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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煉氣士

第二十四章:山神現(xiàn)

秦國煉氣士 攬淵 3961 2020-08-14 19:00:00

  雨夜。

  那人如鬼魅前行,周身黑煙彌漫,竟似一團霧氣前行,眨眼睛驟然已落在白衡眼中。

  似也看不見其他人一樣,直接坐在白衡左側(cè)。

  刺骨寒意自左側(cè)而來,白衡余光所見,地上積水已有寒光,竟凝成了霜。

  白衡額頭上布滿汗水。

  那股寒意正向四處擴散。

  而隨著這人到來,一旁的五人皆是兩股戰(zhàn)戰(zhàn),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是害怕,或是因為寒冷。

  “這位……”白衡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那人緩緩回頭,木質(zhì)的面具遮蓋住整張臉,只留下眼口鼻裸露在外。

  似鷹隼般的目光看的白衡心里發(fā)毛。

  “道友,想說什么大可以說。也無需害怕,我不是鬼神,也非邪修,無需如此謹慎。”

  “在下于吉,為此五人而來。”

  于吉站起身來,手指指著簇擁在一起的五人。

  而后手中掐印,口中默念咒語,中庭積水直接被他召來,若繩索般穿行于那些黔首身上,將一干人捆得嚴嚴實實的。

  竟連慘叫聲也未發(fā)出一聲,就被一團樹葉塞住了嘴巴。

  五行法術(shù),木與水都已施展,若是以水為始,那眼前這人最少也已煉化二氣,若與白衡一般,以木為始,那就是煉化五氣的第一境頂峰,又或者是已煉出法術(shù)的第二境修士。

  但白衡覺得是第二境的可能性不大。

  不然何必去做這押差。

  劉邦當初就是因為徭役逃亡而遁入芒碭山,而陳勝吳廣也因為徭役逃亡又天降大雨從而反了秦國。

  押差是最吃力不討好的一項工作,一個不小心,黔首逃跑,還要背上個連坐之罪。

  白衡覺著自己若是個第二境的煉氣士,才不會下山來做秦吏。

  所以眼前這個人最大可能是如白衡一般的散修。

  他也沒管白衡的想法,只是坐在篝火前取暖。

  又施展了法術(shù),四根帶著火苗的柴火隨手指而飛落五人跟前。

  好在這幾個家伙撿的柴火夠多,也足夠這兩堆柴火燒到天亮了。

  白衡的劍,平鋪在腿上,端坐在篝火前。

  于吉已經(jīng)在轉(zhuǎn)化氣了,外界牽引來的氣也很多。

  只可以白衡不敢輕易蹭對方牽來的氣。

  沒過多久,忽有一陣震動山林的虎嘯之聲響起。

  白衡從修行中驚醒過來,而后就看見天邊有亮光,緊接著是雷鳴。

  雷法這么普及的嗎?

  童子雉生會,莫飛會,這荒郊野外中竟也有人能引去雷霆。

  莫非哪里是雉生所在?

  但轉(zhuǎn)念一想,不太可能是他。

  那虎嘯聲越烈而雷聲越響,眼前于吉則兩耳不聞窗外事,靜靜地坐在篝火前,不為外物所動。

  很快的,雷音逐漸減小,而虎嘯之聲早已戛然而止,看來哪里勝負已分,只不知誰生誰死。

  白衡收回目光,如于吉一樣繼續(xù)修行。

  只奇怪的是,那五名黔首過于安靜了,安靜的讓白衡害怕。

  他余光瞥向五人所在。

  五人已呼呼大睡,只是原本水凝成的繩不知何時成了實物,加在他們身上。

  正想著,山神廟前簌簌作響,又有人推開廟宇之門。

  看起來格外狼狽的樣子。

  “快些關(guān)門,莫讓那畜生進了這里?!睘槭椎纳藤Z衣著華麗,披金掛玉,很是富貴。

  而他正沖著護持他的侍衛(wèi)們大喊著封鎖房門。

  侍衛(wèi)們竟將中庭中的石墩子香爐移至門戶,將其堵上。

  這幾人應是行夜路是遇見了夜中下山覓食的山君,被嚇得跑到此處,全然不知有夜行的煉氣士撞見作惡的山君,神色依舊如此慌張。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白衡的猜測。

  “打擾兩位了,打擾了?!毕銧t堵上廟門,侍衛(wèi)站立門口兩側(cè)守衛(wèi),這胖胖的商賈才放下心來,也終于看見了白衡二人,急忙向兩人道歉。

  “無妨?!庇诩恢螘r醒了過來,他看向那商賈:“都一樣的,且過來坐吧,今夜即將過去,前路尚漫長,且做休息?!?p>  白衡總覺得于吉說的話古古怪怪的。

  那商賈聞言,忙走來:“多謝,你們也是因為大蟲才躲到此處的嗎?”

  “我是來此處避雨的?!卑缀饣亓艘宦?。

  “避雨,此前下雨了嗎?”那胖胖商賈心有疑慮,卻也不曾表達出來:“那可千萬不要隨意下山,那大蟲兇得很,常人不能近,近之則死?!?p>  他的護衛(wèi)們原本比這還要多上不少,一路護他到此處,也死了大半,全部葬入那大蟲腹中了。

  白衡點點頭。

  那商賈在白衡身邊右側(cè)坐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白衡,又看了看于吉,轉(zhuǎn)過頭看著身后的人。

  “這些是?”商賈貼著白衡問道。

  手中有劍,身后是流竄的黔首,白衡一看就像押送黔首入驪山修墓的押差。

  “和你一樣的人而已?!庇诩獏s在此時開了口。

  而此時,遠方天空已破曉,朝陽東升,紅霞漫天。

  于吉突然站起身來,施展了同樣的法術(shù),也將這商賈團團束縛了起來。

  “你干什么?”那商賈一驚,忙張嘴問話。

  “人齊了,該走了。”于吉深深的看了白衡一眼,施展法術(shù)堵住了商賈和那些侍衛(wèi)的嘴。

  “你……”白衡尚未開口,就覺得肩頭一痛,是姬玥兒在阻止他說話嗎?

  “我怎么了?”于吉一邊說,身上的氣息徒然一轉(zhuǎn),白衡眼中于吉的臉扭曲成了青面獠牙的惡鬼模樣。

  白衡施展了天眼通。

  青色光芒充斥著瞳孔,惡鬼模樣消失不見,透過它身上的層層黑霧,于吉這肉體凡胎之身竟有了變化。

  腐朽的肉身中,蛆蟲向外翻滾,這壓根就不是人。

  那五個黔首身上的陽氣源源不斷地流進了于吉的體內(nèi)。

  失了陽氣的他們,自然覺得困意難當,瞬間暈暈沉沉睡過去。

  就現(xiàn)在看,他們體內(nèi)最少有三成陽氣被吸入于吉體內(nèi)。

  白衡震驚后退一步。

  而于吉則一臉無奈。

  “為何突然喊住我?又為何要用天眼通看我?我本來不想多事,只是想將這些人帶走而已,你為何要攔我呢?”

  他身上的黑霧慢慢散去,身上蛆蟲也浮于身體表面。

  “煉氣士就是麻煩,早知道一來就直接解決掉你了?!?p>  類似僵尸一樣長長的獠牙,青色的面皮,看起來真如書中描繪的惡鬼形象。

  白衡不敢輕舉妄動,直接施展了青元訣。

  而后就看見于吉口中噴出黑霧。

  被青元訣的盾牌擋住,彌散的黑霧撲滅了火焰,將柴火,地上積水直接化作了寒冰。

  白衡心悸,不斷后退。

  掐印念咒,外界樹葉被白衡牽引而來,只不過直接穿過了于吉這腐朽肉身,滴落一滴滴尸水,腐蝕了地上的石塊,出現(xiàn)手指大小坑坑洼洼的小洞。

  “尸妖?”白衡不知為何心里想起了這個詞匯。

  “木氣,你就只會木氣嗎?如果這樣的話,那就死罷!”于吉譏諷道。

  山神廟中出現(xiàn)了三團漆黑如墨的鬼霧,法力運轉(zhuǎn)之下,鬼霧化作骷髏頭,黑色流沙從眼眶中流到鼻腔與嘴巴里去。

  鬼頭一左一右一從上而下?lián)湎虬缀馍眢w表面。

  白衡剛剛凝聚出來的盾,直接被鬼頭所吞噬,那從上而下的鬼頭險些咬住了白衡的腦袋,卻被他抽出寶劍,一劍斬飛了出去。

  可雙臂瞬間就已被鬼頭咬住。

  一瞬間,酥養(yǎng)的感覺自雙肩而來,全身力氣好像瞬間被抽空一樣,白衡無力的坐在地上,看著于吉慢慢向自己走來。

  “你體內(nèi)元氣之精純,我還當你是隱世山門中的天之驕子,想了許久沒有對你動手,在天亮前離開,沒成想也是一個花架子而已?!?p>  “煉氣士的陽氣精魂的味道比起這些凡人的果然要香很多?!庇诩亲釉诎缀馍砩峡裥嶂?。

  這精粹的陽氣和魂魄令他著迷。

  他是尸妖。

  和尉長青不同,他還存在第一境,所以身上帶著尸體的特性,腐朽的肉身,滿身爬的蛆蟲,這是先天而生的尸妖,和尉長青那種后天被轉(zhuǎn)化的尸妖不同。

  不過現(xiàn)在的白衡還不懂何為轉(zhuǎn)化尸妖,何為先天尸妖。

  他只知這尸妖已開始在吞噬他體內(nèi)的陽氣。

  正覺得昏迷之時。

  忽有金光閃爍,耳邊如雷鳴一樣洪亮的聲音:“孽障,安敢在此做亂?!?p>  白衡強睜著眼睛,就看見祭壇上那尊破爛的神像里鉆出了一具金光閃閃的身軀來,他手指長槍,身披甲胄,沐浴在金光之中,握著長槍殺來。

  長槍往前一捅,于吉只覺身上尸氣在燃燒,而后發(fā)狂地后退。

  山神依舊不依不饒,手里的長槍每刺出一次,耳邊就有如一聲震耳雷鳴,轟隆隆的聲響讓白衡勉強恢復清醒。

  他看著于吉被打的毫無還手余力,只得步步后退。心里異常羨慕,他何時才有這等能力。

  正如此想著,只聽得“砰!”地一聲巨響,于吉的身體被一槍擊中,直接給打成了碎片,魂飛魄散。

  山神回頭看了白衡一眼,而后回了神像之中。

  像他們這樣的神祇,生命和力量來源于人類的祭祀,而他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接受過香火祭祀了。

  這出來一趟,直接將之前存留的香火給消耗的差不多了。

  沒了于吉,那些人身上的繩索重新化作了水,淋了一身。

  商賈不像那五人,他體內(nèi)陽氣沒有被吸收多少,所以全程保持著清醒。

  此刻連忙走過來,對白衡連磕帶拜,口稱仙人。

  白衡卻不想去管他們,只指著山神神像道:“你該謝的是它,若你有心,給它翻新神像,廟宇,引來香火信眾吧!”

  商賈口中稱是,也不知對方有沒有聽懂。

  白衡卻是走到那五人身邊。

  他們脖子上有咬痕在,白衡好奇,于是伸手去摸。

  同時,身后傳來聲響:“他已經(jīng)死了?!?p>  他回頭看,是城隍廟中的日游神。

  “他們早就死了,我一直都在找這些人的魂魄去了哪里,只是一直沒找到?!比沼紊褡叩竭@些人身邊,看了一眼脖子:“果然是尸妖所為?!?p>  然后又看了白衡一眼。

  他不是沒有接收到來自于膚施縣的通緝令,但眼前這人不說正氣凌然,但身上并無業(yè)障,哪里像是殺人之人。

  一看就知道又是人間王朝官吏們推出來的替罪羔羊。

  然后就當著白衡的面,將這五人帶走了。

  “這是魂魄?”白衡指著五人的身體一臉不可置信。

  “是啊,人家都說了,是為他們而來的,你這個腦子這么簡單的事都想不出來嗎?”姬玥兒從白衡的身體里鉆出來。

  “尸妖,尸妖,尸體成妖,以人血為食且喜食魂魄。”

  “一般的尸妖,會連著精血和魂魄一起吞了下去煉化,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們魂魄自己逃了出來,你若是不信,從山神廟往東行十里地,所有的尸體都在哪里?!比沼紊窕仡^向白衡說了一聲。

  “還有,最好不要入城了,并不是每一個城隍都會因為你身上并無業(yè)障就放過你的,城隍也是人,也有利益沖突,也會敬畏權(quán)勢,這一次我就當沒有看見過你把你放了,下一次的話,就不一定了?!闭f完這些,日游神很快就已消失不見了。

  白衡心里記住了它的話,然后告別了商賈,并從他手中收了一雙鞋子,以及一金,作為謝禮,一路順著山神廟往東走。

  大概十里地,就出現(xiàn)了一座被藤蔓遮擋的山洞。

  扒開藤蔓走進去,白衡只看見躺了一地的尸體。

  這應該就是于吉那個尸妖的老巢。

  先是高奴縣,后是定陽縣,白衡不相信這尸妖的出現(xiàn)會是這樣如此常見的。

  看來還是得抓緊時間逃離上郡。

  不管是通緝令也好,尸妖也好,都給白衡這不小的心臟極大的壓力。

  尸妖作亂又如何?

  白衡扛過一次黑鍋了,這一次不該留下的。

  雖然之前是那么英明神武,但不影響白衡逃避。

  人總是這么矛盾。

  時而做些令人不解的愚蠢的事。

  但因為這,才叫做少年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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