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想開口回應(yīng)對方,可一開口就吸了一口濃郁的灰塵,頓時嗓子癢的讓她咳嗽了起來。
她將自己右手舉高了一些,珠子散發(fā)出綠色的光亮,給了其他小伙伴一個目標。
正咳得厲害的時候,突然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本能的望去,漫天飛舞的灰塵之中,許諾正用一雙好看的眼睛盯著她!
“你沒事兒吧”雖然話語冰冷無度,但是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一絲擔(dān)心。
“沒事兒!”她淚眼汪汪的搖了搖頭,卻覺得嗓子不舒服。
“哥,她沒事兒,我有事兒??!”許諾另一邊的許言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胳膊,卻也控制不住搖晃的身體。
搖晃還在繼續(xù),許諾一手抓住一個,三個人緊緊的貼在墻壁上,盡量的在搖晃中穩(wěn)住身體。
“梁剛,你估計這余震得晃上多久”安然忍住嗓子里面的異物感,用手捂著嘴巴悶悶的問。
梁剛還未回答,搖晃突然間就停止了,很是突兀。
所有的人都有一些恍惚,茫然的看著周圍,都是一臉的疑問,這余震停的也太過突然了。
“安然,趕快靠過來!”大軍在另一方,一邊咳嗽一邊大聲的喊。
灰塵之中,安然高舉著手中的光,看著大軍他們的方向,側(cè)頭看了一眼許諾,拉著他就朝著他們的方位跑了過去。
大軍梁剛他們正處在一個夾角處。上面的樓板是斜著的,正好能完美的避開上面掉落的石塊。但是濺起來的灰塵就沒有辦法避免了。
她見他們都沒有受傷,頓時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輕輕的拍著自己的胸口。
“看來這余震也并不大呀,真是嚇死我了,還以為要被活埋了。”
許言也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拍著自己的胸口,一臉的心有余悸。
剛才他可真的快嚇死了,看著所有的東西都向著裂縫口傾斜滾動,還以為這棟樓要塌了呢。
“不要高興的太早,這不對勁!”梁剛用袖子捂住口鼻,抬頭看著滿天的灰塵,小心的疑惑說。
就在他準備接著往下說的時候,突然轟的一聲巨響,整棟樓猛的往下墜去。
所有人都被嚇壞了,大家本能的抓住身邊的人,卻控制不住往下墜落的樓。
突然,黑暗之中,方柔失聲尖叫了一聲。
安然一聽,頓時慌了神,強行的扭轉(zhuǎn)身體去看她。
“你別亂動!”一旁的許諾冷聲輕喝,強硬的把安然拽到了懷里。
突然黑暗的嘈雜當中又傳來幾聲刺耳的尖叫聲,像是有人被石頭砸到了,驚的眾人起一身的白毛汗。
終于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房子終于停住了下墜,強大的震力從腳下傳來,將一眾人都給震倒了。
“你們都還好嗎?”許久,安然咳嗽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忍著身上的疼痛感,急促的問趴在地上的眾人,慌亂的將手中的光舉的高高的。
綠光中,灰塵漫天飛舞,樓房還在左搖右擺,轟隆隆的聲響不絕于耳,夾雜著不斷落下的碎石,雖然被頭頂樓板給擋在了兩米開外的地方,但還是有碎石滾落在腳邊。
她一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邊去拉靠的最近的許諾。
綠光中的許諾重重的皺著眉頭,膝蓋下的部位幾乎失去了知覺,他忍著痛,不斷的對著雙腿下達指令。
“我們沒事兒,但是這樓房好像在下沉”梁剛喘著粗氣,一只手緊緊的護住自己的妻兒,一只手支撐著地面爬起來。
大軍的臉色也不好,這重力的失控產(chǎn)生的震力,差點讓他粉碎性骨折。他用雙手支持,挪動著靠在一旁墻壁上,使勁的捶打著雙腿。
突然耳邊傳來了咔咔咔的聲響,大家還未意識到哪里不對勁,身下又一空,樓板裂了,所有人再次向著下面墜落而去。
等待他們的是意想之中的猛烈的撞擊,所有的人都摔在了地上,滾得到處都是!
摔在這碎石叢生的地上,那感覺可不太好受,在那瞬間,安然只覺得自己身體上的所有骨頭都碎了。
舌尖被牙齒咬到了,疼痛刺激著全身的神經(jīng),血液不斷涌向大腦,讓她的神識出現(xiàn)了恍惚。
她躺在碎石中,看著綠光中不斷飛舞的灰塵和跳躍的碎石,然后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安然,醒醒,安然,快給老子醒過來,安然……”也不知過了多久,安然突然感受到大軍猛烈的搖晃,和迫切的呼喊。聽著聲音,像是要哭了,她動了動,感覺全身除了痛,幾乎沒有其他的感覺了,口腔里還充斥著大量的血腥味。
“你……我……你”她艱難的開口,卻被大軍的搖晃弄的有些喘不上氣。
“大……大軍,你……再晃我的話,我就真……要斷氣了?!彼^暈眼花,渾身上使不出一點的力氣。
“啊,醒了!”大軍一愣,隨即將安然扶了起來。
許諾和許言也相互的攙扶著爬了起來,昏暗中,許諾看了一眼安然的方向,確定對方還活著,也是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看著不遠處的梁剛和方柔,不由的眉頭又皺緊了。
“許言快去幫那女人?”許諾大聲說著,就跌跌撞撞到梁剛旁邊,伸手摸摸,還活著,就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掐住他的人中,把他給弄死了。
許言借助安然手中的余光跳到了方柔的身旁,彎腰把手從她的身下穿過,卻摸到了一手的鮮血,心中咯噔一聲,皺緊了眉頭。
方柔身體蜷縮,四肢護住懷中的襁褓,也不知孩子是死是活。
許言大喝一聲,用力的將方柔橫著抱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一塊還算開闊的地方,將她放下之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上下沾滿了她的血。
“哥,你快點來看看她,她好像傷得很嚴重!”他大口大口喘息,身體一歪,也跌坐了下去。
安然聽見許言的話,頓時從那渾噩的狀態(tài)清醒過來,她擔(dān)憂的朝著方柔望了一眼,立馬站起朝她方向走,剛前挪了一步,誰知腿上無力,膝蓋一彎,跪在了碎石堆上,頓時膝蓋處傳來了鉆心的疼。
“你別動,我背你過去!”大軍大聲吼著,彎腰拉著安然上了他的背,快步的走到了方柔的身邊,將她放下。
安然跪在地上,看著昏迷之中的方柔,將手中的光抬高了一些。見方柔后背上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被血給沁濕了。
她將她衣服拉了起來,見那后背上是密密麻麻的傷口,應(yīng)該是砸在碎石堆上造成的,有些傷口外翻,傷得極深。
安然心疼的要命,手都在不住的顫抖,看著被緊緊護在懷里的襁褓,心中突然有些害怕起來,她顫抖著手拉開襁褓,卻看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正好奇的看著她。
瞬間松了一口氣,眼淚卻無聲的滑落,看著那張稚嫩的小臉,她又哭著笑了。
許諾扶著梁剛也到了方柔的身邊,梁剛見方柔如此,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伸手抱過懷中的孩子,也是眼眶紅潤。
許諾一臉嚴肅的摸著方柔的脈搏,許久之后,臉色變得柔和了許多。
“你讓開,我看看她的傷”他對一旁的安然輕輕的說,眼神中有著些許的心疼。安然點點頭,就在大軍的攙扶下挪開了。
許諾看了一眼方柔的后背,什么話都沒說,就從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個夾子,開始清理方柔傷口里面的雜質(zhì)。
看著許諾熟練的給方柔治傷,安然眼中的淚越來越淡。如今這環(huán)境,死亡已經(jīng)成了常態(tài),這一會兒是方柔,說不定下一個意外就是自己,眼淚是最沒用的。
她咬著牙倔強地抬起衣袖,將臉上的淚擦了個干凈,然后忍著身上的痛站了起來。
周圍已經(jīng)停止了晃動,除了逐漸平息的灰塵,一切都歸于了平靜。
安然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從上面掉下來有幾層。若不是身后的背光,估計她都會落的和方柔一樣的下場。
她借助珠子的余光看向四周,突然看到大家身后的這一面沉重墻,墻上有裂紋,并且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她靠近了一些,緊盯著上面的裂縫,看見一條裂縫突然變寬了,嚇的她心一哆嗦,連忙大聲喊道。
“快,走,走,快離開這里,這墻要碎了”
許諾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墻體,手極快地將藥塞進背包里。一把抱起面前的方柔,大聲喊道“大軍帶著安然走,許言扶著梁剛,走,快走”
大軍一聽,立馬彎腰把安然背了起來,許言也攙扶著抱著孩子的梁剛,一起往前沖。
安然高高抬起手,讓光亮盡可能的照亮更大的范圍。
這一層樓的破壞程度遠超于所有的樓層,滿地的障礙物,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大軍帶著大家一邊躲著頭頂?shù)乃槭贿吿嵝涯_下的障礙,換了好幾處地兒,發(fā)現(xiàn)都不理想,卻累的滿頭是汗。
“怎么辦?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這一層樓她大爺?shù)?,居然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越往前走,大軍越急躁。
突然身后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大家回頭看去,之前那爬滿裂紋的墻壁,終究還是倒了,這堵墻一倒,上面的樓板便塌了下來,濺起了滿天的灰塵,嗆得人連呼吸都不敢呼吸。
“別停,繼續(xù)往前走!”
許諾喘著粗氣,在大軍的身后,冰冷的催促,公主抱的姿勢讓他雙臂都在顫抖。
安然咬了咬嘴唇,看著大軍額頭上的汗,急聲說道“大軍放我下來,你去幫許諾,我自己可以走!”
大軍一聽,就直接松手,安然沒有心理準備的重重的落在地上。忽感腳底刺痛,有什么東西刺穿了鞋底,扎進了腳板。
疼痛讓她的心臟猛的一收縮,差點沒緩過起來,伸手去拉大軍,大軍卻已經(jīng)跑到許諾身旁,接過他懷中的方柔。
見此,安然沒有聲張,咬著嘴唇緊皺眉頭,忍著痛,將手抬高了一些,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穿過墻壁橫倒的路,突然看見一個夾角,那個夾角相對狹窄,上面有一層鋁塑板擋著的,擋開了大量的小碎石,用來暫時避難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
“那里!我們?nèi)ツ抢锫淠_!”
她抬手指著那里,并率先沖了過去,確定沒危險之后就招呼所有人都擠進這狹小的夾角里。
大軍放下方柔,整個人都虛脫了,后背上更是一層的汗水,肺里面被灰塵堵得滿滿的。
“水我需要水,我快難受死了!”大軍抬頭對著背著背包的許諾喊。
安然一只手扶著墻壁,然后慢慢的坐了下去。右腿的膝蓋受了傷,左腳的腳底不知被什么東西也給扎傷了,每挪動一下都傳來刺骨的疼痛。但她硬是強忍著沒有聲張。
許諾看著她,什么都沒有說,但是面色卻越來越難看,他將背包從身上取了下來,打開背包之后,面色就變得更加凝重。
“水,我要水,快給我水,老子的嗓子都快冒煙了”
大軍看著遲遲不拿水的許諾,不由得加大了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