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嬤嬤認為自己是了聽見什么有價值的消息,囫圇著在陰薇這里待了有一會兒,就心不在焉地往銀屏閣那里去了。
林茜檀聽她說來的,和自己心里的猜想是不謀而合的。
她就覺得古怪,她打陰薇的臉,陰薇沒有理由不但不計較,反而每每笑臉相迎。
茍嬤嬤說的話,可信度很高。
林茜檀在茍嬤嬤期待的目光之中,打開妝奩盒子,從里面取出來一枚手鏈,放到了茍嬤嬤的手上。手鏈真材實料,有些重量。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更何況之前茍嬤嬤的臉都要被她打爛了,好不容易才拿到一點甜頭,想必應(yīng)該會分外珍惜才對。
茍嬤嬤走到?jīng)]人的地方,才敢仔細拿出來掂了掂林茜檀給她的東西。不看不要緊,看了就嚇了一大跳。
光是這一件,就頂?shù)眠^以往從陰薇那里拿到的十件了??茨鞘宙溣昧吓c工藝,都不是普通的。
另外一邊錦荷與林茜檀也正在說話:“主子怎么把那個東西給了她?”
那鏈子,說起來還是有些價值的。
林茜檀道:“也不算什么太好的,反正我自己也不用它,不如給出去?!?p> 茍嬤嬤收了錢財,一定會想著兩頭拿好處,這樣她就有可以利用的機會。給太差的東西,茍嬤嬤不會動心。給得太好,又容易攤上貪得無厭的。
林茜檀說得有理,錦荷不說話了。
手鏈先不說,倒是茍嬤嬤所說的事,讓林茜檀更在意些。
陰韌除去楚家之心,其實還是比較明顯的。林茜檀本來也在想,陰薇是真傻還是假傻,怎么就改了心思,會想到跟哥哥對著干,叫女兒去楚家?
不過想想也明白了,前陣子陰槐出去吼的那一嗓子,多半是陰韌授意的。
不過不得不說,兩輩子,這對母女做的事情倒還是一樣。她林茜檀的東西,那對母女就是喜歡來搶。
但是楚家的門也不是那么容易就進去的。
林碧香又鬧笑話,至少短時間之內(nèi),她都是又不敢出門。
這些事情,林茜檀沒有和楚絳提起。
*
進了四月的時候,天氣到了一年之中最熱的季節(jié)。
也正是林茜檀“回來”大約一年的日子。
從北邊的邊境線上,再次傳來了錦華公主被找到的消息。
錦華公主聽說是一直躲在邊境小城上一位陰家旁支的府上以“表小姐”的身份隱匿。結(jié)果還是被人給發(fā)現(xiàn)了出來。
天隆帝一紙命令下來,她便被綁著送上了去往戎國的路程。至于那個倒霉的陰家旁支,獻媚不成反而丟了命。
林茜檀不知道這位曾經(jīng)被譽為受寵的公主心情如何,她倒是清楚,天隆帝明確動了對戎國再下手的心思。
天隆帝好大喜功,朝臣們早就有所不滿。大多的人反對之余,也并不意外地看見陰韌會站出來支持。
王朝的根基和帝王的威信就是這樣一點一點消磨掉的。
朝堂上皇帝和大臣們磨嘴皮子,朝堂下,茶樓酒館的書生們也在議論這些。
這些書生渾然不覺邊上的店家正在案臺后面飛筆書寫著什么,而這些消息到最后都會被整理到一處,匯到林茜檀的手上。
*
王元昭近來在做什么,林茜檀是清楚的。燕韶的死,并沒有使得他身后的那一股力量消失,反而是被王元昭漁人之利,漸漸抓在了手里。
王元昭帶給林茜檀的驚訝已經(jīng)足夠多了,林茜檀對于他時不時能帶出一些新鮮的事情來,實在不覺得奇怪。
本來林茜檀也沒把王元昭最近的種種舉動太過放在心上。兩人也算是好友,他若是對于這天下有些什么心思,她可以幫忙。
不過當林茜檀聽說他和顧屏有些來往之后,就有那么點笑不出來了。
顧屏上輩子干了什么,林茜檀可是清楚的。
顧屏后來輔佐的人,帶著兵馬打到了京城。而眼下,王元昭也剛好就是從燕韶那里拿到了兵符……
將這兩者聯(lián)系起來,林茜檀是忍不住有些震驚的。
她腦子里時常有些混亂不清的部分叫她迷霧重重,她之前一直在找的那個神秘的將軍,居然是她身邊一個混小子,她怎么也覺得有些荒謬。
王元昭再見到林茜檀的時候,便覺得林茜檀看著他的眼神里,像是多了幾分審視和探究。
以前沒怎么想過的事情,現(xiàn)在也被林茜檀拿了出來想,像是王元昭為什么身上會有些普通漁夫沒有的本事。
林茜檀本來以為,這人武藝厲害,也許是從小到大經(jīng)常和村子里的人打架的結(jié)果。
就連會寫字這件事情,也被林茜檀下意識忽略了過去,可現(xiàn)在再看,這人分明接受過非同一般的教育。按照王元昭之前提過,林茜檀原本也只以為是夏三娘不愿意忘本,所以即使窮困,也把她家族中教育子弟的家規(guī)撿起來不丟下……
林茜檀于是問了問他。
王元昭笑道:“還當你不打算問呢?!?p> 王元昭之前也只是簡單地說了說,到了這會兒,說得便仔細一些。林茜檀才知道,夏三娘何止只是尋常地教養(yǎng)兒子,文武雙全只是基本,天文地理方方面面也要知道一些。
林茜檀有些揶揄的目光,讓王元昭有些郁悶,那目光就好像在說:他在吹牛皮!
他是真的懂一些東西,哪里就真的不學(xué)無術(shù)了。以往也是她沒問,他便沒說罷了。
晏國公府王家能夠接受他回去,很大程度上,也就是因為他雖然“養(yǎng)在外面”,但基本的功課,是從來也沒有落下的。
王元昭這天過來,卻是有正事的。
說完了玩笑話,他隨手扔了一個小盒子給林茜檀,林茜檀眉頭一動,聽見他說:“打開看看?!?p> 林茜檀于是按照他說的,輕輕掰開了盒子,只見里頭躺著一塊碎羊皮。
王元昭道:“你要的東西。”說著笑了笑,看著林茜檀。
林茜檀也就是那么一提,這人就當真去找,林茜檀心里微動,表面上當然要問一問,他哪兒弄來的。
王元昭笑起來:“齊家的公子不是提過它么。”
早年齊家窮困的時候,是寧可賣了女兒,也不把羊皮賣了。
可后來,這塊羊皮便成了不知情的齊家后人眼里沒用的東西,只不過齊家人比起楚家還要更坑一些,這東西就是隨手給扔了去,賣給了一個古董商。
王元昭也是順藤摸瓜地摸了過去,把它給找出來。
他用這東西搏美人一笑,就是危險一些,累一些,也值得了。
他們會知道去找這樣一個東西,有別人也在找也不奇怪。
齊家的碎羊皮賣出去都幾年了,一直沒有動靜,王元昭還懷疑怎么在他要找的節(jié)骨眼上,便有了消息。
所以他夜探古董商的府邸,遭遇百人埋伏,還好有賴大麻子跟著他屁股后面,拉了他一把,不然他也不用活著回來了。
村子里和他從小玩得好的那幾個,也被他鼓動忽悠著,來了京城“干大事”了。王元昭便將發(fā)小那幾個也走了裙帶關(guān)系,送進了軍中。
林茜檀看了一眼羊皮,也不肯白拿王元昭的好處。
于是就問王元昭,有沒有想要她回報給他的東西。
王元昭開玩笑似的道:“你不是給楚大郎繡那什么香囊?不如也繡一個給我?”
林茜檀想也沒想就拒絕:“這個不行,換一個?!?p> 王元昭這是第二次提了。
他是開玩笑,所以林茜檀拒絕他他也不覺得怎么樣,反而是林茜檀拒絕完了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夏國寶藏,背后所代表的財富,是不可估量的。王元昭明知道這些,花了心思去找不說,還眉頭也不皺一下,就給了她。
王元昭開完玩笑,轉(zhuǎn)身就走,林茜檀想了想,香囊這種過于親密的東西不能繡,繡一雙鞋子什么的,總是可以的。以前她也做過這些東西,拿出去賣銀子的。
王元昭這是碰上意外之喜,想了想也當之無愧地接受下來了,反正不過就只是一雙鞋子,接受了,也沒什么。就當他用碎羊皮換來的就是了。
王元昭走了以后,林茜檀倒是想起來,忙來忙去,又把做給楚絳的那一個香囊給忘記了。
再過兩天,隨著她那些嫁妝運去楚家,兩人的婚事流程,就更進一步了。楚家和林家,早年的時候因為楚泠的事,鬧了不和。隨著下一代又開始議論親事,兩家又有了些緩和的跡象。
而這恐怕也是陰薇會去打楚家主意的一個原因。
陰薇的想法,不算離譜。姐姐做嫡妻,妹妹為媵妾,這樣的婚事也有很多。林碧香的名聲又是壞了,做姐姐的拉拔一把……也很說得過去。
陰薇忍著對沈氏的不滿,把這事給沈氏那邊說了,只當不知道沈氏私底下那些打算。沈氏一想,這樣似乎也很是可行。
沈?qū)幠沁叜斎皇钱斦骜R不停蹄為林碧香張羅起來的。
不過沈氏也的確認真考慮了陰薇的提議。
林茜檀性情敦厚,雖然從上京以來變化不小,但一個人的品格性情,是不不會大變的。有她在,不會苛待妹妹。
若是能促成,倒也不錯。
沈氏就是這樣,心思良善,算得上一個好人,但她是無條件地對誰都好,更是……無條件地服從現(xiàn)世的所有規(guī)則。她不會覺得,姐妹共侍一夫有什么問題。
林茜檀能答應(yīng)這個么。
當然是不能。
陰薇那兒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沈氏這兒卻是漏洞不少的。要打聽些消息,也不是絕不可能。
林茜檀身邊的那些丫頭急了,反而是林茜檀自己不怎么著急。
待梅道:“若是老夫人也發(fā)話,這事就有麻煩了?!?p> 林茜檀笑:“就算是祖母也發(fā)話又怎么樣,納妾與否,又不是林家一邊說了算。”
話是這么說。
林茜檀道:“好了,你們與其把心思擱在那里,不如來給我瞧瞧,明天進宮去看望太妃娘娘穿哪件衣裳好!”
*
最近進宮的次數(shù)多了,林茜檀對皇宮也漸漸有些熟悉起來。
蕭太妃是先帝妃嬪,但她首先是夏朝公主,林茜檀順水推舟和她親近,也有從她嘴里打聽京華夢景圖的意思。
不過時常進宮也會給她帶來另外的一個結(jié)果。
林茜檀不是第一次在宮里碰上幾位皇子,平時不過是行禮一下就過去了,這一次進去碰到四皇子的時候,卻有著一些不同。
天隆帝比較大的幾個兒子之中,除了三皇子相對而言比較無心朝政,其他幾人都對那個位置有著自己的期望。
四皇子也不例外。
只不過四皇子出身較為低微,不如其他兄弟。所以他也是幾個皇子當中,妻妾最多的。
這也的確是一種快速提高自己實力的捷徑?jīng)]錯。
這人心思比起陰槐那樣的干凈,不過女人在他眼里就是增加自身籌碼的一個工具。和陰槐那樣的,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前世的時候林茜檀就覺得他看自己,甚至看林碧香的眼神有些不對?,F(xiàn)在看來,那并不是錯覺。
林茜檀從蕭太妃那里出來的時候,和他在半路上碰上,他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似的,和林茜檀打招呼,眼睛里閃過計算之色,似乎是在反復(fù)衡量著什么。
前世這個時候,林茜檀嫁的是董庸,四皇子無所顧忌。這一次,四皇子希望拉攏楚家,也就不會打林茜檀的主意,但他卻是盯上了林碧香。
他用他自以為隱晦的問法問起了林茜檀林碧香近況如何。
林茜檀有些玩味之色。
她怎么把這一位給忘了?
若是不想叫林碧香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去楚家,完全可以把這一位引過去給陰薇做乘龍快婿的。
四皇子天潢貴胄,身份不差,想來,陰薇不會過于不滿。
宮道之上,宮女太監(jiān)往來,遠處楚絳剛好和同僚一起出來,便看見林茜檀和四皇子正在說話……
林茜檀道:“……妹妹遭人惡意針對,好好一個姑娘非得被人污蔑破了身,叫她下半輩子怎么過?”
四皇子眸光微閃。
林茜檀又道:“……日前更是可惡。妹妹分明只是身子不適,提前回家,也不知道是哪個亂說話的,說她被人潑糞!”
四皇子笑了:“世道人心險惡,七小姐是個好姐姐,心地善良?!?p> 林茜檀看到楚絳走來,見好就收。四皇子,自然也看到了楚絳……
*
楚絳走了過來,寒暄過,四皇子也就往一邊去了。
楚絳不喜歡四皇子輕浮,多盯著四皇子的背影看了一眼。
林茜檀卻問起他別的事情來:“陛下怎么說?”
天隆帝執(zhí)意要再次在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里親征戎國,大臣們大多是頗有微詞的。
尤其是錦華公主被扭送回去戎國,更有大臣直接指出,那是有損天隆帝的名聲的。
民間百姓不懂那些國事權(quán)術(shù),卻都看到天隆帝對女兒沒有父母的仁慈,再加上有心人操縱操縱,天隆帝儼然就是倒行逆施的惡毒君主了。
他非要去,大臣們也攔不住,君臣各退一步,大臣們同意皇帝親征,卻要求皇帝不可親上前線……
林茜檀并不意外,心說,天隆帝親征,可不止兩次,還有第三次。
兩人這是偶遇,楚絳話落就送林茜檀回去。楚絳問起她和四皇子都說了什么,林茜檀沒有回答……
表妹對自己隱隱有些隱瞞著的事情,楚絳是清楚的。每每問起,林茜檀也總是不說給他,楚絳心里是介意的。
楚絳心里在意,面上偏偏又不漏出太多跡象。
“表妹最近在做什么?”林茜檀上了馬車,楚絳護持在側(cè)。
林茜檀轉(zhuǎn)頭,看向溫柔的少年,隨口說了幾個名字。
楚絳點了點頭,林茜檀常來常往的幾家小姐,他也聽說。雖然他心里有些不太贊同林茜檀往來的那幾位,但以他的性格,也不會說出來,叫林茜檀不高興。
人無完人,林茜檀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看似在人前完美的表哥,也是有缺點的。
還沒有訂下未婚夫妻名份的時候,楚絳步步謙讓,堪稱溫柔體貼。但自從訂下之后,林茜檀已經(jīng)好幾次從楚絳身上感覺到像是一些叫人略微不舒服的占有欲了。就說剛剛她和四皇子在說話,楚絳會過來,應(yīng)該也是這么出于一個心思吧。
人和人相處,總是需要相互磨合,這個道理林茜檀是知道的。
楚絳本來在兩人關(guān)系處于一定的距離上看不清楚的缺點,也會隨著關(guān)系變近而被看清。
楚絳有缺點,她也有,所以她不會要求楚絳非得如何。不過……她也希望楚絳別過于干涉她如何。
楚絳將林茜檀送回林家,林茜檀微嘆,也許兩人會有矛盾產(chǎn)生,變化的那個人并不是楚絳,而是她。
楚絳是個什么性格,林茜檀或者應(yīng)該是早就想到了,不過前世的她全無主見,自然不會覺得怎樣。
現(xiàn)在的她,有些想做的事情,而這些又恰好成了楚絳并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于是便有了沖突。
回家的路上,林茜檀和楚絳再提了提她想在婚后進宮做女官的事情。
楚絳卻在這么一件事情上,并沒有輕易妥協(xié):“家中事務(wù)繁多,你舅母忙不過來的?!?p> 楚絳的態(tài)度再明顯不過,林茜檀沒有辦法,只好擱下話題,沒有再說。
天隆帝就算有千不好萬不好,起碼有一點在林茜檀看來就是好的,天隆帝和陰韌相同,對女子并無太大限制,宮中有大批女子出任女官,也是他的一項重要政績。
女子才能不比男子要差,這一點楚佩等人已經(jīng)證實過了,天隆帝在大舉推進科舉的同時,也為女子開辟了一些機會通道。
盡管仍然只是圈出一個地方來,將女官們置于男權(quán)約束之下,不叫翻出大浪來,但相比于他的帝王前輩們,天隆帝已經(jīng)是進步太多了。
不過過一段的女官選拔,林茜檀料想自己是趕不上了。
*
過了大約兩日,林茜檀收到一個消息,說是北邊的邊境上,又起了爭執(zhí)。
原因不過是由于錦華公主逃出,雖然藏匿了好長一段時間,意圖尋找機會返回大商京城,但被她自己的親生父親找到,給送了回去。
正是這件事情在邊境線上引起了一些拳交沖突。
戎王鼓動人心,戎國人拒絕一個羞辱了他們的王后入境。錦華才過去國境線,就被受到煽動的戎國百姓們攔了下來,原地逼退。
而她身后的母國,卻并不愿意接納她。
林茜檀想到這位還意氣風(fēng)發(fā)刁難過她的公主,心生同情。
更令人心寒的是,大商市井坊間的說辭,無不是譴責這位公主肆意妄為,以致于害他們這些做子民的也一并丟了臉面。
言論之中,隱隱烘托而出另一種論調(diào)。這時候,有些人私下就都在說,看看當初夏朝時的那位三公主,是如何毫不猶豫殉國的。
同樣是公主,那一位可以與國同葬,這邊這位卻是自私自利。
由此可見,大商不如大夏,非正統(tǒng)。
民眾都是如此,更別說朝廷上某些大臣了。
會對錦華有所寬容的,大概也就只是女子們了。
在許多人家里,女子被養(yǎng)來,大多都是用來通過聯(lián)姻換取家族利益,大家都明白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倒是都愿意原諒了。
更何況錦華自己也有話說。
南來北往的商人便把錦華的原話傳回來。
“本宮不過是為了追求心中所愛罷了,何錯之有?”
同樣一句話,男人們的解讀和女人們的解讀也是完全不同的。
林茜檀發(fā)了好心,想說幫一幫錦華,至少不叫她憑白被人辱罵。
至于她口中提到的那個“心中所愛”的話,林茜檀選擇視若無睹。
況且林茜檀這么做,也是為了楚絳。
錦華自己大概都不會去想,自己隨口一句憤怒的話,叫京中人將壓力對準了楚絳。林茜檀幫錦華就是幫楚絳。
于是再過兩日,到了四月初十的時候,京中的風(fēng)向立刻又拐了個彎,沒有人在說錦華,反而都斥責起了戎國人來。
戎王冷待錦華是事實,戎國人本來就不喜歡錦華也是事實,林茜檀不過是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把這件事適當潤飾,傳了出去。
林茜檀做這件事還有一個目的——
天隆帝不是想親征么?,F(xiàn)在她幫他一把,把民間的輿論給搭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