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院驚
半月后,魏君遇總算顛簸著進了冶州府。
皇城那邊迎春花都開了,這邊卻依舊冷的令人發(fā)昏,稍窄的道路上石板參差不齊,偶有驢車行過,顛的車板哐當(dāng)響,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當(dāng)下正是早間時分,路上行人三三兩兩走過,阿漆隨意找人問了路,轉(zhuǎn)頭便見魏君遇竟是下了馬車,連忙跑過去把人往回塞。
“主子您可別折騰咯,外面風(fēng)大很,刮得人臉疼,這幾日都沒好好吃藥,可別又犯寒了?!?p> 一邊說著,一邊將魏君遇手里變冷的手爐換下,動作熟練流利。
魏君遇好笑地敲了敲他腦門:“便是宮里的老嬤嬤也沒你話多。客棧找到了么?”
“找著了,不過殿下,我們的錢只夠兩天的,不過奴才已經(jīng)讓人快馬加鞭回去遞消息了……”
阿漆也是無奈,誰知道自家殿下會半路改了主意,讓車夫改道往這冶州府來?還說什么要隱姓埋名游歷?天知道他嘴皮子都勸破了,這車還是沒改道。
這本來也沒什么,然前日里在城外一家黑心客棧,一行人身上的錢財都被摸了個干凈!
現(xiàn)下能有馬車坐著都算好的了。
窮山惡水出刁民,真真是一點兒都沒錯!
阿漆憤憤地腹誹了一陣,卻見自家主子卻是盯著窗外若有所思。
阿漆順著看過去。
幾個身著修身白袍的學(xué)子,正結(jié)伴往前方的書院走過去。
“你先把行李帶回客棧安置好,我去書院看看?!?p> “是?!?p> 自己不在身邊還有暗衛(wèi)跟著呢,出不了大事。
這般想著,阿漆才又放心了。
魏君遇攏了攏披風(fēng),朝著那群學(xué)子走過去。
書院里聚集了冶州府各家的學(xué)子,想要了解這個地方,從他們身上入手倒是要簡單得多。
清河書院。
守門的老頭正蜷在藤椅上打旽兒,學(xué)院門口的木牌上還貼著此次府試的名次情況,魏君遇在門口觀察了半晌,最后跟在一群外出歸來的學(xué)子后面走過去。
“李叔?!?p> “李叔?!?p> 魏君遇走在最后跟著喊:“李叔好!”
老頭被這聲音驚了一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面前陌生的臉,一下子清醒了:“你……我怎地沒見過你?”
魏君遇笑瞇瞇地,看上去和善極了:“我是隨家中新搬來冶州府的,這不想著來書院看看,報個名繼續(xù)完成學(xué)業(yè)么?!?p> 李叔明白了:“是這樣啊……那你跟我進來吧?!?p> “好嘞。對了李叔,書院最近如何?”
“那幫小崽子剛府試結(jié)束,跳得很,今日非要去池子邊釣魚,我領(lǐng)你去看看……”
清河書院里的大池子和外面的河道相連,院里的學(xué)子讀書倦了去釣魚撈魚的不在少數(shù),偶爾收獲多了,還能讓飯?zhí)眉觽€餐。
魏君遇來的比較早,正值書院十天一次的小假,人不多,走過學(xué)舍時剛好遇到拿著漁具出來的幾個學(xué)子,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在看到李叔時瞬間噤聲。
“李,李叔早!”
真背時,出來釣個魚都能遇見老李……
方才還笑瞇瞇的老李在看到這幾個學(xué)子時面色馬上肅下來,嚴(yán)整鐵面的模樣倒是唬人得很。
老李一直是這書院里頭讓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他平日除了守門,最多的便是巡夜和管著規(guī)矩,不小心犯到他手里,管你是什么身份,不僅要被上報,還免不了一頓責(zé)罰,是以書院少有人不怕他的。
李叔晃了晃手里的戒尺:“怎么?又要去改善伙食?”
幾人連忙搖頭:“不不不,就消遣消遣……”
老李哼了哼:“你們那點子小心思……這是來參觀的學(xué)子,帶人一道去玩玩兒!”
“哎好嘞!兄弟這邊走!”
只要能讓老李離開,管他是干什么來的。
魏君遇白皙的面容染上幾分笑意:“走著?!?p> 路上,幾人嘰嘰喳喳地給魏君遇說著書院里的趣事,一邊領(lǐng)著人往池子邊走,遠(yuǎn)遠(yuǎn)便望見那處竟有人先他們一步坐在池邊草地上,手里還握著根魚竿。
“那誰啊這么早,比我們還著急呢?”
“我看著……怎么有些像陳遠(yuǎn)???”
“不能吧?陳遠(yuǎn)不是早就請假了嗎?”
走近了些,坐著的人卻是半分未動,方才話最多的田友敏上前走了幾步,確認(rèn)了那人是他們口中的陳遠(yuǎn),笑了兩聲上前去一把拍在那人后腦勺上:“陳遠(yuǎn)你個不厚道的!來釣魚也不……”
未盡的話被生生卡在喉嚨里,他感受著手上的一片惡心冰涼的滑膩,眼睜睜看著面前這人。
或者說,這具尸體。
被他一巴掌拍的轉(zhuǎn)了個向,浮腫青灰的面皮直直的懟在眼前,他甚至能清晰地聞到這人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腐腥味。
陳遠(yuǎn)的身子依舊保持著端坐的姿勢歪向田友敏,那張不正常的臉亦是被暴露在眾人面前,一片死寂后,眾人忽而紛紛驚叫著散開!
“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