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審問

　　顧現(xiàn)易被王氏請來了滿華院，聽著她講完了關(guān)于顧明晚失蹤的始末，她就直接的將她所知道的都告訴了他，沒有加一點個人的情緒，完全交給他自己去判斷。

　　“這么說明兒的這件事是林嬤嬤做的了？”顧現(xiàn)易聽完眉頭緊蹙，他看著王氏眼神帶著不悅。

　　“妾身不知道！”王氏低著頭，臉上滿是為難。

　　“妾身知道林嬤嬤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了，對母親忠心耿耿，妾身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明兒畢竟遭了這么大的罪，若是不弄個明白，我這個做娘的心里過不去，而明兒也會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不會又被人害了！”

　　王氏說著眼淚潸然而下，端的是一副慈母心腸。

　　顧現(xiàn)易捏了捏額頭，滿是倦意的說：“既然這樣那就叫林嬤嬤過來當(dāng)面對質(zhì)一下吧！”

　　“老奴這就去榮安堂叫林嬤嬤過來！”王氏的奶嬤嬤夏氏立刻領(lǐng)了命令往榮安堂去了。

　　夏嬤嬤很快便到了榮安堂，見到了林嬤嬤也沒有寒暄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大老爺要見林嬤嬤，讓她跟著去一趟。

　　“父親要見林嬤嬤？可是為了祖母的病啊？”顧江晚不知何時從內(nèi)室出來站在門口問道。

　　夏嬤嬤含糊不清的點頭。

　　“父親怎么沒有叫秋玲過來，怎么勞煩嬤嬤跑這一趟了？”

　　顧江晚的視線在林嬤嬤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只見她的身體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老爺在夫人的院子里看四姑娘呢！”

　　夏嬤嬤不知道怎的覺得這個二姑娘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同了，以前的她是個脾氣古怪的小姑娘，一眼就能看透，而現(xiàn)在卻像是一個心思深沉的女子，怎么都看不透。

　　“四妹妹怎么樣了？我本想去母親的院子看看她的，只是祖母現(xiàn)在病的嚴(yán)重，我實在走不開，就勞煩嬤嬤替我跟母親和四妹妹道個歉了！等祖母好些了，我再去滿華院看她！”

　　“二姑娘有心了，四姑娘早上已經(jīng)醒了，二姑娘純孝，四姑娘也心疼老太太，聽的老太太病重都哭了，只是現(xiàn)在身體欠佳沒有辦法在老太太跟前盡孝，倒累了二姑娘了！”

　　夏嬤嬤也是個深諳說話之道的，一番話說的既展現(xiàn)了四姑娘孝心，又說了二姑娘能夠在老太太身邊盡孝不過是因為四姑娘現(xiàn)在精神欠佳，無法前來罷了。

　　顧江晚一點也不在乎她話中的機鋒，她已經(jīng)得到了她想要讓林嬤嬤知道的消息，便也不想再和一個嬤嬤浪費口舌，任你巧舌如簧也比不過刀子鋒利。若是真的惹怒了她，她有一百種方法讓她消失，而且還是痛苦萬分的消失。

　　顧江晚慢悠悠的走過林嬤嬤的身邊，用只有對方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林嬤嬤聽完抬頭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顧江晚，而她壓根就沒有理會她的視線，自顧自的坐到椅子上，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裙角。

　　“既然爹爹和母親等著見林嬤嬤，那就不留你了，早點去見完也早點回來，祖母這里可離不得林嬤嬤！”

　　兩個嬤嬤應(yīng)了一聲，一前一后的出去了，顧江晚看著兩人的背影，緩緩的勾起嘴角來。

　　滿華院里，顧現(xiàn)易坐在顧明晚的床前安慰著她，讓她好好的休息，說一定會找到作祟的小人。而顧明晚則是很懂事的說相信爹爹會保護(hù)她，眼中滿是孺慕，端的是一副父慈女孝。

　　王氏站在一邊臉上帶笑的看著那對父女，常喜走了進(jìn)來在她耳邊說了兩句，她便帶著笑走到床前。

　　“說了這么久的話，你也該休息了，我和你父親還有事情要處理！”

　　顧明晚乖巧的點頭：“那父親和母親去忙吧！”

　　“好好休息，爹爹下次再來看你！”

　　顧現(xiàn)易站起來和王氏一起出了內(nèi)室，去了西邊的暖閣，夏嬤嬤已經(jīng)帶著林嬤嬤在等了，見男女主人一起進(jìn)來，便趕緊的行了禮。

　　“林嬤嬤，叫你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林嬤嬤是照顧著顧現(xiàn)易長大的，所以他對于她一直都很尊重，哪怕王氏說顧明晚昨晚的事情和她有關(guān)，他也沒有一開始就追根究底的問。

　　“大老爺請說，若是老奴知道的一定跟大老爺說！”林嬤嬤聲音一貫溫和的回答。

　　“明晚昨晚是不是穿了一件紅狐披風(fēng)？是你給她穿的？”顧現(xiàn)易開始詢問。

　　林嬤嬤點點頭說：“是的，昨晚四姑娘出門之前去告知老太太，老太太見她穿的單薄就讓老奴將她喜愛的那件紅狐披風(fēng)拿出來給四姑娘穿！那件披風(fēng)可是老太太心愛之物呢，她還是最疼愛四姑娘！”

　　老太太的那件紅狐披風(fēng)顧現(xiàn)易是見過的，的確是他母親心愛之物，而且見孫女穿的單薄拿出這也是正常的。

　　“嬤嬤最近可出去見過什么人？”王氏見顧現(xiàn)易沒有開口，她便接著問了一句。

　　林嬤嬤依舊是面不改色的說：“有的，前兩日出門去給老太太買她喜歡吃的紫蘇餅，就是寶香齋的，他們家的紫蘇餅最香了，老太太每隔幾日就要吃上一回。”

　　顧現(xiàn)易點點頭，他也每次路過寶香齋的時候也會順手帶點紫蘇餅回來。

　　“你就沒有去過其他的地方？”王氏繼續(xù)問。

　　林嬤嬤搖搖頭。

　　“老太太身邊離不開老奴，而且咱們府里什么都不缺，我也沒有什么需要買的！”

　　王氏知道林嬤嬤是個難纏的，便也不跟她繞圈子，直接問道：“嬤嬤就沒有去過人市？”

　　“那是什么地方？”林嬤嬤一臉茫然的問，“老奴聽都沒有聽過這個地方！”

　　王氏倒也不著急，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才繼續(xù)說：“可是有人說在人市見過你，而且你還找了人販子！”

　　林嬤嬤也不著急，也沒有急著辯解，她看著坐在上首的顧現(xiàn)易和王氏，平靜的問：“大老爺和大夫人是懷疑我讓人去拐四姑娘的，是嗎？”

　　顧現(xiàn)易手指微微的握了握有些不自然，而王氏面不改色的注視著她，淡淡的說：“今早巡守衙門那邊傳來消息，那些人販子說是有人花了銀子讓他們?nèi)ス彰鲀旱模€告知了就是那個穿著紅狐披風(fēng)從東城墨林大街出來的姑娘，而這么巧的是你在明兒出門的時候給她穿了一件紅色的披風(fēng)！”

　　林嬤嬤點點頭：“大夫人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為什么要讓人拐走四姑娘呢？”

　　這也是顧現(xiàn)易覺得林嬤嬤不可能的地方，她沒有任何的動機。

　　林嬤嬤無兒無女，顧家就是她的家，她對老太太非常的衷心，而顧明晚又是老太太最喜歡的孫女，她干什么要讓人拐走她呢？

　　王氏也覺得這一點她想不通，但是這是她娘家侄兒傳過來的消息，說是府里的人，那肯定是不會有錯的。目前最有嫌疑的便是最后給明兒披風(fēng)的林嬤嬤了，所以哪怕她也覺得疑惑，還是懷疑林嬤嬤。

　　“若是大老爺和大夫人還是懷疑老奴的話，那就讓老奴和那人販子當(dāng)面對質(zhì)好了，不是說人販子見過那付錢的人么！若是他們說是老奴的話，老奴也無話可說！”

　　顧現(xiàn)易看著王氏說：“就按照林嬤嬤說的辦吧！若是那人販子說不是林嬤嬤的話，你就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了！”

　　王氏哪里聽不出顧現(xiàn)易話中的意思，他壓根就不相信是林嬤嬤做的，她也不想在下人面前和他爭執(zhí)，而且林嬤嬤說的也是唯一的辦法。

　　“那就麻煩老爺帶著林嬤嬤去一趟守備衙門牢房讓那些人販子認(rèn)一認(rèn)吧！”

　　顧現(xiàn)易點點頭。

　　“嬤嬤，你今日先回去吧！”

　　林嬤嬤俯身應(yīng)答了，“老奴先回榮安堂了，老太太病著，身邊離不得人呢，幸好有二姑娘一直都在榮安堂守著，老奴才放心的出來！”

　　顧現(xiàn)易點點頭：“母親的病情要緊，你先去吧！”

　　林嬤嬤又福了福身才離開了西廂房，夏嬤嬤將她送了出來，兩人也沒有怎么交談，到了滿華院的門口，林嬤嬤連招呼也沒有打就徑直離開了，夏嬤嬤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門后才轉(zhuǎn)身回去了。

　　林嬤嬤進(jìn)了月亮門知道滿華院那邊再也看不見，她才松了一口氣，腳軟的扶住了墻，好險沒有摔倒。

　　她歇了小半盞茶的時辰才又重新往榮安堂方向走，進(jìn)了榮安堂，便看見在長廊下逗著鸚鵡的顧江晚。

　　“回來了？”顧江晚笑的天真，“嬤嬤可是去了好久呢！祖母都在找你了呢，我就跟祖母說了，大夫人因為四妹妹的事叫你過去問話了！祖母聽了可著急了，連藥都不喝了，我可是費了一番力氣才給喂下去的！”

　　直接給灌了下去，的確是費了力氣！

　　“你不是二姑娘，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