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從門洞鉆了進(jìn)去,舉起手中的蠟燭仔細(xì)看,發(fā)現(xiàn)這家人的裝修風(fēng)格很好。后現(xiàn)代風(fēng),裝修是用大理石和原木木材,所以很有檔次。怪不得經(jīng)歷了地震,屋內(nèi)也沒有多大的破損,看來有錢確實能保命!她在主房間里面轉(zhuǎn)悠,到處翻找有用的東西,結(jié)果在衣柜里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只密碼箱。
密碼箱是內(nèi)嵌在衣柜墻壁里面,被層層疊疊的衣服遮擋,不仔細(xì)看還真的難以發(fā)現(xiàn)。如此隱蔽的防盜措施看來里面裝有寶貝啊。
她興奮的搓搓手,斟酌著按了幾串?dāng)?shù)字,結(jié)果保險箱沒反應(yīng),還給出了一長串的警告,她擔(dān)心保險柜會自曝,踢了幾腳出出氣就放棄了。畢竟金銀珠寶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沒那么重要。
又在另一個房間之中翻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最后跑入廚房,打開雙開門的大冰箱,頓時被冰箱里面的東西給驚喜到了。
整整齊齊的東西碼滿了整個冰箱,速凍餃子,面條,還有一些奶酪黃油和做甜點(diǎn)用的各種果醬??雌饋矶际呛苜F的食材,可惜,這些東西離開冰箱就會變質(zhì)。
她拿起一樣嗅了嗅,果然聞道一股腐敗的氣味,只好又將它塞了回去。
仔仔細(xì)細(xì)的把冰箱翻了一個遍,最后發(fā)現(xiàn)了藏在最里面的幾盒牛奶,和一些堅果,頓時心生喜悅。
比起其他,牛奶的價值就凸顯了出來。她從房間的衣柜里面翻出了一只很大的女士背包。
將能夠帶走的東西全部塞進(jìn)包里,當(dāng)把背包提起來時,才發(fā)現(xiàn)裝的太多了,包太重了,背不起來。
于是再三猶豫,忍痛割愛,又將一些不容易壞的東西拿了出來,藏在了角落中,想著等以后有需要的時候再回來拿。
看著鼓鼓囊囊的背包,突然想起了那老人,不由得悲從心起。吃水不忘挖井人的她,從包里拿出了兩盒牛奶和一些軟和的面包,從櫥柜洞口又爬回隔壁。
燭光照在老人的身上,卻只能驅(qū)散半片黑暗,隱影影綽綽的光斑將四周情景照得有些靜謐。
老人依舊閉著眼睛,雙手疊交在胸口,安詳,平靜,就像睡著了似的。
看著這樣靜靜躺著的老人,安然心中五味陳雜,有些悲嘆生命的柔弱,又有一些佩服老人的心態(tài)。
她沒有說話,將食物輕輕的放在了老人的身邊,如今她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就算說的再亢奮人心,也會顯得蒼白無力。
往前走了幾步,卻終究抵不過心中虧欠,還是開口說道“老奶奶,隔壁我還藏了一些食物,你如果想通了就過去拿吧,就在冰箱的右手邊,你家房門我給堵死了,但是隔壁的門洞,我會留下的……”
她輕言細(xì)語,但地上的老人卻無動于衷,甚至連細(xì)微的表情變化都沒有。
見老人如此態(tài)度,她也不好再多說什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最后滿心失落的從洞口鉆了回去。
背著鼓鼓囊囊的背包,提著挺大的藥箱,這一趟收獲頗豐,也不算白受罪,臨走前,見酒架子上面還有最后一瓶白酒,順手就給抄走了。她要將賊不走空,這句諺語發(fā)揮到極致。
從那個洞里費(fèi)勁的鉆了出去,然后回首用石頭小心的掩住了洞口,她答應(yīng)過老人不會把門洞堵死,這般做法,只是防止其他的人誤入。
做好了一切,這才護(hù)著蠟燭,小心翼翼的往裂縫邊走。
走廊地上全是黏糊糊的還未干透的血液,踩在上面,就像踩在放久了的膠水上面,有點(diǎn)黏,還很臭。但是安然卻不再害怕了,比起這些塵埃落定的東西,最可怕的還是人心。
在太平盛世里,人性的丑陋隱藏在美麗的皮表之下,如今大環(huán)境改變了,皮表的美麗被鮮血玷污,就將那丑陋的人性給顯現(xiàn)了出來。性本善,性本惡,早已沒了明確的界定!
安然很快就走到裂縫邊,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繩子被人割斷了,下面好長一截都不見了,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是誰干的。
她向下看了一眼,下面的情景出乎意料的熱鬧,無數(shù)的光點(diǎn)匯聚成河,正在往裂縫深處移動。
就連最深的底部,也能看見如同繁星一般的光點(diǎn),看來有人已經(jīng)下去了。
估計到最后,只要還活著的人都會選擇去下面,那樣說來,那對狗男女也會在下面。
想到此處,安然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憤恨的笑容,這樣的話,那就有意思了,倒時候讓大軍好好修理修理一下他們,替自己和老人出口惡氣。
她心中幻想著,女人跪地求饒的樣子。心情瞬間好受了許多。
她將藥箱綁在背包上,伸手抓住剩下的一節(jié)繩索,用力的爬動,費(fèi)盡全力的力氣抓住了天花板斷裂處延伸出來的鋼筋??墒怯捎谏砩媳嘲兀蝿拥臅r候,吹起來的風(fēng)把蠟燭給滅了。
眼前瞬間變黑,由于自己還掛在半空中,而身下就是深淵,所以心中萬分緊張。
加之后背重力的拉扯,讓她的手不斷的往下滑。雙腿在半空之中晃動著,身上已經(jīng)起了一層的白毛汗。著急之中大聲的喊道“大軍,快幫幫我,我要掉下去了”
突然只感覺一陣疾風(fēng)撲來,千鈞一發(fā)之際,一直粗壯有力的大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胳膊用力,青筋暴突,將她穩(wěn)穩(wěn)的給提了上去。
安然氣喘吁吁的,黑暗之中誰也看不見誰,全憑著感知,但是她知道大軍就在身邊,所以心就踏實了很多。
摸出火柴點(diǎn)亮了蠟燭,跳躍的火苗印在大軍脹紅的臉上。
她立馬欣喜的抓住他的胳膊,滿頭汗水卻笑容可掬的說。
“剛才真是嚇?biāo)牢伊?,還以為要掉下去了,呼……還好有你,你知道嗎?我找到了藥品,還找到了一些食物。”
看著她的喜悅,大軍沒說話,卻點(diǎn)點(diǎn)頭,臉色難看的轉(zhuǎn)身就往里面走,一邊走,一邊遮掩著揉按著自己的手臂,剛才那一下,扯到了筋!
走了一段距離,安然才發(fā)現(xiàn),除了她手中有光亮,剩下的全是一片黑暗,不由的面露疑惑。
“電筒都沒電了!”大軍看出她的疑惑,直接開口回答。
兩人很快回到了梁剛的身邊,梁剛躺在方柔懷里,緊閉著雙眼,臉色脹紅,渾身上下時不時的抽搐幾下。
安然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燙手的厲害,這溫度怕已經(jīng)達(dá)到極限了。
她連忙把背包取了下來,把藥箱打開,滿滿一箱子的藥,就是不知道治什么的。
方柔一見里面的藥,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滿是憂傷的臉上終于見到了一絲喜悅。她迅速的在藥箱里面翻找起來,拿出幾盒藥,抬頭雙眼晶瑩的看著大軍。
“大軍,幫我忙,將他摁住!”
大軍沒說話,直接上去,將梁剛摁在了地上。
她把膠囊拆開,把藥粉倒在藥盒子里,這才將梁剛斷腳拿過,一層一層的把窗簾布條拆了下去。
當(dāng)傷口露出來時,安然冷吸了一口氣。
那斷腳,竟是血肉模糊一片,膿血水不斷的滲出來,一股腐臭之味不斷溢出,聞之作嘔。
“怎么爛成這樣了?”
安然心有余悸,突然想起,家中養(yǎng)的雞,生瘡灌膿后,傷口里面的活蛆。
“安然,把水拿來,我給他消毒”方柔一邊說,一邊把撿起來的玻璃片,用衣服擦干凈,動作專業(yè)熟練,和平日的柔和截然不同。
“水能消毒?等等,我有更好的東西!”
她突然想到了那瓶烈酒,麻利的從包里掏出來遞到方柔面前。方柔一看,立馬對著她露出會心一笑。
“烈酒消毒和消毒藥差不多,謝謝你安然!”
方柔看著安然滿是星光的眼,真心感激。安然卻故作溫怒的回道“說謝謝就見外了,趕快處理傷口吧!”
方柔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低頭,用手中的玻璃片刮梁剛傷口處的腐肉。
每刮一下,梁剛就痛呼一聲,燒的糊里糊涂的他完全是靠身體本能在承受。
腐肉刮的差不多了,出現(xiàn)了鮮嫩的血肉,梁剛的感知也越來越明顯!痛也就更強(qiáng)烈了。
安然靠近了一些,仔細(xì)的觀看傷口處,害怕方柔大意沒刮干凈。誰知梁剛受不了痛,猛的抬了一下腿,膝蓋正好撞在了安然的鼻子上面。
頓時一股暖流噴涌而出,她忙用手捂鼻子,鮮血已從指縫間滲出。
方柔一看鼻血,瞬間心疼“你流鼻血了……”她邊說邊伸手去抬安然的下巴,手中的玻璃片直接朝著安然臉頰戳去。
千鈞一發(fā)之間,大軍一把拉開了安然,這才避開方柔手中的玻璃片。
看著沾滿腐臭味的玻璃片,安然眼睛都睜大了,捂著鼻子,悶著嗓子著急說“方柔,你別管我,這點(diǎn)鼻血沒什么的,就當(dāng)大姨媽晚走了幾天?!?p> 方柔見此很是歉意,一著急就亂了手腳。
安然卻咧嘴一笑,血順著嘴角流進(jìn)嘴里染紅了牙齒,看起來格外的搞笑!
方柔低頭繼續(xù)處理梁剛的傷口,腐肉處理干凈之后,她拿起了那瓶白酒,打開瓶蓋,頓時酒香四溢,她咬著嘴唇倒在了梁剛的斷腳處。
頓時梁剛猛烈的掙扎,一腳踹翻了方柔,嘴里發(fā)出震天的哀嚎。若不是大軍緊緊的摁住他,指不定還要跳起來。
方柔手中酒瓶落地,白酒不斷流出,眨眼睛就只剩半瓶。
安然心疼不已,忙將酒瓶拿了起來,這堪比消毒水一樣的東西,怎可任其浪費(fèi)。
聽著梁剛撕心裂肺的痛叫,方柔的手都在顫抖,心也在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
安然捂著流血的鼻子,看著梁剛掙扎亂動中,傷口又沾染上了更多的灰塵。更多的血水從傷口之中滲透出來,再這樣下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方柔別停啊,不想讓他死,就得繼續(xù)給他清理傷口?!?p> 她急聲說著,抬腿騎在了梁剛的雙腿上,把他胡亂蹬達(dá)的雙腿給壓牢了。
上有大軍,下有安然,梁剛就算有再大的力氣,此刻也是動彈不了。
方柔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接過安然遞過來的白酒,將酒再一次倒在梁剛的傷口上,酒沖刷掉傷口上的灰塵和腐肉屑。
梁剛的喉嚨里發(fā)出撕裂的叫喊聲,但是身上的兩人卻是無動于衷。
也許是痛麻木了,也許已經(jīng)習(xí)慣了,梁剛掙扎的身體逐漸的就平靜了下來。
方柔又在傷口處撒上藥粉,藥粉被酒打濕粘在傷口上,接著包扎,一層又一層的纏上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