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晚在回顧家之前先去見了常嬤嬤,對著她吩咐了一番,把阿堅他們一行人也安頓了下來。
她又在大街上繞了幾圈,晚膳之前才回到顧府,她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就帶著柳嬤嬤捧著抄好的金剛經(jīng)去了榮安堂去請安。
如她所料的老太太沒有讓她進去,只是讓林嬤嬤出來接了經(jīng)書。
林嬤嬤笑著從柳嬤嬤手中將抄好的經(jīng)接了過來,語氣恭敬的說:“姑娘總算回來了,老太太天天都在念叨著,掛念著姑娘!姑娘回來了,老太太的心終于可以放到肚子里了!”
“既然祖母這么惦記我,那我更應(yīng)該進去給她老人家請安才對!”顧江晚不咸不淡的說,“祖母怎么是不舒服嗎?怎么這么早的就歇下了?”
林嬤嬤臉上的笑意不變,捧著金剛經(jīng)的手卻抖了一下。
“今天大公子和四姑娘陪著老太太一整天,老太太這個時候有些倦了所以在小憩,真是不湊巧!”
林嬤嬤的聲音很平和,聽在人的耳朵里卻有些不陰不陽,大公子和四姑娘多孝順陪著老太太,而大姑娘卻在年節(jié)下的跑到外面住到今天才回來!
顧江晚捻了捻手指,“那灃弟和四妹還真是不懂事,居然光顧著玩耍累著祖母了,我等會一定稟告父親母親,把嬤嬤的擔心告知他們,讓他們教導(dǎo)他們什么孝道!”
林嬤嬤臉上的笑意終于維持不住了,她嘴角僵硬的想要說什么,卻被顧江晚給搶先了。
“我知道嬤嬤是衷心護主,心痛祖母,父親母親肯定嘉獎嬤嬤的!”
“二姑娘。。?!绷謰邒叩哪樃拥慕┯?,大夫人看著溫和卻也不是個寬厚的,大公子和四姑娘可是她的心頭寶,誰都不能碰的。
“嬤嬤這么的衷心護主,連我都深受感動呢!我可要向嬤嬤好好的學(xué)習一番呢!”顧江晚湊近林嬤嬤,她的聲音像是毒蛇吐信,鉆入她的耳朵。
林嬤嬤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她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從她的脖子上爬了過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顧江晚帶著柳嬤嬤轉(zhuǎn)身就走,“既然祖母已經(jīng)歇下了,那我就回去了,這手抄的金剛經(jīng)就請林嬤嬤給祖母收下吧,這可是在佛前上供過的哦!佛祖可是看著的呢!”
林嬤嬤待顧江晚走出榮安堂才松了一口氣,手中捧著的經(jīng)書也也變得燙手起來。她捧著經(jīng)書進了內(nèi)室,顧老太太正捻著一串佛珠閉著眼睛念著經(jīng)。
“打發(fā)走了?”顧老太太問。
林嬤嬤點點頭,有些為難的問:“老太太,這些經(jīng)書怎么辦?”
“燒了!”顧老太太厭惡的皺著眉頭說。
“可是,這畢竟是在佛祖面前供奉過的,若是這般燒了是不是對佛祖不敬???”林嬤嬤一想到剛剛顧江晚說話的聲音和語氣,她就覺得后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個二姑娘平日里雖然脾氣有些古怪,卻只是小孩子家鬧脾氣,然而今晚的二姑娘讓她感覺她不是一個小姑娘,而是一個從地府爬出來的鬼魂,帶著絲絲的陰寒,和吞噬人的惡意。
“我說燒了就燒了,流著那樣的血液,她的東西都是禍害!”顧老太太厲聲說。
“是!”林嬤嬤轉(zhuǎn)身準備出去燒掉。
“就在這里燒!”顧老太太指了指放在屋里的炭盆。
“是!”
林嬤嬤捧著抄好的經(jīng)走到炭盆前,將經(jīng)書一卷一卷的扔了進去,火舌很快的便吞噬了經(jīng)書,幾縷青煙冉冉的升起,然后散在屋中,一縷若有似無的香味彌漫開來。
“怎么會有香味?”顧老太太問。
林嬤嬤看了看手中抄經(jīng)用的紙,是上號的梅花箋,這是最近京城最流行的紙品,紙上抄造了紅梅,還帶著一絲的梅香,造價昂貴,一卷就要十兩銀子。這里共有十卷,價值百兩了。
顧老太太知道了顧江晚抄經(jīng)居然用的是紅梅箋,說了一句浪費,卻也沒有讓林嬤嬤停下來。
十卷經(jīng)很快的就被燒完,整個屋子里都彌漫著梅香。
林嬤嬤在內(nèi)心里念了幾聲阿彌陀佛,站起來身走到老太太的身邊。
“燒完了?”她的眼皮有些重,人也有些迷糊起來。
“是的,老太太是困了?我伺候老太太睡吧!”林嬤嬤自己也覺得有些困倦,她掩著嘴打了個哈欠。
半夜里林嬤嬤躺在床上整個人陷入了夢魘,有個聲音一直不停的在她耳邊說著,她下意識的抗拒著,搖晃著腦袋,可是那個聲音卻無孔不入一般,從她的耳中鉆入,她慢慢的放下了掙扎。
顧老太太卻睡得格外的香甜,睡夢中還聞到一股一股的梅花香氣。
榮安堂外萬籟俱寂,守夜的婢女靠在老太太的房門外打著瞌睡,屋外一個黑色的身影緩緩的離去,她的腳步踏在地上沒有一絲的聲音,路過的野貓歪著頭好奇的打量著他,黑暗中那個身影抬起頭來對著貓展開一個笑容,野貓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顧江晚帶著丁香和綠柳他們?nèi)s安堂來請安,被告知老太太今天身子不爽,就不見姑娘了。
顧江晚點點頭,視線在她的臉上轉(zhuǎn)了一圈,看到她臉上掩飾不住的疲倦,眼睛下的青白,嘴角慢慢的翹了起來。
她又去給顧現(xiàn)易和王氏請安,陪著顧現(xiàn)易聊了一會兒,下了兩局棋。到了王氏那里的時候,王氏正在給顧明晚準備明晚出門賞燈的事情,顧吟灃過幾日就要去無涯書院讀書,而王家的幾個少爺現(xiàn)在都在書院讀書,明日肯定會跟著同窗一起出來,王氏打算讓顧吟灃姐弟跟著王家人一起。
無涯書院里讀書的都是京城官圈的孩子,關(guān)系自然要從小打好,所以王氏對于姐弟兩明日的穿戴也格外的重視起來。正和身邊的婢女說著,外面的人通報說二姑娘過來了。
“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王氏的聲音不咸不淡,她只給自己的一雙兒女準備了東西,至于顧江晚,壓根就沒有考慮,以往她倒是還會好歹做做樣子,但是上次的事情之后她這個樣子也懶得做了。
她作為一個繼母沒有短了繼女的吃穿用度,也沒有貪墨前頭夫人的嫁妝,她自認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說到哪里她都沒有錯的。
“幾日不在家沒有給母親請安,現(xiàn)在歸家了,自然要來給母親請安,不知道母親這幾日的身體如何?”
以往顧江晚不來給她請安的時候她沒有覺得什么,今日她來請安,王氏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就像是這個繼女故意的來看她是不是生病了一樣,總有一股無名的火想要發(fā)出來的似的,可是她的理智卻告訴她不能發(fā)火。
“我的身體很好,有勞二姑娘惦記了!二姑娘這幾日在寺廟給長輩祈福辛苦了,回到家里來應(yīng)該好好的歇一歇,小姑娘家家的不要總是想著往寺院里跑,多找同齡的姑娘家一起玩耍,免得拐了性子!”
王氏一番話若是曾經(jīng)的顧江晚早就甩臉子了,然而現(xiàn)在的她卻依舊面不改色的聽著,待她說完還回答了一聲。
“母親的教誨我記下了!”
王氏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的,頓時也覺得沒有什么意思。
“沒有什么事情就不用在我這里耗著了,明晚要出去賞燈,城里人多,要仔細小心些!”
“是,我這次從廣積寺回來給家中的長輩抄了一些經(jīng)文,并且在佛祖面前供奉了,今日特地給母親送過來!”
丁香將手中捧著的手抄經(jīng)送到王氏的面前。
“二姑娘有心了!”王氏淡淡的說了一聲,只是掃了眼,常喜將經(jīng)書接了過去。
顧江晚見東西送到便離開了,王氏見她離開也松了口氣,這個二姑娘以前脾氣古怪的時候還好相處一些,而這般知理守禮反而讓她不適應(yīng)起來。
“夫人,這些經(jīng)書該怎么處理?”常喜將書中的經(jīng)書捧到王氏的面前。
“就放那多寶閣上吧,這樣老爺每次來的時候都能看到!”
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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