她繡的,兩只鴛鴦活靈活現(xiàn)的,賀夫人也喜歡的緊。

  這李將軍的宅邸分外的大,各房妻妾都有自己獨(dú)立的小庭院花壇寢室,李將軍閑來會帶著她們時(shí)常到各個(gè)庭院中賞花游玩。雖說李將軍是一武將,可是對于風(fēng)花雪月的事情他卻絲毫不比那些三四品的文官差多少。這也是柳如玉當(dāng)初愿意隨他做妾的原因之一,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可又何嘗不是美人心懷英雄夢?

  今日月圓,李將軍也早早回了府,四房妻妾陪他用過膳便各自匆匆回房去了,這李將軍不過三十二三的年紀(jì),膝下已有三兒兩女,這三房過門這是第三年才為李家誕下一子,李志自然是喜歡的不得了。近幾日來也常在三房的屋子里走動,興許是新添一子的喜悅尚未平淡下去。

  三房柳如玉誕下的李家第五子延續(xù)族譜的孝字取名為李孝清,長子孝忠與次子孝義均是賀氏正房的子嗣,二房與四房各孕一女分別是三女兒李素荷與四女兒李素蘭。

  李家三女兒素荷與素蘭脾性相差較大,素荷平日里喜歡一些花花草草,恬靜溫雅而德賢兼?zhèn)洹6靥m則是喜歡舞槍弄棒,終日里纏著孝義教她些拳腳上的功夫,尖尖的瓜子臉配著一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著實(shí)多了許多的靈氣,也頗討人喜歡。

  今日牡丹園的花開的正美,素荷一襲粉色的衣裙伴著柳如玉在園中散步,旁邊的王媽媽懷里抱著的便是李家五公子李孝清。這孩子在老婆子懷里四處張望著塵世的美景,不哭也不鬧。嫩嫩的小臉上總是洋溢著一種脫俗的稚嫩笑意。

  素荷還只是七八歲的年紀(jì),上頭兩個(gè)哥哥也只比她相差一兩歲,而這襁褓中的小娃娃便是這家里最招人疼惜的主?!边@丫頭這段時(shí)日常來三房的園里游玩,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來陪自己這個(gè)最小的弟弟的。

  “三娘,這是我娘親讓我?guī)淼男⊥嬉鈨?,給弟弟逗樂子玩的。”素荷從袖子里取出一只精致的撥浪鼓,紅木繡花邊,珍珠穿銀線,鼓面是兩個(gè)舉蓮摘蓬笑呵呵的胖娃娃。拿到孝清眼前晃動記下,逗得他咯咯咯直笑。

  如玉看過她手中的撥浪鼓,瞅著素荷干凈的眸子,語氣柔和的笑道:“你娘親真是有心了,回頭我去謝謝她。近幾月都沒有好好找你母親暢聊一番?!?p>  “三娘身子要緊,待您養(yǎng)好身子,我們一起去娘親的院子里賞她種的蘭花,那幾盆蘭花現(xiàn)在長的很是好看呢?!彼睾杉泵φf道。

  二房程芳體弱多病,常年纏綿病榻,據(jù)說是產(chǎn)下素荷的時(shí)候落下了病根,身子總不及從前一般,看著就像在風(fēng)中隨時(shí)會被吹到的樣子。

  風(fēng)輕輕吹過,牡丹花的花心停留著幾只小小的蜜蜂,時(shí)而飛往別處,稍作停留便又飛了回來。

  就在賞花的時(shí)候,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悠悠的嘆息,好像是從幾人的內(nèi)心深處響起一般。王媽媽懷里的嬰兒忽然“哇……哇哇……”大哭起來,天上的云迅速聚集在了一起,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越來越濃。

  王媽媽不等柳如玉叫喊,立即把懷里嬰兒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跟著兩人朝著屋內(nèi)跑去。

  剎那間狂風(fēng)驟起,大雨瞬間落到院子里,院子里的牡丹在暴風(fēng)雨中無力的搖動著身形苦命掙扎著,一片片花瓣被風(fēng)雨無情的打落在地上,好好的花壇轉(zhuǎn)眼間枝殘花敗。

  “這風(fēng)雨來的讓人直嘆蹊蹺,好好的大晴天,怎么說變就變?!彼睾砂欀∶碱^,言語中帶著些幽怨,尤其是看到好好的牡丹被摧毀的一塌糊涂,心里自然是難受的很。

  如玉看著外面的天,濃厚的烏云讓人看不透,訝異的張了張嘴,心里還是回想著剛才的那一聲嘆息。仿佛并不是從耳朵傳來的,是從心底里發(fā)出的。這雨來的甚是蹊蹺,也不知怎地,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安,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趕緊從王媽媽手中接過。

  就在同時(shí),天空突然閃過一道光,整個(gè)院子亮如白晝,一瞬間,三人被逼的瞇起了眼睛。也在那一刻,懷里的孩子也安靜了許多。

  等眼睛恢復(fù)清明的時(shí)候,如玉趕緊看向懷里的孩子,只見一道紅光匯成一個(gè)點(diǎn)聚在了孩子的額頭上,一閃就消失在了眉宇中間。

  柳如玉大驚,急忙擦拭了幾下孝清額頭上紅點(diǎn)消失的地方,可是那道光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再定睛細(xì)細(xì)看著自己孩子的臉頰,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兩只黑溜溜的小眼睛還在四處張望著,最后咯咯咯的笑出了聲,見孩子無恙,如玉一顆懸著的心方才放了下來。

  屋外的雨點(diǎn)也漸漸小了,風(fēng)也挺了,王媽媽驚魂未定的順了順胸口,趕緊走過去照看三房主子和小主人。

  素荷呆立了很久,身子一顫緩過神來,回頭看著如玉奇怪的問道:“三娘,剛才那是什么?怎么突然那么亮?太可怕了?!?p>  “許是雷公電母在打雷吧,那一道電光想必也是用了十分的力道呢。”如玉笑著說道,跟小孩子說的話往往不需要太過認(rèn)真,說多了反倒容易讓她們胡思亂想。

  那天的異常整個(gè)京城都有所感應(yīng),第二天大街上的人便開始議論紛紛,有的說是天神在誅殺妖魔,有的人說是天神降世,凡人不能見所以被遮了眼,眾說紛紜。時(shí)間久了也就成了坊間茶余飯后的一段閑話。

  李將軍家大公子李孝忠頗喜歡研究一些奇聞異事,早年便拜了一位云游過路的道人為師,沒過多久也隨他一塊兒出門去了,那道人走的時(shí)候曾給過李將軍一道錦緞,被老道用紅布包了,讓他萬萬收好。

  大兒子喜歡求道修仙,李將軍心里是十分不滿意的,可是對于老道展現(xiàn)的本領(lǐng)他又不能夠否認(rèn),只能最后同老道口頭約下了十年之約,等十年之后,也就是孝忠五歲離開家的那一年算起,等到他回來的時(shí)候也就十五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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