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安久倒是不擔心家里的蠢狗丁丁,因為它住在高達十一樓的公寓里,狗糧和飲用水都非常充足——只要在那些東西吃光前他這個主人能夠帶著更多的食物回去,它就可以繼續(xù)自己作為蠢狗的一生。
女孩顯然很能睡,直到天完全黑了以后才睜開了眼皮。
“你是誰?”女孩虛弱地問。
她看起來非常理性,即便在虛弱不堪時身邊多出了一個陌生人,也還是可以保持鎮(zhèn)定。難道你是天山童姥?安久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成熟與堅毅,這讓他不禁懷疑這個女孩的實際年齡是不是和外表看上去的嚴重不符。
“我叫安久,是出來覓食的幸存者。”安久克制著自己的沖動,故作鎮(zhèn)定地說。“你叫什么名字呢?”他問道。
女孩回答:“我叫安靜,是跑到這的幸存者。”
……安久皺起了眉頭:“我看起來很好糊弄么?我叫安久,你就叫安靜?”
女孩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疑惑地問:“安久和安靜這兩個名字有什么關聯(lián)么?”
“沒什么關聯(lián),但你聽我了名字后就說自己叫安靜,聽起來就是現(xiàn)場胡編出來的名字!”
“我真的叫安靜?!迸[出嚴肅的表情,有些惱火地說:“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么要胡編一個名字忽悠你?”
“這倒也是……”
安久嘆息著爬了起來。他指著擺在女孩身邊的食物說:“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吧,然后你要離開就離開,選擇留下的話我可以順便保護你?!?p> 或許是傲嬌?又或者是純粹的腹黑惡趣味。他露出邪惡的表情陰笑道:“漂亮的女孩子還是不要亂跑比較好哦!現(xiàn)在是末世,外面可是有很多很多壞人的哦~”
女孩不太禮貌地回應:“不用你管!”
安久無奈聳肩,去貨架上拆了一條毯子走到了角落里去準備睡覺。末世下,又是在一間超市里,沒有床鋪也就只能將就一下,睡地上蓋毯子了。
其實對本身就不怎么講究的安久而言,睡地上也無所謂,哪怕有灰塵也沒關系。畢竟他養(yǎng)了一條愛睡在他床上的蠢狗,對那平日里要在草地上,大街上踩來踩去的狗爪子回到家就要踩他床鋪這種事早就習以為常……
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只是蟲子!
一只只細小的蟲子,在你睡覺的時候或其他時候,都可能悄無聲息的鉆進你的耳朵里、鼻孔里……這種事情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
而最無奈的是,偏偏他連耳塞這種東西也不能忍受……
很無奈,明明懼怕著蟲子,可他又不得不克服這種厭惡,強忍著這種可能性讓自己在地上睡覺。
一如既往,在深夜里外面總是群尸咆哮,人間在一瞬間變成了地獄,回響著各種怪異恐怖的叫聲,夾雜著一些人類的慘叫。
沒有了恐懼的感覺,但安久也仍然會因為這種聲音而感到厭煩,難以入眠。
再也忍不住,他還是給自己塞上了耳塞,隔絕那些討人厭的聲音努力入睡。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睜開眼,陽光已經投過窗簾刺激到了他的眼球。而懷里,是那個昨天被他救下的女孩……她竟然不知何時爬到了這里,就這么壓在他身上,緊緊抱著他睡覺……
“喂……這樣我可犯法了??!”安久難過的想要推開她,可……
算了,就讓她這么抱著,等她睡到自然醒吧!如此想著,安久干脆閉上眼睛,去享受著少女柔軟的身體,嗅那美妙的香氣。
不知又睡了多久,他在搖晃中醒來。
“你……”
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便被捂住了嘴巴。少女瞪著他,壓低了聲音說:“有人闖進來了?!?p> 這是安久也聽到了,來自樓下的聲響。卷簾門被拉起,玻璃門也被砸開的聲響。
“哇!這里東西還很全,這么多煙酒,發(fā)財了?!?p> 另一個人的聲音響起:“就是可惜這里的老板娘沒了,不然……”
“你想什么呢?那種女人有什么好看的?!?p> 那個聲音回應:“你不懂,就是要那樣的才有味道。你這種俗人才不會懂。”
“……”
只有兩個聲音在對話,應該就只是兩個人。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安久小心翼翼靠近了窗戶,拉開一絲窗簾看到了停在外面的車子。果然,兩個人進來搜刮,但外面的車上還有一個司機,此時正靠著車窗抽煙。
習慣先以惡看人的安久不太想相信這幾個會是好人,但想到現(xiàn)在才末世的第一個星期,應該不至于這么快就有人心理變態(tài)吧?
“或許他們不是壞人,我們可以互相幫助呢?”明明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此時他卻很沒自信的向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詢問。
少女看向他,“如果他們是壞人,你有信心殺光他們么?”
安久苦笑:“有必要這么狠么……直接就要殺?”
“呵……”少女露出鄙夷的表情問:“我問的是,如果他們是壞人,你有辦法正面打贏么?”
安久回答:“這有點難,我又不是武林高手……”
少女繼續(xù)問道:“那么如果他們企圖把你抓走給他們當奴隸,把我抓走……呢?”
安久尷尬地說:“要不……我埋伏起來?偷襲我還是有信心殺掉兩個人的?!?p> 少女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指著樓梯說:“他們肯定會上來,到時候你就躲好,我會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然后問他們一些問題。如果他們確實是圖謀不軌的壞人,你就從后面突襲,用你的刀刺穿一個人的喉嚨,殺一個。跟另一個人打的時候我會幫忙,爭取在外面那個人聽到動靜闖進來前解決掉他。懂了沒?”
“懂了!”
安久有些郁悶,為什么自己這個成年人要聽從這個未成年少女的指揮。
在樓下的兩人上樓之前,他低著身子走到了貨架后面,躲藏著。女孩走到了樓梯口那,擺出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眼角帶著淚,驚恐地看著已經看到了她的兩個人。
“聽得到么?”其中一人打開了對講器,然后說道:“進來看看,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孩?!?p> ……安久瞬間石化!
這尼瑪怎么搞?兩個人他可以偷襲殺一個再跟另一個單挑,但三個人的話他就真沒什么信心了。畢竟,他只是個普通人類??!
少女倒是鎮(zhèn)定,一副怯怯懦懦的樣子對他們說:“你們是誰?你們要做什么……”她就像是一只嚇壞了的小白兔般,朝著角落的位置靠去,抽泣著。
而這時,對講機里也傳來了外面那人的聲音。
“哎喲?發(fā)財了,帶回去給老大的話說不定能換把槍用用?!甭犜捳Z,他顯然不是什么好人;而他同伴們,也都已經暴露出了邪惡的本質。
“做什么?”其中一人脫掉了手套,朝著少女走去?!澳阏f呢?”
另一人也在笑著,按著對講機說:“換把槍有什么用?我們先爽了,然后就關在外面,沒事就來享受享受不好么?”
“哈哈哈,那感情好……”
對講機里傳出著他們同伴的聲音,而這個手握對講機的人,卻已經被繞過了他脖子的那只手用短刃刺入了咽喉。
人類的生命力頑強,哪怕受到了致命傷,大多時候也仍然可以掙扎一會兒。
掙扎發(fā)出的聲響讓那個就要抓住少女的男人回過頭來。而他所看到的,就是一把迎面襲來的利刃……
這兩人雖然穿著普通,但手里握著的,卻都是匕首和滑膛弓這類東西。
安久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滑膛弓,將一顆彈丸塞了進去,然后拉滿皮筋——曾經人們在弓的基礎上開發(fā)了弩,而滑膛弓,就類似于把彈弓變成了弩。通過機械部分,拉滿強力皮筋然后固定,就像是弩射出箭矢般,它可以將彈丸射出。利用好各種原理,用滑膛弓射出的彈丸威力或許比不上弩箭,但卻也足夠危險。
瞄準樓梯口,透過裝載于滑膛弓上的瞄準鏡,只要校準沒有問題,他有信心可以一擊爆頭。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
那個人出現(xiàn)在樓梯上,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安久打出的彈丸命中了眼睛。他哀嚎著,雙手捂著眼睛,止不住的血液從指縫間滴落。
就算是經過改裝的機械彈弓,哪怕威力可以十米距離擊碎酒瓶,卻也仍然不能直接爆頭殺死人類。
幸運的是安久本就沒打算依靠滑膛弓就殺死一個人類。
丟掉手中的滑膛弓,他直接從樓梯上撲了下去,握著那把獵劍,利用慣性和體重諸如此類的物理力量,拼盡全力,確保自己可以一劍捅穿敵人的身體。
他做到了。
獵劍的劍身完全沒入第三人的胸口,然后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奪走他的生機。
安久爬起來,站在那輕微抽搐的尸體前,看著尸體,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還有胸前的大片血跡……
他笑了。
嘴角一點一點向上彎起,眼神也變得怪異起來……他的表情,看起來興奮極了……
“就是這種感覺……”他發(fā)出著如瘋子般的笑聲,興奮地說:“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