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梓云濤用的長槍乃是精鋼所鑄,分量極是沉重。
雷狄的刀與它撞在一起,雖沒有脫手飛出,虎口卻被震得生疼。
兩人不過拆解了十?dāng)?shù)招,雷狄就被壓到了下風(fēng)境地。
他臉色發(fā)白,卻說不出話來。
雷狄已將“閃雷刀”練到九成火候,縱然不是真的快若奔雷,但一刀揮出,卻也讓人難見蹤跡。但對上顏梓云濤的刁鉆槍法,卻根本沒有發(fā)揮的余地。
這女人竟恐怖到了這般境地?
雷狄不敢相信,卻又不能不信。
他心中已生了退意,但顏梓云濤卻不肯給他機會。
不論雷狄如何出招,顏梓云濤始終封著他的退路。
若是雷狄執(zhí)意要逃,非但只有三成把握,且一定會身受重傷。
他眼神閃爍,不知是否該賭上一把。
就在此時,一道衣袖帶風(fēng)聲響起。
顏梓云濤心中一沉,抬頭看去,卻見大丫頭身若驚鴻,自湖面渡了過來。
她一掌揮出,生生將兩人從中分開。
顏梓云濤槍指大丫頭,冷聲道:“來著何人?”
大丫頭盈盈一笑,道:“小女子無名無姓,姑娘若是愿意,可喚我一聲大丫頭便好?!?p> 大丫頭話語雖輕,但落在顏梓云濤耳中,卻入洪鐘巨鼓,震的她心頭一驚。
大丫頭?
此人就是大丫頭?
顏梓云濤暗道麻煩,慕容流光怎會惹到這種人物。
誰知慕容流光輕輕一笑,道:“你我也算是老朋友,況且我剛剛才幫了你家公子,你也不能翻臉不認人不是?”
大丫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對雷先生出手?”
慕容流光依然在笑,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子寒意,一字字道:“他要殺我?!?p> 大丫頭嘆了口氣,但:“但他畢竟沒有出手,只是想想而已?!?p> 慕容流光道:“想,就會做,我沒興趣留這么個危險在身邊?!?p> 大丫頭搖了搖頭,道:“你們二人都與公子有舊,按公子的意思,他不想看到你們動手。”
顏梓云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若是我們就要出手呢?”
大丫頭默然半晌,嘆息道:“那我唯有與你們動手?!?p> 慕容流光瞇著眼睛看著她,沒有說話。
大丫頭笑了笑,她轉(zhuǎn)身看向雷狄,輕聲道:“公子請你離開?!?p> 雷狄目光閃爍,道:“我若不愿呢?”
大丫頭收起臉上的笑容,輕輕道:“自作孽,不可活,希望雷先生能明白這個道理。”
雷狄咳子兩聲,勉強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大丫頭看向慕容流光,道:“這樣處理,公子可還滿意?”
慕容流光緩緩插劍入鞘,拉著顏梓云濤向著一旁的酒樓走去。
雷狄盯著慕容流光離開的方向,良久、良久,終是嘆息一聲,閃身鉆入了樹林之中。
大丫頭也不在停留,她身子一轉(zhuǎn),人就已飄過湖面,落到花船之上!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顏梓云濤忽然生出一絲頹廢之感。
慕容流光看了她一眼,輕輕嘆了口氣,道:“面對這種人物,你表現(xiàn)的已是極為不錯。”
顏梓云濤眉頭微蹙,冷聲道:“可我卻還是不敢出手?!?p> 慕容流光笑了。
他笑的十分無奈,嘴角還掛著一絲苦澀。
很難想象,他這般的天之驕子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慕容流光輕輕的道:“你我也算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但與這兩位丫頭相比卻還要差上不少?!?p> 他默然半晌,嘆了口氣,道:“恐怕,也唯有那個怪物能勝過她們一籌了。
顏梓云濤一臉錯愕,道:“年輕一輩中,竟還有能勝過那兩位的人物?”
慕容流光點了點頭,道:“自然是有的?!?p> 顏梓云濤道:“你與他交過手?”
慕容流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顏梓云濤疑惑道:“既然沒有交手,怎能清楚他的深淺?”
慕容流光苦澀一笑,道:“因為我見了她殺人的場景,駭?shù)奈腋旧怀龀鍪值哪铑^。”
顏梓云濤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整個人都已僵住,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與慕容流光相交多年,對他的身手最是熟悉不過,哪怕是自己全力出手,也絕不能在他手下走過兩百招。
能駭?shù)乃怀龀鍪值哪铑^,就連那兩位丫頭都做不到。
他究竟是什么?
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物?
顏梓云濤心中不信,口中就問了出來。
“他是誰?”
慕容流光英俊的面孔已經(jīng)變得蒼白、憔悴。
他看向顏梓云濤,勉強笑道:“你聽說過她的名字。”
顏梓云濤追問道:“誰?”
慕容流光一字字道:“楚夕瑤!”
顏梓云濤當(dāng)然聽過這個名字,因為她的出手兇狠與殘忍,江湖中甚少有人沒聽說過她的名字。
但她卻從未見過這位聲名狼藉的女子。
顏梓云濤冷著臉,道:“這位瑤小姐名聲顯赫,小妹自然是聽說過的。
只是——她不是與你齊名嗎?為何會將你嚇成這幅模樣?”
慕容流光道:“與你交手,我只能傷你,卻殺不了你。可若換做是她,你卻必死無疑?!?p> 顏梓云濤沉著臉道:“你是高瞧了她,還是小瞧了我?”
慕容流光搖了搖頭,輕聲道:“你可知道,我見到她出手的那次,她的對手是誰?”
顏梓云濤心中一動,臉上卻不變分毫,道:“哦?是誰?”
慕容流光喉嚨滾動,張口吐出了一個名字:“青海派掌門——成樹波!”
顏梓云濤僵住了。
成樹波成名已久,一身功夫早已登峰造極,即便是老一輩中也罕有敵手。
若是楚夕瑤能勝過他,自己確實也想不出還有什么話可說。
她低著頭,沉默良久、良久,嘆息一聲,道:“她能勝過成樹波,自然是遠遠超過了我。
只是不知,她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勝過那位江湖前輩?”
慕容流光苦笑一聲,道:“哪里有付出什么代價,兩人動手之時已是不死不休的局勢。
而那成樹波不過接了瑤小姐兩百余招,便已有些體力不支,過了三百招后,更是只能防守,不能出擊。
終于,在第三百二十二招的時候,或許是覺得有些無聊,瑤小姐隨意尋了個機會,一指點在了他的胸口。”
說到這里,慕容流光臉上忽然露出驚恐的神情。
他看向顏梓云濤,繼續(xù)道:“一指,僅僅一指,瑤小姐就點碎了他的心脈,斷了他的生機。
事后我查看過他的尸體,他當(dāng)時——是穿了護心甲的?!?p>