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何必躲躲藏藏!”白衡喊了一聲。
身后腳步聲響起。
他甫一回頭,一道黑影閃過,迷了眼睛,而后身體被一只手臂重重地摁在墻上。
“將自己的師傅,師兄煉成僵尸,接下來是不是該到我了?!?p> 手臂力量很大,壓的白衡幾乎喘不過氣來,咳嗽了幾聲,趕尸人才在童子的控制下送開手。
“倒是沒錯,不過你得先把東西給我!”童子坐在黃龍道人的肩頭居高臨下看著白衡。
忽而手中探出一根鋼針,向外延伸,最后抵在白衡眉心:“不過我看你也沒有將東西給我的打算,是篤定那東西可以換一性命嗎?”
白衡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就在自己眉心之上。
“對,不然為何給我留下書信?”白衡從寬袍中丟出一封書信。
這是童子從他頭頂飛過時留下的。
御尸者操控僵尸,只消一瞬,白衡也得死。
留下書信,不就是沒有把握在拿走骨片下能活著逃出去的嗎?
雖然不知骨片到底有多重要,但顯然這是可以換命的寶貝,自然不可能帶在身上來與童子碰面。
童子說了一句聰明,然后收起鋼針。
都是聰明人,有些問題不需問,也能有答案。
骨片沒有帶來。這已在他預(yù)料之中,反正也沒想現(xiàn)在要回來。
“你書信中說,你沒有殺人,可有憑證?”
童子的信,有如驚雷,給白衡一個措手不及,這才是白衡來此處見童子的主要原因。
“我沒有證據(jù),但這事真不是我做的!”
“你覺得你的話可信嗎?”
“信不信由你,我知道你懷疑我,不過在寫這封信前,確實(shí)沒有殺人,本來只是想搭個順風(fēng)車,師傅師兄很久沒有進(jìn)食了,只是那個娘們居然如此警覺,剛動手就被發(fā)現(xiàn),惹了一身騷,還給別人背了黑鍋?!蓖雍藓薏灰?。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言語能糊弄人,可證據(jù)不會?!?p> “你自然不會相信我,不然也不會先去了城隍廟,才來找我,不過看樣子城隍大人并不在城中?!蓖尤徊辉谝獍缀獾哪抗猓骸斑@城中發(fā)生的事,我都知道。我還知道高奴城隍去了上郡求助,只怕沒個一天是回不來的。”
這城隍也太弱了吧!
居然被第二境的童子打的向外求助,還不如那日去緝拿趕尸人的陰差。
雖然也死了,但很顯然,將第三境的趕尸人給拼死了。但凡有這樣一尊存在,也不會讓童子如此囂張。
“假的就是假的,事不全是我做的,不過我也可以把它變成我做的,只不過要死多少人,你來決定?!?p> 童子自然不害怕。
就算是上郡來人,大不了爆了這兩具僵尸,也能將封鎖的縣城炸出一個缺口好得以逃脫出去。
高奴縣城隍并不弱。甚至比他強(qiáng)很多。
手握權(quán)柄的城隍,修為最起碼達(dá)到第二境巔峰,只可惜封鎖城池消耗大半力量的城隍,變?nèi)趿瞬簧?,對付起來也容易許多。
而若是不封鎖城池,等他跑了,離開城隍廟的他,實(shí)力就會隨著距離而減少。
這就是城隍神祇的劣勢。
在權(quán)柄不外放的情況下,在城隍廟中,就算是第三境的強(qiáng)者來了,也只能飲恨,但一旦力量分散,連第二境也很難對付。
或許從一開始自己的行蹤就在童子眼中,這是白衡的猜測。
但實(shí)際上,也是近期童子才有的能力。
“上萬人死活,只在你一念之間,雖然很不想這么說,但你應(yīng)該知道我會如此做吧!”
一個連師傅師兄都能狠心煉成行尸的人,又豈會在乎這城中與他無關(guān)的百姓。
若非是因?yàn)槌勤驒?quán)柄封城而煉氣士,妖魔鬼怪無法出城,他也不會找來白衡,想要抓出他口中的真兇。
但真兇是否存在還是兩說。
白衡勉強(qiáng)算是同意了,作為代價,童子需要傳授兩道木屬性法術(shù)。
“木主生發(fā),看來尸體未死反而蓄勢復(fù)生,向生而死之下,煉化木之元?dú)庖埠苷#氵\(yùn)氣的確不錯?!?p> 童子另類的分析或許也是正確,由此煉化木之元?dú)?,或許也能成為煉化火之元?dú)獾姆椒ā?p> “今夜丑時三刻我會去找你,我想你和我去確定一件事情!”
給了白衡兩道木屬性法術(shù),說完想說的話,頃刻間就消失在白衡眼中。
這般速度確實(shí)令人心驚。
白衡許久才回了山水居。
他自顧自去了臨冰閣。
侍女對他行禮,而后向上指了指。
白衡順著階梯往上,剛一出頭,一道黑影從殷婷曄手中飛出,白衡握住并將之收入夾層中。
“事情處理完了?”殷婷曄頭也不抬,目光從未離開竹筒。
白衡“嗯”一聲回應(yīng),走上去,坐在殷婷曄對面,找了其他竹簡來看。
“那上面所刻為燕文,你若是想找文章對照只怕是不行,燕地倒是多燕文典藏,只可惜我們連高奴縣城都出不了?!?p> 居然是燕文而非魏文,這應(yīng)算是意外之喜。
“你……”
“我也看不懂燕文,你怕是問錯人了?!?p> 話還不曾問完,耳邊就響起殷婷曄的回答。
“我想問的不是那個,你的傷好些了吧。”
“還好!”
又是無言的沉默。
“除了僵尸,還有其他吸食人血的妖怪嗎?”白衡翻看了很多典籍。
這些書多的是法律,醫(yī)書以及養(yǎng)生術(shù),甚至還有一冊房中術(shù),多是些無法修行的典藏。
“大部分妖怪對人都沒有興趣,只要別冒犯,妖怪們甚至懶得理你。而且妖怪入城,會被城隍感知到,所以你若是認(rèn)為城中行兇者是嗜血妖怪的話,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p> “比起妖怪,人更對人感興趣,尤其是路走偏的煉氣士,邪修喜怒無常,皆是暴虐之徒,吞血修行者眾多,而且每一個受害者體內(nèi)都留有尸毒,我還未曾見過齒生尸毒的邪修?!?p> 雖然并未直接告訴白衡答案,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白衡猜測的否定。
“是吧,除了僵尸作亂之外再無其他可能性是吧。”白衡喃喃細(xì)語。
殷婷曄看了一眼白衡,而后將書簡卷起,放回原處之后就自行回了房間。
等殷婷曄離開后不久,白衡也回了房間。
趁還有些時間,還是得學(xué)些法術(shù),不然就這一門法術(shù)怕也不夠用。
童子傳的法術(shù)有天眼通以及青元訣。
天眼通與電影中開陰陽眼類似,取木之精粹倒灌雙瞳,以木之元?dú)庥芤姽砩?,能通幽冥,甚至能?nèi)視五臟,比延年教的內(nèi)視之法強(qiáng)得多。
天眼通的修行之法分五行,但效果相同。
而青元訣則是一門防御法術(shù),與金光訣類似,施展之后,身體之外形成青色防御盾牌,能抵擋刀戈,法術(shù)。
白衡先將天眼通擱置一邊,先修行青元訣。
熟讀口訣,熟練掐印之后,白衡就開始了青元訣的修行。
這青元訣比飛葉訣簡單許多,更容易上手。
在習(xí)得天眼通后,白衡又找了一趟延年。
向他詢問了一下木之精粹的信息。
“你在修行天眼通嗎?”
白衡也沒想到只是這樣隨口問了問,對方就能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天眼通與內(nèi)視之法不同,多是宗門不傳之秘,不過修行之法除口訣不同以外,其余皆大同小異,像我所習(xí)的天眼通便屬于火,需取火之精粹?!?p> 延年說完就開始施展法術(shù)。
一瞬間,雙瞳呈赤紅色,被那眼睛盯住,白衡只覺自身陷入火海,開始流汗。
而等法術(shù)退去之后,這種感覺又消失不見。
“天眼通除內(nèi)視己身,通幽冥之外,還有其他的能力,不同的威壓,一般道門弟子在煉化第一縷氣時所修行的第一道法術(shù)就是天眼通?!?p> “木性天眼通所需精粹的話,我推薦桃木與槐木,桃木辟邪而槐木聚陰,以桃木修行,或許鬼物難以與你直視,以槐木修行,能招陰魂也不一定?!?p> “二者皆可,其他木種也行,但記得,取些精粹即可,莫要隨意砍伐,百年樹木大抵有了靈性,樹木比起我們而言,修行更為艱難!”
白衡點(diǎn)點(diǎn)頭。
只是百年桃木或槐木能去哪兒找呢?
“你若是愿意以桃木修行天眼通的話,院中便有一株百二十年的桃木,之前尉公子伐之以作護(hù)身器物,我回來時還看見了有樹墩在哪兒,你大可取來煉制。若是不愿意,也可等過些時日自去尋槐木來修行天眼通?!?p> 既然眼下已有材料,白衡哪里還等得及來日,匆忙告別了延年,去了院中,還好無人打掃,一旁還堆了一些桃葉,白衡拿來了樹墩。
說是樹墩,但其下樹根于泥中盤踞交錯,或許種下還能活。
白衡將根部取下,種在院中,而后拿起樹墩再一次去了延年的房間。
“我倒是忘了你不曾煉化火氣,無法煉制木粹,我且教你煉制木粹,若以后有人上門求你,也希望如我一樣,別輕易推脫?!?p> “只是修成天眼通之后,可別被嚇著了。”
問清來意之后,延年與芙琴兩人便開始合力為白衡煉制木粹。
雖然白衡不清楚延年所說的驚嚇是什么,但仍舊憧憬地看向二人。
延年御火,故而體內(nèi)火之元?dú)馀畈?,芙琴以木之氣中和,木氣盤踞在掌心,兩種氣覆蓋在樹墩之上。
將一個樹墩從固態(tài)煉化為液態(tài)整整用了半個時辰時間,白衡手中懸浮的雙滴水珠,在一頭汗水的夫妻兩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至于臨別時延年說的“別忘找他喝酒!”這件事情,還是得等芙琴不在再說。
白衡回了自個房間之后,迫不及待的開始修行。
像滴眼藥水一樣將木粹滴入眼睛里,然后默念口訣,手中掐印,牽引木之元?dú)馊腚p瞳煉化木粹。
木粹在眼睛里散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按照天眼通的修行之法,白衡整整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修行。
等他睜開眼睛之后,眼前景色并無變化。
是修行出錯了嗎?
白衡記得延年所說的煉成之后最大的特點(diǎn)就是瞳孔顏色。
白衡順手拿了一面銅鏡。
眼睛的確變了,鏡中青色的瞳孔看起來就像帶了美瞳一樣。
“WC”白衡被身后飄著的東西給嚇了一跳,手中銅鏡掉落在地。
他回頭看去,那懸浮空中的女子連忙向他揮揮手,打著招呼。
“撞鬼了?”白衡心里想著。
延年的話重新在耳邊響起,希望你別被嚇著了。
說的就是這只女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