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你快一點,已經(jīng)最后一分鐘了”
大軍的聲音都帶著些許的顫抖。
沙發(fā)上的方柔也緊張的一把抓住旁邊的梁剛,手上更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氣。
短暫的相處,安然已經(jīng)融入到每個人的世界,她是那么的陽光,那么的積極向上,老天爺不可能這么殘忍。
“安然,醒醒,你給我醒過來,安然……”
許諾一邊給她過氣,一邊給按壓。他的眼眶已經(jīng)紅了,安然如果再不醒過來的話,他感覺自己的心也快停止跳動了。
叮鈴鈴……十分鐘到了,鬧鈴響了,空氣似乎在一瞬間也靜止了。
許諾看著依舊緊閉雙眼的安然,眼眶濕潤,淚水滴落在安然的眼睛上。
“安然醒醒……安然”
他大聲的呼喚著,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他難過的要命,鼻子酸澀的都已經(jīng)快喘不上氣來了。
大家誰都沒有說話,王老頭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皮,輪著輪椅后退,看來融合還是失敗了!
“你要去哪兒呀?老王八蛋”
大軍一把抓住了輪椅的扶手,滿身的怒氣,面容因為痛恨都有些許的扭曲。
王老頭眉毛一挑,早知道有這么一遭,倒也不害怕。
“貝貝”他語氣深寒的喚了一聲。
蹲在墻角的大狗便立馬撲到了他的身邊,目露兇光,呲牙咧嘴對著已經(jīng)暴走的大軍。
大軍雙眼暴凸,心想著大不了就被狗咬一口,但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揍這老王八蛋一頓。
許言回頭看著要和狗打起來的大軍。又看一看依舊在給安然做心肺復(fù)蘇的許諾,一時之間著急的不知道該去幫哪邊?
“大軍,你冷靜點,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
梁剛見此也是特別的緊張,如果非要到撕破臉皮,安然已經(jīng)死了,那打一架無可厚非。
可是剛才這老人還給了他們藥,救了方柔和孩子,從道義上來講,他不能恩將仇報。
“你給我閉嘴,這里輪不到你說話”
大軍目光兇狠的瞪了一眼梁剛,然后一腳踢在輪椅上,輪椅朝前一翻便倒了,王老頭掉下去,滾在了地上。
這狗也兇狠,一躍而起,一口咬在了大軍的手臂上面,那尖銳的牙齒,穿過衣服扎入了皮肉中。
大軍也是硬骨頭,哼都沒有哼一聲。就任由這狗咬著他,抬起手臂將狗狠狠的撞在了墻壁上。
狗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嗚咽,依舊不松口??磥硎撬蓝疾凰煽诘哪欠N性格,和大軍的性格倒是有的一拼。
大軍又從旁邊抄起了一個玻璃杯,朝著狗頭上砸了過去。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老頭朝著大狗喊道“貝貝跑”
這狗十分的機靈,一瞬間就松開了大軍的手臂,大軍手中的東西砸了一個空。
頓時氣的青筋暴跳,眼神之中充滿了殺氣,今兒個他就要剝了這張狗皮。
就在這個時候,緊閉雙眼的安然,突然一口深呼吸,猛的睜開了眼睛,只見她的瞳孔迅速的由黑變綠,最后又變成了茶色。
“安然,安然”
許諾激動的話都顫抖了,連忙將她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安然拼命的喘息,目視前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像是做了噩夢一般。
她機械的轉(zhuǎn)過頭來,朝著在場的所有人掃視了一圈,最后雙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安然的蘇醒打斷了大軍和大狗之間的斗爭,大軍忙回到了安然的身邊??粗珠]上了眼睛的安然,一臉疑惑的看著許諾,緊張的問道。
“她剛才是醒過來了嗎?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兒?”
許諾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連忙抬起了安然的手臂,將手搭在她的脈搏上,雖然微弱,但的確在跳動,又將頭貼在安然的胸口,心臟也在跳動。
他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喜悅?!靶呐K在跳動,脈搏也沒有問題,應(yīng)該是暫時的昏迷”
“安然活了,她又活了!”
一旁的許言興奮的臉上露出了真摯的笑容,就連梁剛和方柔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活了,她活了,只要活過來就好,不管受了多大的罪,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p> 方柔喜極而泣,緊緊的抱住梁剛,那一刻是真心的為安然感到高興。
許諾小心翼翼的將安然的身體放了下去,溫柔的擦拭著安然嘴角的血跡。甚至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嘴上還留著,因為給安然過氣而沾染上的血腥味。
他見安然的身上全是血跡,想著該給她換一身衣服,便連忙回頭向王老頭看去,卻見王老頭狼狽的爬在地上,而那條狗將他護在身后。
許諾臉上有些疑惑,他甚至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眉頭一皺,開口問道。
“王教授,你這是怎么了?”
大軍一聽,嘴角抽動了一下,想到剛才的失手,便連忙上去將輪椅扶了起來。許言也識趣的幫忙,將王老頭從地上攙扶起來,和大軍扶著將他架上了輪椅。
許諾見此并未追問緣由,而是開口請求道“謝謝王教授的藥,安然已經(jīng)醒了,心跳也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你可有多余的衣服,我想給她換一下。”
王老頭陰著一張臉沒有說話,而是轉(zhuǎn)過頭來,不懷好意的看著大軍。
許諾隨著王老頭的目光,也看向大軍,剛才他一心忙著要救回安然,對于大軍和王老頭之間的沖突是全然不知。
大軍抬了一下眼皮,略有尷尬,想著安然已經(jīng)醒了,剛才確實有些沖動了。他難得的對著王老頭嘿嘿一笑,想跟他道個歉!
“王大教授,我沒讀過什么書,這安然是我的妹妹,剛才一時情急,沖動了一些,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
他雙手合十給他作揖,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可這嬉皮笑臉的道歉,卻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樣子道歉還不如不道歉呢,這完全是給別人添堵嘛!
果不其然,王老頭將頭扭向一邊,看都不看他一眼,剛才那一摔,他可是真摔痛了,這么就原諒了,豈不太便宜這小子了。
許言見大軍的胳膊上不斷的往下淌著血,擔(dān)憂的說著“那個狗吃了死人,身體里面全是毒素,你被它咬了,這可怎么辦,要不讓王教授給你打一針,反正他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藥,肯定有治狂犬病的藥!”
王老頭一聽,冷哼一聲,眼冒精光,嘿嘿一笑“哼,既然你也道歉了,那我就不與你計較了,你打我,我的狗咬了你,咱們也算扯平了。至于我的狗嘛?身體里面確實有些毒素,你就好好受著吧”
這王老頭可是個記仇的性格,順著許言的話,故意嚇唬大軍。
聽他這么一說,大軍這才有些慌亂,連忙求助的看著許諾,將被咬了的手臂伸到了他的面前?!澳憧鞄臀铱纯?,我的傷口要不要緊?要不提前給我截個肢,總比毒發(fā)身亡的好”
大軍也是個臭脾氣,你既然這樣說,那老子我還不求著你了,寧愿丟條胳膊,都不向你低頭。
王老頭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一白,歪著頭,今兒算是遇到對手了。
許諾看了看大軍的傷口,回頭一臉誠懇的看著王老頭。“王教授,能給我一些干凈的衣服嗎?”
眾人皆是臉皮抽搐,感情大軍的一條胳膊還抵不上安然的一件衣服!
王老頭一聽,頓時一喜,一臉得意的看著大軍?!昂?,有意思!小伙子你也別跟我杠了,你看看你的朋友都不想跟你說話,和我杠有什么意思?”
王老頭說完之后就轉(zhuǎn)動輪椅進了一間臥室,留下了氣憤難耐的大軍。
大軍回過頭來,氣呼呼的看著許諾,想打他吧,卻又不能下手,原地轉(zhuǎn)了兩圈之后,生著悶氣,坐到了一旁。
“你那手臂沒事兒,這狗沒有狂犬病”許諾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冷靜的說了這么一句。
大軍一聽,心中的郁悶勁兒,瞬間就消散了。嘿嘿的干笑了兩聲,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兩排牙印。
王老頭出來之后,懷中揣了一大堆的衣服,他將衣服遞給了許諾,搖著輪椅又回到了那一排展示柜面前。
許諾抱著衣服走到了方柔的面前,將衣服遞給了方柔,低頭輕聲的請求道“麻煩您給安然換一下衣服!”
方柔有些驚訝,在她的印象之中,許諾可不像是輕易能對人低頭的人。她接過了衣服,對著他溫柔的笑了笑,然后走向了安然。
“將她抱進房間吧,這里不太方便”
她看著血乎乎的安然,回頭溫柔的對著許諾說。
大軍一聽,一下子站了起來,作勢就要上去抱人。
許諾則快他一步,彎腰將安然抱了起來,轉(zhuǎn)身走向房間,方柔緊跟其后。
大軍落了一個空,撇了撇嘴,對著他們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最后想了想,還是走到了那一排展示柜的面前,站在了王老頭的身后。
而王老頭身邊的狗則一直提防的看著他,喉嚨里不停的發(fā)出呼呼呼的恐嚇。大軍則一直用嚇人的目光盯著這條大狗,反正是人狗勢不兩立。
王老頭的臥室并不大,挨著窗戶的那一半,被外面的鋼筋混泥土給掩埋了,整個臥室非常的黑暗和凌亂,好在那一張小床還算干凈。
方柔將床上的東西全部薅到了地上,許諾將安然放在床上,將手中的光珠置于床頭。
溫柔的看著柔光之下那一張蒼白的臉,一看著這張臉,他就有些情難自禁。
直到方柔的提醒,他這才不舍的離開目光。
他先清理了安然肩膀上的傷口,用剩余的紗布給她包扎好,這才將人交給方柔。
方柔替安然擦拭著身上的血跡,現(xiàn)在沒有多少水源,也擦不了多干凈。
她一件件的脫下安然身上帶血的T恤,直到脫到最里面的家居服。摸到了衣兜里硬邦邦的東西,掏出來一看,竟然是一袋辣條和一個用布包著的零錢。
她有一些意外,不明白安然為何將這兩樣?xùn)|西揣在衣服里,想了想,就沒有把身上的家居服脫下來。
王老頭的衣服有些寬大,但穿在安然的身上,也不顯得突兀,畢竟現(xiàn)在的年輕人穿衣風(fēng)格有時候和老頭子也差不多。
小心翼翼的替換好了衣服之后,方柔就靜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