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廷忠回道:“少將軍英明,末將也是如此問他的,可是事情出了變故!血腥氣引來了豺狼虎豹。士卒自保猶難,便讓那道人逃向了聚龍山?!?p> 聞聽此言,張弘綱不由嘆道:“山中多虎豹,一時失察,倒不能怪罪與那名百戶。不過,想來那道人也要葬身虎豹之口?!?p> “走吧,今大敵當前,布置防務要緊,就不要在意一個道人的生死?!?p> 言罷,翻身上馬,率先向十幾里外的高頭赤山而去。
只是張弘綱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道人熊道輝,如今正一身血污,藏身在一個參天大樹之上。
看著在樹下徘徊不去的那只斑斕大虎,是苦笑連連:“虎兄莫不是覺得我身為修道之人,肉質(zhì)更為肥美不成??嘁玻 ?p> 日落西山。
風塵仆仆的程大元,終于帶著麾下的一萬大軍趕到了光化縣。卻愕然發(fā)現(xiàn),呂文煥的大軍已經(jīng)先他們一步進駐了光化縣。
光化縣本就是一個小縣,能容下呂文煥的幾千大軍已是殊為不易。哪里還有地方讓程大元的大軍落腳。只得是背靠城墻和漢水畔停泊的水師戰(zhàn)船,安營扎寨。
大帳內(nèi),程大元麾下眾將皆是一臉的氣憤。
須知,軍中將士多攀比。今日呂文煥一支偏師進駐光化縣,卻將他們這支主力排擠到城外駐扎。
這已經(jīng)是公然打臉的舉動,挑釁之意不言而喻!
黃順仗著今早的陣前廝殺,立有苦勞。率先說道:“將軍,呂文煥此子欺人太甚!我們一路辛勞而來,他居然明知將軍就在軍中,也不出門迎接將軍。其心可誅!”
一側(cè)與之交好的王福立刻附和道:“就是,那呂文煥有戰(zhàn)船不住,偏偏要將大軍開進在城中居住。他這是在挑釁我軍威儀!”
便是今早與兩人爭吵的郭時越和嚴昌海,也是放下成見,一致對外道:“黃統(tǒng)制、王統(tǒng)制所言極是,便是城中房屋緊張,也該空出一套院落,請將軍安居!豈能讓將軍您在此風餐露宿?”
正議論不休間,便聽到城中傳來一陣喧嘩之聲!
眾人連忙閉嘴,與臉色愈發(fā)不善的程大元一起細細聽去。
卻聽得城中酣歌醉舞、聲色犬馬。好不快活!
程大元將一口老牙,咬得咯咯作響,抽出腰間戰(zhàn)刀劈砍在一個木墩上。戰(zhàn)刀入木豈止三分!
“呂氏小兒,豈我太甚!待到明日,定要你明白,為何老夫才是京西防御副使!”
程大元一聲虎嘯,震得帳內(nèi)諸將皆是訥訥不言,心道:“老將軍此次怒火攻心,明日必有呂文煥好看!”
城中,盤坐在酒案之后的呂師望,見自家叔父與方回在一群將領的作陪下,醉舞狂歌!靡靡之聲響徹全城。
不由有些遲疑的問道:“叔父,如今大戰(zhàn)當前,貪聲逐色恐損大軍士氣,還望叔父三思!”
不料還未待呂文煥答話,其身側(cè)的方回卻將懷中美人一下推到呂師望身上。
搶先笑道:“賢侄有所不知,剛才大軍賞賜已下,正可令將士們戰(zhàn)前享受一番,借此來提大軍士氣。軍律嚴苛,若是我們不以身作則,下面的將士們哪里敢去那暗娼勾欄中過活?”
另一側(cè)作陪的廂軍將主周進,親手從盛有熱水的注碗中,端出溫有黃酒的注子。雙手呈給呂師望。
陪笑道:“少將軍,今日只管吃酒,城中防務,末將早已布置妥當。少將軍亦可不必掛懷!”
今日周進徹底見識到了呂文煥大軍的威儀,自然是心悅誠服。想著呂文煥麾下大軍便如此威猛,那呂文德大帥該是何等威勢?
自然對身為呂文德長子的呂師望是更加的恭敬。生怕哪里怠慢了這位呂氏少主!
呂師望伸手接過酒杯,將溫熱的黃酒一飲而盡,目光卻還是看向自己叔父。
雖然這幾年,因為父親與叔父的矛盾,兩家疏于來往。但自己印象中的叔父,并非朝歌夜弦之人。
此次行事應當另有深意!
呂文煥見侄兒還在等自己的解釋,只得是放下酒杯,一推懷中美人說道:“且去舞上一場助興!”
房內(nèi)眾人見狀,頓時心領神會,紛紛將懷中美人推入遠處的空地。待一眾美人在樂器的伴奏下,載歌載舞時。
呂文煥才開口說道:“若不如此,豈能折辱程大元那個老匹夫,出我心中惡氣!”
呂師望這才知曉自家叔父心中所想,確實如此,自家叔父分兵冒進,置自身與險地而不顧,為的是什么?
還不是創(chuàng)造了大好戰(zhàn)機,讓程大元趕來,一起圍殲張禧的騎兵。
可是程大元那個老匹夫居然不識抬舉,懦弱怯戰(zhàn)。眼睜睜的看著張禧從容離去。
自家叔父心中怨氣可想而知!如今想來,便是自己心中又何嘗沒有怨言哪?
心念至此,呂師望也是放下心中的擔憂,看著場中歌舞,與眾人一齊拍手叫好!
黃連山客
1、荊山,這里的是湖北的荊山,與八百里武當山相連。不是安徽的那個。 2、聚龍山,是荊山主峰。 3、注碗、注子是宋代成套的酒器。注碗內(nèi)盛熱水用來溫熱注子里的酒。 4、黃酒的話,那個時候是有的 5、宋代晚上少有宵禁,夜生活是很豐富的。 6、御街:貫穿臨安城東西的中央大道,是最為繁華之地,具體的繁華,后面會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